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模样资深的老宫女朝她走过来。

楚姒清敛回思绪,望了眼满园的秀美景色,静候对方发话。

老宫女看她的眼光,明显充斥着不敬,阴阳怪气地道,“你就是六扇门来的姑娘?对吗?”

“是的。有劳嬷嬷带路了。”楚姒清低眉说道,看似驯良,语气却不含一丝的畏惧。她能理解,宫里的奴才,上有主子欺压,下为生存担忧,面对比自己品阶低的人,绝不会给好脸色看。

“跟我来吧,瞧瞧你那身寒酸的衣裳,进宫之前,没人提醒你换换吗?”老嬷嬷不屑地瞥了一眼女子,这才转身带路。

“没有呢,还请嬷嬷指点一二。”楚姒清保持着原本的风度,微笑道,告诉自己不需要跟老家伙一般见识。

“像你穿成这样的,是绝不允许踏入神圣的宫殿的,尤其是东宫殿,可不是任何阿猫阿狗可以进去的。”老嬷嬷唾沫横飞地训斥道,言辞间就是看不起身份低微的楚姒清。

“那嬷嬷平常都能任意出入东宫?”楚姒清反问,一派崇拜敬仰的神色,好似天真无知的小女子般。

“那当然,还用得着你说。”老嬷嬷立马得意洋洋,找不着北了。虽说她只是个奴才,可也是最上等的,说话也最有分量,当然这些都不枉费她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成果。

“那,嬷嬷是属于阿猫,还是阿狗一类?”楚姒清眨巴着明亮无辜的眼睛,满是好奇的神色问道。

“咳咳咳,你这个死丫头片子,胆敢诋毁老身?”老嬷嬷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作势就要将女子暴打一顿。

楚姒清神色骤然清冷,眸中聚着一抹狠意,将老妇人的手狠狠攥住,“我敬你一尺,你要远离一丈,别想着倚老卖老,我也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起,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你如果想耍花样,我现在就废了你的手,信吗?”

“哎哟诶,哎哟诶,痛死了,痛死了,你快放手,你这个贱蹄子,胆敢对我动手?”老嬷嬷疼的眼泪直流,苍老的眸子写满了恐惧之色。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楚姒清单手猛地一握,只听见咔擦的骨头断裂声响起。她从来不屑于对老人动手,但这老家伙一路上所带的路,根本不是朝东宫殿的。

老嬷嬷受了谁的指使,要将她带往何处?她必须查清楚。

“啊。”老嬷嬷浑身剧颤不止,疼的喊不出声,额头布满了汗水。这回,她想要叫痛都难。

“恩?听懂我的话了吗?”楚姒清目光柔和了几分,驯良无害地将老嬷嬷扶起。

老嬷嬷仿佛见到了炼狱修罗,说话也哆哆嗦嗦,“老身......老身明白,都明白,老身这就给姑娘带路,前面的宫殿是司珍房,你去换身体面的衣服,就能见到太子殿下了。”

“走吧!”楚姒清将其松开,让她带路。

一路上,不知是否畏惧楚姒清的手段,老嬷嬷做了一番自己我介绍,她从十岁起就被送入宫中,转眼三十五个春秋,从最不起眼的小宫女,到最后成为皇后的长宫女,最近又被派遣服侍太子的起居,在宫里,声望极大。

走了一段路,离着司珍房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嬷嬷忽然停了下来,“姑娘,快进去吧,报上我张嬷嬷的名字,自会有人给你拿新衣裳。”

“恩?为何不一起进去?”楚姒清狐疑的目光打量着她。

“老身跟里头的管事人有点过节,不想惹麻烦,所以就不进去了,你懂得,哈。”张嬷嬷一边说,一边

看书,(网排行榜?又不免担忧,“皇后娘娘,我们这么做,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您和他刚刚建立起来的母子之情,怕是又要付之东流了。”

“怕什么?本宫唯独怕的是他被妖女迷惑,终有一天,他会理解本宫的苦心经营。”皇后的脸色瞬间冷了一分,一把将身旁服侍的宫人推开。

张嬷嬷无奈地摇摇头,不敢多说一句话了。

半晌,皇后又道,“她一个庶出的女子,臭名声天下皆知,今后看紧点,像她这种下贱低等人,不要让出现在喧儿的身边。”

