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还有绯色的法力来救,可是绯色死了,却无人能救!

怀里的猫儿确实没有了生机,确切的说,绯色就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具尸体。

阮绵绵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绯色是为了救她而失去法力变得没有自保能力,又是因为出去找她,才被坏人打死。

他的死,是她间接造成的。

萧月搂住阮绵绵的肩,感觉她身子颤抖的厉害,将她拥入怀里,他知道,她现在很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绵儿……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了。”

阮绵绵没哭,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全身颤抖着,倔强地坚强。

不能哭的,因为她脑子里有个声音在重复,是绯色的声音:我只希望你开心。

抱着他默默往门口走,萧月也立刻跟上,与她的步伐一致。

“太子,这些人如何处理?”死士跟在后面问道。

“杀之!”不留任何余地,绝狠的话掷地有声。

阮绵绵出了**楼,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左右张望。

萧月本以为她是要回大宅,可是看她这样子,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绵儿……你要找什么?”

“萧月……你说这附近有雪山吗?”她的话语很轻,语气中有一丝期盼。

“雪山?”

“是啊……我要把绯色葬在雪山,因为他是纯净的,是属于白色的,只有雪白纯净的世界,才属于他。”

“我明白了,绵儿……你等等。”

萧月转而对着他身后的死士,“去问问这附近有没有雪山!”

死士立刻分头打听,很快得来结果,在无月之城的十公里之外,有一座千年雪山。

阮绵绵灰暗的眸子闪了一下,“那我们现在就去,绯色耽误不得。”

萧月点头,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吩咐死士去买两件御寒的裘狐和雇一辆马车。

两人坐在马车上相对无言,阮绵绵就紧紧地抱着绯色,甚至脱下自己的裘狐盖在他身上,好像怕他会冷到。

萧月看着她的举动不发一言,似乎现在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会显得苍白。

事实在**楼看到绯色凄惨的一幕,就算是冷绝如他,都被触动了,那只是个天真单纯的孩子,居然受到那样惨无人道的虐待!

那群人,怎么下得去手!

阮绵绵不停地掀开车帘张望,时不时伸头看着前方,然后又将裹着绯色的裘狐紧了紧,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似乎在安抚他。

“我已经让马车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看出阮绵绵的着急,萧月温柔道,他知道,她怕绯色的身子会冷却掉,人死之后,体温都会褪去,更何况是猫儿。

“嗯。”轻轻应了一声,很认真地注视着萧月,眼里充满了感激,“萧月……谢谢你……”

“绵绵……”萧月打断她,“你要明白,就算你失去记忆,可是你的身份在我心里永远不会变,你是我的太子妃,是我最疼爱的人。”

他说话的时候,阮绵绵一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柔的仿佛一池春水,暖的都能融化人心。

这双眼睛,一定是在她记忆深处存在的,因为每次对上这双眼睛,她的心都会像被敲一下,久久震动……

“萧月……你知道吗?其实我有试过努力地去回想,回忆绯色和你说的那些点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反之,有些东西却总让我觉得见过,例如你的眼睛,仿佛早就印在我的脑海里。”

“真的吗?”萧月欣喜,阮绵绵刚才的话无疑给了他很大的鼓励,“绵儿,你的印象中有我的眼睛?”

“嗯……而且每次看到,都会觉得心痛。”

萧月越发惊喜,手覆上她的手背,温热的温度,“这样就够了,这是你爱过我的证明,绵儿你知道吗?因为你这句话,我有信心,你一定能恢复记忆,记得我们的故事,记得我们曾经相爱的点点滴滴。”

