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慕容安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回廊里,楚姒清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定,目光怜惜地看向慕容尘,静静的,一言不发,她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自己的缘故,害的他忍受如此痛苦,今后还会出现多少危险,都是无法预测的。

而,她能做的,仅仅是陪伴他,为他披荆斩棘,一直到终老的那天,低头,将他的伤口一下下地缠好,不忍再看那触目惊心的血渍。

慕容尘见她心事重重,眉头深锁,悄无声息地将她拉入怀里,半晌后说道,“清儿,我认识一个神医,可能这条腿有一丝的希望。”

他不愿她一直活在自责中,于是撒谎说道。

果然,楚姒清灰暗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握紧他的手,“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不是骗我的吧?”

“傻丫头,我为何要骗你?只是那个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可能明日就遇见,也可能三五年碰上一次,总之,等找到他,就能治好腿了。”慕容尘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缓缓摸着她柔软的秀发道。

楚姒清豁的站起身,“他一般在哪里,我立刻去找。”说罢,就要准备远行。

慕容尘皱眉,将她拉回怀里,“别乱来,他性子古怪,不喜欢别人刻意找他,这件事要看缘分,若你将他强行带过来,他可能会宁死不医治。”

“啊?世上还有这么古怪的人?”楚姒清所有的信心顿时消磨,神色恹恹的。

“所以,你别想着用自己的方式找他,这样只会得不偿失,懂了么?”慕容尘不放心,又叮嘱道。

楚姒清虽然不甘愿,但也只好点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两人又安静地独处了一会儿,彼时天色已晚,楚姒清看了看窗外,“我……”她打算留下照顾,就等男人发话。

慕容尘在塔上翻阅兵书,似乎很沉迷,“清儿累的话,就早点歇息。”

他一句话,也没有表明立场,在哪里歇息呢?

楚姒清心中急切,催促他,“天色很晚了,为了伤口复原快些,你还是明天再。”

慕容尘果然停顿了一秒,“恩,不碍事,你先睡。”

这下,楚姒清愈发纠结了!睡,关键是睡哪里啊?于是又问,“油灯快没了,我先换点油吧。”

说完,开始忙活,又磨蹭了一会儿,可男人还认真地看着兵书,慵懒地躺着,衣襟处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俨然是赤果果的诱惑。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诱惑?楚姒清心中暗骂了自己两句,连忙就要转身,不管了,就睡在隔壁,他如果要起夜,喊一句也能听见。

“等等!”终于,慕容尘发话了,从背后喊道。

楚姒清扭过头,心中划过一丝欣喜,说不清什么感觉,今晚特别想跟他一起睡,只是静静地抱着,感受他独有的熟悉的男性气息,那么惶恐不安的心,也会抚平。

“有何吩咐?”楚姒清问道,因为愧疚,俨然成了一个贴身丫鬟的身份,哪里还是当初叱咤风云的女杀手。

“你打算去哪里睡,不想照顾我这个病患了?”慕容尘挑眉,一脸的我不高兴。

楚姒清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没有,没有,我只是过来检查门有没有关好。”

一口气说完,装模作样地弄好门栓,又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一咕噜钻入被子里,与他同床共枕。这幅德行,跟一个犯了错的小媳妇没区别。

慕容尘看的忍俊不禁,一直以来,她都是以强硬冷漠的态度示人,而今终于像个正常女子了,不得不噶闹欣慰,今后假以时日,好好调教,一定会是个非常称心如意的妻子。

他似是不舍地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目光那般柔和,尤其是被月光晕染后,仿佛涵盖了毕生的柔情。

楚姒清亦是看他的眼眸,看的出神,定定地问,“尘……”第一次,发自肺腑地亲昵称呼。

“清儿,想说什么?”慕容尘抬手,轻轻抚摸她的眉宇。

楚姒清顿了顿,咬着红唇,“什么时候娶我?”话一出口,又满是羞愧,天哪,自己何时成了恨嫁的女人了?她楚姒清可是赫赫有名的第一女杀手,曾经发誓终生不嫁的!

