赵元香伏在云雪衣的耳朵边上,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几句,云雪衣脸上的神色就由不屑变得有兴致,最后竟然连眼睛都亮了起来。

“雪衣姐姐,你意下如何?!”说完那一通悄悄话之后,赵元香浅笑着望向云雪衣。

“既然是能为皇上助兴的事情,雪衣就不好推辞了。”云雪衣露出一个极为虚伪的笑。

“那么,元香这就去为姐姐安排。”说着她就起身了。

“慢着!”云雪衣忽然叫住了她,“这等事情怎好劳烦妹妹做呢,你就在这陪我好好歇歇,说会儿话吧。”

赵元香一怔,旋即便坐下来:“那就多谢姐姐体恤了。”

她心中却是暗道:说什么不好劳烦,还不是不信任。这女人比起楚姒清来,也不是个的省油的灯,且让她们狗咬狗去!

待赵元香再度坐下,云雪衣便招了素心上来,对她交代了几句,就让她下去了。

再转头,两位公主就开始在轺车中相谈甚欢,直到銮驾快来的时候,才携手双双下车,看起来却是情同姐妹一般,叫不少大臣和皇宫贵族看的啧啧称赞。

就在两位公主的成为的候驾人群的视线集中点的时候,唯独她们俩都期待的那个人没有看过去。

那人一身暗紫色对襟团龙骑装,面容冷峻,眼中稍带了点儿愠怒。

愠怒?谁惹了他?

赵元香和云雪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看见了那个眼观鼻,鼻观心,几乎快要站成一棵松树的月白色少年。

两人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甚至同时在心中冷冷地哼了一声。

不多时,皇帝的銮驾终于到了,营地里的人的齐刷刷跪了一地,山呼万岁。

帝后下撵,皇帝喊了平身,而皇后则直接扶起了跪在近处的云雪衣,笑道:“娉婷公主不必多礼,你远道而来,此次围猎便算是为你接风洗尘,必要玩的尽兴才好!”

“雪衣惶恐。”云雪衣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收起所有的傲慢,露出乖巧柔顺的模样。

皇后拉着云雪衣说了体己场面话的时候,皇帝便抬手朝慕容尘的方向招了招手:“老四你来。”

慕容尘微微皱眉,但是也不能公开忤逆于自己的父亲,只能道一句“是”,便向前面走去。

走之前,他眼风扫了一下楚姒清,发现她依然是那副不动如山的冷漠模样,顿时心中情绪一阵翻涌。旋即,他脚步再无凝滞,大踏步朝前而去。

“今日太子抱恙不能成行,来的这些兄弟里数你稳当,所以这护卫娉婷公主之事,便交由你负责!”皇帝的语气平和,声音慈祥。

“儿臣遵旨。”慕容尘答的掷地有声,皇帝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七王慕容隽撇了撇嘴,小声嘀咕对自己身边的人道:“父皇这心眼儿也太偏了。”

“可不是么,那娉婷公主本就是骑射能手,哪里需要什么护卫……”九王慕容安也是酸溜溜的。

“难道不是显得咱有大国风范么。”年纪略小一点的十三王一脸单纯,“她是公主,我们出个王子为护卫也没错啊。”

慕容安瞥了小十三一眼:“你懂什么呀,这庆国的公主本就是来选驸马的,父皇让的四哥去做护卫,很明显就是让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然的话,七哥怎么也比四哥合适啊。这狩猎场,我们谁能比他熟悉!”

慕容隽本就是很爱狩猎的,虽说武功和实战恐不及慕容尘,但这木兰围场,却绝对是他的天下。他可是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趟的。

眼下慕容安这么一说,他心中也越发觉的父皇偏心眼儿,连带着恨起了慕容尘。

但见皇后一手拉着云雪衣,一手拉着慕容尘,笑道:“哀家听闻你俩还是旧识,如此倒是再好不过了。”

皇帝的意思不明显,皇后这话就颇有撮合的意味了。

“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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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马?”楚姒清一头雾水,她怎么不记得自己要参加赛马?

“我适才路过马厩那边,无意中听到那庆国的公主要和你比赛马,还想趁机羞辱你,甚至暗害你。”

说着,楚若琳就将自己在马厩那边听见那个庆国的侍女的和一个侍卫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了楚姒清听。

然而,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楚姒清反而来了精神:“呵,多谢二姐相告,我知道了。”

楚若琳看起来有些不放心的样子:“大昭能骑射的女子不止你一个。”

“二姐放心吧,”楚姒清看着对方一脸关心的模样,心中难得涌起了一阵暖意,“我不会有事的。”

有挑战不接受,那就不是她楚姒清了!正愁没地方宣泄,觉得此行无聊呢!她云雪衣要撞上来,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楚若琳见她这模样,心中多少也明白了些,当即有些不高兴:“谁要管你了。我不过把听了的告诉你,你……你好自为之吧。”

言讫,转头就走。

楚若琳刚走没多远,皇帝那边就发出了一阵惊叹和低呼声,似乎是云雪衣说了什么,而

忽然就听见有个太监高声唱道:“楚将军家的三小姐何在?三小姐楚姒清何在?”