“但愿……”阮绵绵点点头,如果他们说的那些回忆是真的,她真的很想和这样一个为他付出的男子相爱。

萧月坐回位上,搓揉着拳头,有点抑制不住的欣喜。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

萧月下车,然后再扶着阮绵绵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五彩霞光映染雪峰。

阮绵绵贪婪地看着,迫不及待想要上去,这是一个纯净的世界,似乎只要来到这里,所有的孽障都可以被白雪消除。

两人站在山脚下,已经感觉到了寒冷,阮绵绵向萧月示意了一下便往上走,手里紧抱着绯色,她没有狐裘,很冷,却一点也不介意,只想赶紧融入这篇纯净的世界。

也许是觉得自己负罪太多,迫切希望着自己的心灵能得到雪的洗涤。

萧月看了一下四周,觉得葬绯色,还是不要死士跟着好,于是和他们交待了几声便立刻追了上去。

将自己的裘狐脱下披在她身上,虽然此刻他受着伤,抵寒能力很弱,但他也决不能让阮绵绵受一点寒。

阮绵绵愣了一下,摇摇头不肯接受:“你受伤了,比我更需要,不要再让我更内疚了。”

萧月也摇头,“我不管你内不内疚,这里是雪山,你必须有件裘狐披着。”

拗不过他的执着,阮绵绵还是点头答应,只是几天的相处,阮绵绵就觉得萧月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难怪自己曾经会爱上他。

比较幸运,雪山是斜坡的,而不是悬崖式的,两人走上去虽然有些吃力,但总算难度不大。

只是越往上走,空气就越稀薄,呼出的寒气也越来越浓。

渐渐地,两人都有些吃力,却还是坚持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休息。

阮绵绵仰视着雪山山顶,她要把绯色葬在那里,那里靠近蓝白的天空,是最纯净的地方。

回头望下去,死士和马车的身影已经变得很小,看来他们已经走了不少一段路。

“绵儿……还撑得住吗?”萧月喘着粗气,关心地问道。

“嗯。”看了看怀里的绯色,阮绵绵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无声地休息了一会,便继续往上走,脚下的雪越来越深,每走一步靴子都陷进去半截,然后又拔出来,特别吃力。

不得已,两人只能搀扶着前行。

雪山的天气很奇怪,在下面的时候,还是晴朗的,而随着他们慢慢往上走,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无疑给他们加大了前行的难度。

靴子已经染了一层冰霜,每走一步,就能听到鞋底踩在雪上细碎的声音。

空气的温度又骤然下降了几分,寒风呼呼地吹过,雪花密密地四处飘落,打在他们眼睛上,模糊视线。

“绵儿……你还坚持的住吗?”因为风声太大,萧月几乎只能用喊的。

“我没问题,你呢?”她也用喊的,明明两人搀扶在一起,却连说话都吃力。

“只要你没问题,我就没问题。”萧月答道,却明显有些吃力。

这样的运动,需要非常高的体能,而他是重伤人士不说,还在出门之前,刻意加剧了自己的伤口。

当然,这个阮绵绵不知道,所以她也不知道萧月此刻是种怎么样的感受,风雪越刮越大,她看不清旁边的人,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搀扶着他,以为他正常呢。

萧月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尽量和她一致,眼看山顶已经不远了,他知道阮绵绵是个执着的人,她竟然要决定把绯色葬在山顶,那不管任何困难,她就要葬在山顶。

而自己,则会义无反顾地陪着她。

只是现在,他也体会都什么叫力不从心,因为不断地用力,伤口早已慢慢裂开,细细的疼痛感渗入进去,牵动着全身的神经都在痛。

他能感觉到自己温热的血流出来晕染到绷带上,然后迅速被空气凝固。

可是他选择不动声色,因为他不想拖累阮绵绵。

脚下的步伐一次比一次沉重,仿佛绑了千斤重的沙袋似的,身体也觉得特别冷,就算大量的运动也抵挡不了空气中的寒气,更何况他还穿着普通的衣服。

可是萧月咬紧牙关,一次次挺过来。

阮绵绵也很吃力,两人迎着风雪,慢慢往上爬。

回头望去,视线范围内早已经只有雪花在飞舞,一片片的,像舞动的蝴蝶,而山脚的死士,他们早已看不到。

反之,他们也应该一样。

怀里的绯色早已僵硬,体温早就没有,可阮绵绵依旧紧紧抱着他。

绯色是为她而死的,她要替自己赎罪,负责到底。

“啊!前面就快到了。”阮绵绵突然大叫起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山顶清楚地呈现在她视线范围内。

