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厚厚一摞初中数学书背回家,我浏览目录,顺便回忆下自己的初中时光,回忆周老师上课时的神情,无奈,这些已经过于遥远,早已经被掩埋在记忆的最底层了。

虽然根据圆圆的实际水平,我也不指望能够让她马上开窍,但是总希望自己的努力不要白白浪费掉。

第二天教的是代数中最简单的数,在我眼中,这些根本不必要讲解,稍加理解便能完全掌握的。

我开始上课的时候,二老就摇着扇子,搬个小凳子在一旁督阵,虽然听不懂我在讲什么,但是二老还是很耐心的坐在一旁,似乎上课的是他们自己而不是他们的孙女一样。

想着二老期待的眼神,我很耐心地给圆圆讲解,就像在家给丫头辅导功课一样。我发现圆圆和丫头如出一辙,口中说着这个简单,那个容易,好像什么都懂,要她做题目又露出极为不情愿的表情,一边做还不时起身啃点饼干,喝水什么的,然后拿到我面前的作业总是错误百出,让我哭笑不得。

我说圆圆啊,你把你做过的卷子拿来我给你看看,然后指着卷子对她说;“考卷上的错误只有三种,第一种是不会做,第二种是来不及做,第三种是做错了。”

说到这里她扑哧一笑,“我当你要讲什么大道理呢,这些谁不知道啊?”

“恩,这些谁都知道,但是我想你知道为什么你会犯这三种错误,不会做是因为读不懂题目还是因为内容掌握的不好;来不及做说明时间分配不好,前面做太慢了,后面会做的也来不及做了;做错了也有好几种原因,有的是因为粗心看错题目了,有的是因为开始觉得自己能做,但是做到后面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我想说的是你要学好数学,就要从最基本的做起,我给你准备了一叠读书卡片,你就拿来抄写最基本的定义和错题好了,先要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才能下次不犯这个错误。”

这些都是我上高中以后在二中学会的良好学习习惯,我也希望圆圆能够学一学。她虽然表面上答应的很好,但是完成情况总是大打折扣。而且我发现她似乎确实不是学习的好材料,一个简单的脱括号我足足讲解了1个小时还是时常会出错,而且每次总是用她自己发明的计算法则计算出令人匪夷所思的答案。要是对丫头,我早就发飙了,但是这不是自己人,没法爆发,只得耐心再耐心。

为了教好她,我打电话向初中班主任取经。周老师鼓励我要从基础讲起,书上的例题一定要讲透。我努力去这样讲,但是不知道是我的表达能力太弱还是小姑娘的理解能力实在不行,感觉收效甚微,而小姑娘似乎也越来越不耐烦了,经常借肚子疼或头晕来拖延时间,弄得我很是头疼。

就这样大概教了一个月,虽然我很努力的教着,但是好像效果总是不怎么明显,加上要冒着大太阳出门去教课,渐渐的也产生了一点疲倦的情绪。但是想想二老期望的眼神,还是很认真得去教每一个知识点。

后来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中,珊儿提议大家去庐山玩一趟,得到江、香菇、老虎、小伢等人的一致通过。虽然我早在高二的时候就去过一趟,至今还对那里的迷人自然风光念念不忘,再加上有众多帅哥美女相伴,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但是家教的事情不能就这么放着,我想到让家住附近的毛蟹来帮我代几次课,毛蟹初中时在数学上可是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请他出马肯定没问题。而他也一口答应下来。

当我发短信给妍表达了了我要出去几天想要请人代几天课的时候,原意是尊重她这个介绍人,和她打个招呼,没想到她的回复言辞很激烈。

“我不同意你找人代你课,我不知道他的情况,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负责,万一教不好怎么办。”

“我保证我找的代课老师水平比我高很多,从小学开始就是数学天才,现在也在浙大,教这点初中数学保管没问题。”

“你觉得你教的很好么,二老和我说圆圆抱怨你讲的她听不懂,所以他们也在考虑如果不行就请别的家教了。现在你又推荐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代课,你说让我怎么相信他一定能教好?所以我不同意,要代也我自己来代几天。”

接到这个短信,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烧,难道自己的满腔热情在别人眼中就如此的不堪么?没想到自己居然教的那么失败。

“妍学妹,你的认真负责很让我感动,我为有你这样一个好校友而感到自豪,我为我以前误会你为了钱而误人子弟向你道歉……也许我确实不适合教她,但是我以我的人格向你保证我推荐的这个毛老师一定能教好她的。我会和二老说的。”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相信你一回。我也为认识你这么一个坦诚的学长而感到骄傲。”

第二天我冒着毒辣的烈日骑车到了圆圆家。对二老说明了来意。看得出二老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向刚开始那么热忱了,但是他们还是愿意让毛蟹来试一下,毕竟要临时再找个好的家教也不容易更何况毛蟹身上也背着浙大的金字招壳。

虽然二老的意思是反正圆圆也听不懂,今天的课可以不用上了。但是我还是坚持给圆圆上完最后一课,虽然她还是那幅半死不活的表情,但是我想我已经做到了自己可以做的了,至少我内心不会感到太愧疚。当我告别二老,走出圆圆家,听到声后的铁门哐当一声关上的那一刻,尽管门外艳阳高照暑热难当,但是我还是感到一阵透彻心扉的寒冷,是一种对自己的努力被人否定的悲凉吧。我如同一只被撵出门的流浪狗,屈辱的泪水湿了眼眶。

这是心高气傲的我受到的一次沉重打击,也许我天生不是当老师的料。后来我从庐山回来,听妍说二老很满意毛蟹的教学,并且想让他一直教到暑假末。这也让我稍微感到好受了一些,至于工钱我分文未要,既然自己干得并不出色,就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的酬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