“来的倒快!”楚姒清嘀咕一句,便转了出去。

少不得又是一番施礼叩拜。

“平身吧,起来让朕瞧一瞧。”坐在龙辇上的男人带着不怒自威的霸气。

“谢皇上。”楚姒清答规规矩矩,也不卑不亢,起身后也是站的笔挺,只微微低着头,表示对皇帝的尊重。

“这男装一换,果真又英挺了不少,竟叫朕想起了楚将军年轻时的风姿啊!哈哈哈……”显然,皇帝的心情似乎很不错,“娉婷公主说你是我大昭经过不让须眉的第一人,果真是不错的。”

“民女惶恐,”这等虚与委蛇的话楚姒清虽然不喜欢,但是应付起来倒也是驾轻就熟的,“民女不过小技雕虫,作跳梁戏,皇上若不觉厌烦,幸甚!”

这话一出,站在她旁边慕容尘嘴角几不可查地抽搐了一下。

难以置信,楚姒清也能说这样的话。

楚姒清眼角的余光扫见了慕容尘的神色,心中对他竖了个中指:人生不易,全靠演技懂不懂。戏不做全套,一会儿怎么能酣畅淋漓地干死云雪衣那丫的!

不得不说,皇帝还真是听爱听这样的话的,哈哈笑了几声之后,对楚姒清似乎越发喜欢了。

旋即,皇帝就直接切入了主题:“楚姒清,庆国的娉婷公主今日说要与你赛马,你敢是不敢?!”

“民女何德何能……”她虽不是深谙此道,但也知道这时候还是推一下比较好。

“朕说你能便能!哈哈哈……你若不能,这大昭便无人能与娉婷公主过招了!”所谓龙颜大悦,大抵就是如此。

尽管楚姒清不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高兴。

“如此,民女谨遵皇上旨意。”

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云雪衣带了点儿得意的冷笑。

不遵旨,难道还抗旨不成,从她在马车后应声开始,这件事就没得选了,虽然她本来就不想退缩。

但是看见作为父亲的楚将军不说话,作为“主子”的四王爷也是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凉。

不管是明眼人,还是别的什么人,应该都知道,这比赛对她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赢了,那是破坏两国友谊。输了,那是丢大昭的脸面。

不过,她才懒的想那么多。输了和赢了对自己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这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而已!

“启禀皇上,雪衣有话要说!”待楚姒清应了比赛之后,云雪衣忽然施施然跪了下来。

“雪衣公主快快平身,有什么但说无妨。”皇帝连忙道。

“谢皇上。”云雪衣起身后,又道:“在我们大庆,这赛马一事,没有个私彩却是不成的。”

“私彩?这是甚么?”皇后有些不解地问。

皇帝沉吟了一下,乃道:“你不说我却是忘了,你们确是有着规矩的。这私彩,顾名思义便是私下里的彩头了,却是要参赛者自己出的。多为言语间的约定,或者是私人的物品。”

“圣上果真是博闻广见!”云雪衣的马屁十分及时,“如此雪衣便求圣上恩准我与楚小姐约个私彩。”

“准了!”皇帝大手一挥,十分爽快地应了。

楚姒清好一阵腹诽,但是面上却还是恭敬的模样:“不知娉婷公主要与在下约甚么私彩?”

这种场合,她也知道不太适合锋芒毕露,更何况她心中还有要进行的计划。所以模样十分谦恭。

云雪衣心中却是十分得意,觉得楚姒清也不过如此,只要是借着皇帝和皇后的手,就完全可以玩弄于掌骨之间。

旋即,云雪衣道:“楚小姐,这样吧,既然是私彩,那便要公平。若是你能赢了本宫,本宫便做你两日使唤丫头,反之,则你做我两日使唤丫头,如何?!”

这话音才落,礼部侍郎便进言道:“娉婷公主,这可使不得,您是万金之躯哪……”

云雪衣笑的眉眼弯弯地打断他:“不过是图个开心,我们大庆,在马背上对决就是绝对公平的对决,没有甚么规矩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继续道:“若是输了,小惩罚也是理所应当。再则,本宫也未必会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