“是啊……”萧月如释重负,总算到了,总算自己撑过来,没出什么意外状况。

因为看到了目标,两人的速度比之前提高了些,阮绵绵更是迫不及待地奔上去。

只是越是靠近山顶,空气越是稀薄,萧月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呼吸困难,而且手脚已经僵硬,鞋里的脚已经冻地麻木掉,几乎是机械化地在前行。

阮绵绵只是加快了一点速度也吃不消,又慢慢往上磨。

看起来很短的一段路程,因为各种自然阻碍,用了他们半个时辰。

等到达山顶的时候,风雪基本上已经停了,雪山的天气是诡异的,前半段是晴天,中间是风雪交加,到了雪山顶,又是阳光普照。

碧空如洗,晶莹的雪光耀眼夺目,阮绵绵用手挡在眼睛上方,抬头仰望一望无际的天空。

很纯净的世界,仿佛可以净化人的心灵,阮绵绵大口大口地呼吸,然后将怀里的绯色放出来。

他还是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全身的白色毛毛都被血染红,眼睛闭着像是安详地睡着了,可是他的确是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奇迹,身体的体温已经冷却成零。

阮绵绵将绯色放在雪地上,用雪一点点抹在他身上,将他毛上的血渍一点点洗干净。

萧月手撑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调息了一会自己的身体,也蹲下来,帮阮绵绵一起。

旁边一滩雪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在洗干净绯色之后,阮绵绵才开始动手挖地上的雪。

五指插进厚厚的雪内,极寒的温度迅速从指尖蔓延至全身,软软的小手变得通红,然后冻到麻木,僵硬。

萧月也是一样,蹲在地上和她一起挖,手指做着机械般的动作,已经冻到没有知觉。

他的伤口本就已经裂开,再加上耗尽大量体力和极寒的环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很难受的状态。

这是萧月从来没有的状态,以前即使受了重伤,也只是痛。

可这一次,不止是痛,还有累,累到呼吸困难,累到很想就这样就地躺下,好好睡一觉。

“萧月……你没事吧?”阮绵绵听着他不同平常的粗重呼吸。

“没事……绵绵……我们再挖深一点。”萧月手上动作不停,和阮绵绵一起用手挖出一个可以放下绯色的坑。

“不用太深……”阮绵绵看了看天空,“只要能放下他就好了,这里一定会不断地下雪,新的雪自然会将他覆盖的。”

“嗯。”萧月点头表示赞同,看着她通红的小手说道:“十指连心,这雪太冷了,你不要再动手了,我来挖吧。”

“不要。”她摇摇头,说话的语气和从前一样,有些倔强。

两人小心翼翼将绯色放进去,然后又用雪重新将他盖上,一点一点的,白色的雪和白色的身躯融在一起,绯色被葬在这座纯净的世界,永远安息。

阮绵绵站起来,两手捂在脸前面,闭上眼睛,做祈祷状,默哀了三分钟。

萧月也学着她同样的姿势,一起默哀。

“萧月,我为绯色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他在天堂能过地快乐。”

“绵儿……他会快乐的,为了你。”萧月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耳朵也冻地通红,不由自主对着自己手心哈了几口气,然后捂住她的耳朵。

“这样没用的。”阮绵绵觉得这个做法很幼稚,可是她骤然发现捂着她耳朵的两只手在颤抖,并且体温低地不正常,她就算在冷,手也只是冰凉,捂捂就会热,可是萧月的手,冷地就像块冰,她本来已经以为自己的耳朵已经冻地失去知觉了,却在被他双手触及的那一刻,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因为真的很冰。