“皇后娘娘放心,老奴今后一定擦亮眼睛盯着,绝不让这种事情再发生,让娘娘您烦忧。”张嬷嬷答应地斩钉截铁。

“好了,后续事宜,清理干净就好,本宫先进去了,免得让他怀疑。”皇后说罢,一甩凤袍,拾步朝内殿走去。

内殿之中,太子慕容喧正聚精会神地低头绘画,他今日宣了楚姒清进宫,哪知道一大早就被母亲招来中宫殿,说是太后的诞辰就要到了,他作为太子,理应亲自画一幅观音图,对于这种要求,他无法拒绝,虽然心中焦虑,时时刻刻想着楚姒清的处境,但也要做完画再说。

楚姒清那么聪慧过人,想必不会出事,况且这里是皇宫内院,能有什么危险。

他虽然如此安慰自己,可手中的狼嚎明显不似平日里利索,画出的观音图也显露了弊端。

皇后心疼他累到了的样子,连忙拿了丝绢上前给他擦汗,“喧儿,你急什么,我们还有大半天的时间呢。若是心不诚,亵渎了圣灵就不好了。”

慕容喧避开她看似善意的触碰,问道,“儿臣恳求母后的事情,办到了吗?”他心思简单,不曾想到这个蛇蝎母亲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皇后木婉婷笑了笑道,“当然,楚家三小姐已经接到了,此刻就在你的府中喝茶水,你呀,忙完了就能回去跟她会面了。”

“儿臣谢过母后。”慕容喧恭谨有礼地应道,字里行间都是冷漠和疏离的意味。即便他再对这个中年女人伤透了心,可依旧不可否认,他们是血脉相连的关系。他不争不抢,性格从不受皇帝待见,可他母亲,就凭借一手之力,一直将他捧上了太子的高位。

龙吟宫,当朝天子的宫殿。

大殿之内,皇帝正与四儿子慕容尘对弈,棋局不分上下,紧迫感十足。

慕容尘神色专注,暗中揣摩着皇帝的心思,每走一步黑棋,就得顾忌是否输的太过分,又或是赢得太假,总之,跟天子下棋,是决不能随心所欲,以此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皇帝登基三十多载,见过不少风风雨雨,心思深沉的更是无人能猜透。他最擅长做的,便是找几个儿子下棋,经常一下就是十来个时辰。

“尘儿,你确定要走这一步吗?”皇帝摸着花白的胡须,若有深意地看着这个儿子。他时常有种错觉,这个儿子不知道何时起,变了许多,虽然依旧是一样的习惯,一样的下棋手法,一样的臣服态度,可那种说不清的异样,让他经常夜不能寐。

跟前的,是他最得意,最骄傲的儿子,驰骋战场,战功赫赫的四儿子。

慕容尘唇角勾起的弧度,依旧是驯良中隐含一丝的不羁,“是父皇承让了,儿臣技不如人,只求奇迹出现,能够化险为夷,绝地重生。”

“哈哈哈,好个绝地重生,朕甚是期待。”皇帝朗声笑道,心情似乎不错。

这时候,张德海行色慌张地走了进来,见二人杀的如火如荼,埋藏在心底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不悦地皱眉,对着张德海喝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此通报吧。”他颇为火大,政务缠身就不能图个清闲。但张德海是宫里的老人了,知道事情孰大孰小。

张德海犹疑了半晌,又偷偷地觑了眼慕容尘,“回皇上,方才,漪兰殿闯进去了一个人。”

慕容尘手中的棋子,明显微颤了一下,脸色也逐渐变得不自然,好在带着人皮面具,外人一时半会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漪兰殿?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宫人?”皇帝本来极好的心情,瞬间覆灭,脸色阴沉地犹如乌云遮月。他立誓要做名垂千古的皇帝,可漪兰殿,是他此生无法抹去的污点,每回提及,都会大发雷霆。

“皇上,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也是您前几日赏赐的那个女捕快。”张德海一一说道,很明确地问皇帝,此人当不当救。

慕容尘手中的棋子重重落下,心中早已乱作一团,那该死的女人,又得闯出什么大祸出来,不过算起来,她进去漪兰殿很久了,而他没有感应到异常,性命应该暂时无忧。

但不可保证,她接下来能活着离开。

漪兰殿,是远比青峦山可怕一百倍的鬼魅地方,哪里枉死的冤魂,至今都无法统计,因为是禁宫,任何人不得踏足,送了命的人,只能任由尸骨腐化,连个墓碑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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