而今,因为爱上一个男人,产生了不安的心里,迫切地要嫁给他,就能一辈子照顾他,而他身边环绕的莺莺燕燕,也能减少很多。

慕容尘也被惊的一怔,这是他的小女人说出口的话吗?那般刚烈,不好驯服的女子,如今要恳求他娶了。

答应,当然要立刻答应!不过,先逗弄一番,应该很有趣。

慕容尘做出一副沉思的状态,许久也不说话,唇角勾起若有深意的弧度。

这下,可把楚姒清急坏了,她可是没脸没皮地问他,居然没反应?是不想娶了吗?气不过,就要掀开被子离开。

哪知道男人早已控制了被子的所有权,她跟一只猫咪似的,被牢牢地困在他怀里,半点动弹不得,唇还蹭到了他宽厚的胸膛,一股子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本王不答应娶你了?”慕容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就杀掉啊,免得我每天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楚姒清恶狠狠道,又恢复魔女性子。

“鬼丫头,你真舍得?”慕容尘轻笑,无奈地摇摇头。

“反正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不娶也得娶,我可是你的人了,你们古代男人不都很负责吗?”楚姒清眼中划过一丝狡黠,明白男人是在开玩笑。

慕容尘目光幽深,“本王答应你,此生只娶你一人。”他不是空穴来风,是发自肺腑的话。

虽然楚姒清明白,未来不可预测,但还是感到了满满的幸福,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可以做到了,一个人独享他给予的一切。

眼眶微微湿润,强忍着道,“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连续在府中修养了三日,慕容尘决定外出走走,一来放松身心,二来打探朝中局势。

楚姒清很早就起来忙碌,将马车和轮椅准备妥当,而后就等着慕容尘睡醒,服侍他起身盥洗。

略感疲累,楚姒清依靠在门口小憩,全然不顾外面的风雪肆意,这时候,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

“四爷为你成了如今这幅样子,你居然还睡得着?”蓝衣冷着脸训斥,满是憎恨的语气。

楚姒清猛然惊醒,脸色微沉,“蓝衣姑娘?你来做什么?我记得四爷之前吩咐过,养伤期间,任何人不许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蓝衣气急,双脚深深踏在雪地里,“一定是你这个妖女给四爷下了**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袒护你,甚至将伤害他的人留在身边。”

“蓝衣姑娘究竟想说什么?”楚姒清开门见山的问,虽然心中负疚难当,但还轮不到这个女人指手画脚。

“我要你离开四爷!离开王府!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上。”蓝衣口出狂言,目光凶狠地说道。

“那么我就明确的告诉你,这世上,除了慕容尘能亲口让我离开,谁也休想指使我的去留。”楚姒清一字一句,坚定地表明立场。

蓝衣闻言,美丽的脸孔满是愤怒之色,“你这个傻瓜,你以为四爷留你在身边,真的是打算要娶你吗?他不过是另有目的……你还蒙在鼓里……”

蓝衣似是知道了什么,却又不敢说出来。

楚姒清一怔,追问,“你不妨直说!如果真想把我赶走。”蓝衣认识慕容尘的时间更久,看似丫鬟的身份,实则跟王府的女主人待遇无疑,这一点,她很想弄个明白。

蓝衣神色犹豫,正打算说话。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慕容尘身着雪白色的中衣出现,脸色不太好看,“蓝衣,你何时这么不懂规矩,一大早在此喧闹?”

蓝衣得见自己心爱的男人消瘦了不少,顿时是又心疼又恼怒,“尘哥哥,你告诉我,为何要让她贴身服侍?这么多年来,都是我来照顾你起居的……”

尘哥哥,好一个亲昵娇嗔的称呼,楚姒清皱眉,这三个字是自己断然喊不出来的,慕容尘不娶沉鱼落雁的蓝衣,反而对自己情有独钟,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尘不似往日宠溺的神情,而是严肃地拧眉,“你也不小了,终究是要嫁人的,等本王的伤势有所好转,就会立刻给你安排一个好人家。”

“我不嫁人。”蓝衣心痛地捂住胸口,满目的悲痛。她在他身边陪伴了那么多年,到头来却为楚姒清做了嫁衣,让她怎么甘心。

楚姒清陷入沉默,愈发地猜不透慕容尘的心思了,然而更多的是感动,他为了自己,要赶走陪伴多年的女人。

慕容尘不改初衷,语气强硬,“本王照顾你多年,已经是仁至义尽,蓝衣,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应该知道自己将来应该怎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他很明确地告诉她,不可能做王府的女主人。

蓝衣怒火攻心,导致旧疾发作,身子软倒在地,“尘哥哥,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就为了这个丑八怪?”

“放肆!”慕容尘厉声喝道,眼眸中凝聚骇人的怒气。

楚姒清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颊,的确,这幅尊荣比不上蓝衣的十分之一,但如果用药水洗去,她绝对可以一较高下。

等等,自己怎么会出现这种幼稚的想法,也侮辱了慕容尘的用心,他如果嫌弃自己的容貌,又怎么会答应娶自己为妻呢?不如,等到大婚的夜里,亲自揭开面具。

“尘哥哥,我…….我好痛。”蓝衣痛苦地在雪地里翻滚,以此想要博取男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