“萧月,你的手!”她突然惊觉自己一心想着葬绯色却忽略了萧月身上有重伤,而且他还把裘狐给了她。

阮绵绵抓住他的手,发现萧月整个身子都在轻微地颤抖,却被他极力克制着。

仔细看向他的脸,阮绵绵再次被震惊住,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血色,甚至于眉毛和睫毛上,还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而他的唇,更是冻成了紫红色,牙齿咯咯打颤。

“你怎么了?”他怎么会冻成这样,他的身体反应根本就不正常,尽管她自己也很冷,但是显然没有到萧月这种程度。

他看起来,有种要随时被冻到窒息的感觉。

阮绵绵顿时觉得心里很害怕,握紧他的手,拼命搓揉,还放置自己的唇边,不断哈气。

“萧月……你不要吓我。”阮绵绵脱下自己的裘狐,披在他身上,踮起脚尖帮他系好。

萧月不肯,拼命推搡着,脸上还努力扯出笑容,“绵儿我真的没事,裘狐你披着。”

“萧月!”阮绵绵怒斥了一声,有些生气了,他们为什么总是要让她内疚,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她连记忆都没有,这样的好,只会让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你的反抗无效,已经冷成这样了,必须披上。”阮绵绵气势汹汹地下命令,然后仔细帮他系好。

萧月咬着唇,抗拒着身体的寒冷,他的冷是从脚底和指尖蔓延到全身的,身体的奇经八脉都受了寒,身上的三道伤口更是裂开,但是阮绵绵看不到伤口出事,因为流出来的血一接触到空气就自动凝固,隐藏在绷带下,所以她以为没事。

萧月突然觉得这样很好玩,甚至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绵儿就这么靠近着他,细心为他系着裘狐的绳子,她的表情真像一个满心欢喜伺候自己夫君的幸福小女人。

平日都是他在照顾着她,现在情况反过来,萧月感受到一种不同往日的温暖。

“你笑什么?”阮绵绵抬眸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目光正红果果地落在她脸上探究着,不禁脸蛋一红。

该死的萧月,明明看起来很虚弱,可是目光却有灼人的力量,居然让她莫名地心跳加速。

真是个妖孽!

“绵儿……我确实很冷,所以,能让我抱抱你吗?”萧月大着胆子问道,从阮绵绵醒来之后,他们之间除了牵手就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了,真的很怀念她身上的味道。

阮绵绵犹豫了一下,要是平常,她肯定不会答应,可是现在环境特殊,而且她心里又对萧月心存歉意和愧疚,她想,也许两人抱着,可以传递一些温暖给他。

抱着,传递温暖,这个想法一从脑子里冒出来,阮绵绵就想着了魔一样,整个僵住。

脑子里不断有破碎的画面凌乱播放着,一座冰潭浮现在她脑海,一闪而过,那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记起那些东西。

阮绵绵捂着脑袋,觉得思绪很乱。

“绵儿……你怎么了?”看出她的不对劲,萧月着急道。

“没事。”努力对他挤出一丝微笑,上前一步抱着他。

虽然只是轻轻靠着,双手环过他的腰,可是萧月却很满足,揽过她的肩,享受着这一刻。

两道身影,相互依偎,在这纯白的雪山之上,如一对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眷侣,似画似仙。

突然的,整座雪山都似震动了一下,不少积雪从山顶滑落,像一层银白的瀑布,很是壮观。

两人环着对方的手都跟着紧了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雪山开始大幅度震动起来,阮绵绵的第一个反应,不会是碰到电视上常说的雪崩了吧。

山腰上,还有山顶,各个不定式的地方都有积雪在往下坠落。

阮绵绵和萧月紧紧抱着对方,不敢乱动,以不变应万变,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因为你不知道下一秒,哪处地方的积雪会滑落。

“绵儿……抱紧我,别怕,应该一会就能过去。”

萧月的声音如一首温柔的情歌索绕在耳边,阮绵绵紧紧地抱着他,这样的男子,即使没有记忆,她都不得不动心。

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内心深处那道记忆的门再次打开一点缝隙,只差那么一点点,只需要一个轻轻的点拨,就能全部打开。

这双眼睛,是能让人动情的眼前,对此,阮绵绵毫无抵抗能力,似乎看一次就要沦陷一次。

“绵儿,抱紧我!”萧月突然一声大吼,眼角已经瞥见他们脚下的雪一点点开裂,滑落。

阮绵绵一惊,本能地死死抓着他,两个人的身体开始随着积雪往下坠,掉落在斜坡上,翻滚着……

阮绵绵只觉得天旋地转,因为巨大的冲力和惯性滚了数圈,这期间,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几乎大半个都被萧月搂进在怀里,他在保护她,她知道。

不过幸好雪是软的,如果是座石山,他们肯定就割死了。

不知道滚了多久之后,两人才停下来,头好晕好重,阮绵绵无力地趴在萧月身上,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

抬起小脑袋,四周望了望,这是哪啊?经过刚才的一番天崩地裂,到处都是曾差不齐的小雪山丘,一时阮绵绵已经分不清方向。

身下的人胸膛在剧烈起伏着,阮绵绵马上意识过来,拍了拍萧月的脸,“喂……萧月,你醒醒啊,你怎么样了?”

“绵儿……”萧月闭着眼睛,只有嘴里喊着无意识的叫声,刚才这一下翻滚,他极力护着阮绵绵,身体与雪地碰触的时候多次压到伤口,本就虚弱的身子更是因为连续翻滚五脏六腑都剧烈疼痛着,呼吸越来越吃力。

“萧月……萧月……你不要吓我。”阮绵绵不断拍打着他的脸,希望他能醒来。

可是这次萧月,真的挺不住了,受伤过重再加上体力超过负荷,最后直接导致的是他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散发出本身的抵寒能力。

他好冷,整个身子都冷到吓人的程度,每次呼吸都异常困难。

阮绵绵慌了,手伸进他衣领触到他脖子以下的肌肤,天啊,他居然全身都是冰凉的,骇人的凉。

无边的恐惧向她袭来,阮绵绵无助地环顾了一遍四周,白茫茫的一片,看不到尽头。

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以萧月现在的状态,在这种冰天雪地多待一秒钟都是危险,他可能随时会被冻死!

“萧月……萧月……”阮绵绵的眼泪如两股清泉倾泻而下,颤抖着用手抹去他眉毛上结的那层薄冰霜,然后转至睫毛,他的睫毛此刻正如断翅的蝴蝶般脆弱地颤抖着。

可回应她的,只有萧月无意识地叫喊她的名字。

不能否认,阮绵绵心里非常感动,即使萧月已经昏迷成这样,他喊的都是她的名字,萧月对她的爱,她根本毋庸置疑。

突然潜意识的,她似乎想到一个方法可以帮助萧月,让他的身体回暖。

是谁说过的,人与人的身体,便是最好的取暖工具,阮绵绵丝毫没有犹豫,在人命面前,身体的清白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更何况萧月说过,他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这种时刻,她不能计较这个。

脱下萧月的裘狐,然后解开萧月的衣扣,每解开一件,阮绵绵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个在冰潭的场景。

她看到自己赤脚走在冰上,她看到有个和自己长地一样的女孩,她看到萧月中毒靠在墙上,她看到绯色就站在冰潭旁边,脑子里一片混乱,可是随着她自己的动作,她就觉得这样的场景熟悉,想起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也是那么寒冷的环境,为什么此刻自己会想起这个?

阮绵绵想着这些破碎的片段,然后自己在脑海里努力拼凑。

衣服一件件被解开,直至裸-露出萧月的胸膛,阮绵绵毫不犹豫也开始解自己的衣扣,将自己的亵衣拉开,俯下身去,用自己的柔软紧贴着他的胸膛。

肌肤与肌肤的触碰让他身上冰凉的温度瞬间传递她身上,阮绵绵忍不住开始牙齿打颤,可是手上动作却不肯停。

她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贴在萧月身上,然后用裘狐覆盖着他们,当一床温暖的棉被,嘴里还不忘记得不停呼唤萧月,可他依旧还是昏迷的。

咬了咬牙,开始褪去他身上的衣物,也许这样的力度不够,她应该让他没有任何衣物的阻隔,身体与身体赤诚相对,才能取到效果。

褪他衣衫的时候,阮绵绵的脑子又突然闪过一个画面,让她整个人都呆住。

她看到自己掉进了冰潭,也是那般彻骨的寒冷,如此刻的萧月一样,急需温暖。

在自己身上,一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否则脑子里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片段,否则她怎么会对用身体取暖这么熟悉。

“萧月……”低声地呢喃,已经将他身上的衣衫及亵裤褪尽,阮绵绵一鼓作气,也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掉。

肌肤与肌肤紧紧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冷直透进她的身子,可是阮绵绵没有退缩,反而靠得他更紧,双腿缠绕着他的双腿,身体与他紧贴。

脑子里又开始闪过许多片段,像是快进一样,一闪而过,她看到了萧月抱着她,她看到自己全身湿透,她看到萧月在褪她的衣衫,就如刚才自己褪萧月的衣衫一样。

能记起的片段越来越多,却无法连续完整。

萧月冻到僵硬的身子似乎有了反应,他的手环住她的腰,冰凉的手掌覆盖在她柔软的腰上缓缓磨裟,声音也越发清晰,“绵儿……你在做什么?”

“萧月……你醒了吗?我要你醒来,我需要你帮我,我看到自己赤脚走在冰潭上,我看到自己掉进去,我看到你抱着我,我看到你褪尽我的衣衫,萧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会记得这些片段,我为什么要踩在冰上,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啜泣着,声音颤抖地不成调,她要想起来,脑子里的片段为何让她的心那般感动。

萧月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听到了,他听到她说的那些,绵儿……你想起了来对吗?你记得当初你掉入冰潭之后,是我用身体给你取暖的对吗?否则此刻,你怎么会用同样的方法。

你不知道,你的身体好暖,也好软,我真想这样抱着,一直不放手。

再次看到那双可以暖地融进人心的眼睛,阮绵绵的心又怔了一下,喜极而泣:“萧月!你醒了。”

“绵儿……我很累……”他说地很吃力,他知道绵儿在等他的回答,在等他解述她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力气。

“嗯……萧月,我知道你很累,可是你不要睡,你的死士看到雪崩一定已经上来营救我们了。”

这话本来是萧月想要安慰她的,却被阮绵绵先说了出来。

“呵……”他的嘴角向上弯了一下,依旧妖孽地很**。

“有力气笑就对了,萧月……你千万不要睡……”

这句话,她突然觉得那么熟悉,陵墓里,是谁为她挡掉暗器,回去的路程上,两人骑着一匹马,是谁一直在哭喊着,萧月不要睡。

“绵儿……我很困,你唱首歌给我听吧?”萧月心里也很明白,冻死的人都是慢慢睡着过去,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定不能睡着。

“好……萧月……我唱歌……你听听好不好听……”她的声音还是哽咽的,如一团棉絮堵在喉咙,启动唇齿开始缓缓清唱:“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们一起颤抖

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着亲吻的温柔

可能从此以后

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

越唱越泣不成声,伤感的曲调,呢喃的是谁的无助?

“绵儿……我都不知道原来你唱歌这么好听。”

阮绵绵不说话,闭着眼睛让大脑放松,刚才唱歌的时候,大脑里那些片段居然逐渐变得清晰,变得连贯。

冰潭的片段,她看到了最后的结果,她看到萧月褪去自己的衣衫,用身体给她取暖,她看到他们纠缠在一起,她看到萧月小心翼翼地问,绵儿……行吗?

记忆之门一旦打开,便如洪水般倾闸而出。

她看到自己还是一个婴儿被萧月拎在空中转圈。

她看到自己七岁的时候去假山后偷看萧迟嘿咻回来被萧月打pp。

她看到自己九岁掉入池塘,他非要在醉梦池给她洗澡。

她看到萧月给她解媚毒,她的第一次,两人默契的身体。

她看到自己在城门上为他敲响战鼓。

她看到自己挡在容澈面前,被萧月烙下梅花烙,

她看到萧月在陵墓为她挡下暗器。

她看到他在汤池为了救她宁愿自己掉下去。

她看到自己掉入冰潭之后,他用身体为她取暖。

……

太多太多,都是他和她的记忆,在她的生命中真实存在过,刻骨铭心。

“萧月……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她哭着,脸上挂满笑容,温热的眼泪滴落在他脸上。

萧月的眼睛变得明亮,铺天盖地的喜悦瞬间将他包围。

阮绵绵深深看着,就是这双眼睛,如五彩霞光般,渲染了她整个世界。

他们的身体紧贴着,萧月的脸色一点点在恢复。

“在初云国,你为我取暖,现在我要完成我们当初未完成的事,萧月……这样的话,你的身子会暖一些吗?”

如他当初所想的一样,阮绵绵现在要用同样的方法,**之火,会让人恢复地更快一些吗?

话音刚落,阮绵绵的唇就覆在他的唇上,第一次主动地撬开他的齿关,灵巧的舌找到他的舌,吸吮交缠,探索着他口里每处柔嫩的地方,汲取专属于他的味道。

只是片刻的惊讶,萧月立即回应她这个吻,他知道她记起来了,因为她的吻是带着感情的。

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阮绵绵温热的气息侵袭着萧月的感官,让他本是冰凉的身体渐渐燥热起来,原本苍白的身子染了一层红晕,呼吸也开始平稳,心跳变得有力,甚至跳地更快。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阮绵绵像是得到鼓励,她回忆着当初萧月救她时的情景,学着他,软软的小手开始在他身上游走。

她的动作又轻又柔,萧月忍不住嘤咛了一声,“绵儿……”

这一声之后,他的身体突然全部紧绷,因为他发现,阮绵绵软绵绵的小手居然探索到了他的男性感官上,用她小小的手整个包围住,并且用指头轻轻磨裟。

体内瞬间串过一股电流,身体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所有的**都集中在某个点上。

阮绵绵很认真地抚摸着,感受到手中的**在慢慢变大,她笑了一下,很满意。

其实,她是很认真地在做这件事,因为她记得自己那时候,就是因为萧月的抚摸自己才渐渐升高体温的。

“绵儿……”他低吟着,似是醉语,全身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四肢也不再僵硬,他一下擒住阮绵绵的唇,用力的吸吮。

阮绵绵睁大眼睛,他怎么一下就这么大力气啊。

“绵儿……给我,让我好好爱你……”他一直记得上次的遗憾,几次都已经准备好了,却被傅舒宝和绯色破坏掉!

阮绵绵笑了,笑得无比灿烂,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不要。”

“不要?”

“对,不要你来爱我,你身上有伤,这一次,让我来爱你。”说完,她主动一个起身,生涩的握住他已经叫嚣着的**,自己慢慢坐下去。

难以言语的充实感让她舒服地嘤咛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采用她上他下的姿势。

可是身体的默契却是一直存在,他们的身体只对对方的感官敏感,一旦结合,便如狂风暴雨般,肆意地驰骋。

纯白的雪地里,紫色的裘狐下,两具身躯上下起伏着,给这纯净的世界,增添了一抹旖旎。

远处的山顶,散发出淡绿色的光芒,一抹透明的身影从雪地里向天空升起。

天空中站着一位老者,手中端着一个锦盒,将透明的身影收于锦盒内。

“绯色,你已经在人间得到惩罚,任务也已经完成,以后不要再贪吃仙果,且在师傅锦盒中潜心修炼吧。”

“是,师傅……”锦盒发出少年特有的稚嫩童声,“师傅,你说他们会幸福吗?”

老者没有回答,而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消失在天空中。

雪地里的两人节奏越来越快,伴随着萧月的一声低吼,阮绵绵也绷紧了身体,手指深深掐进他的肩膀,身体如潮水般释放,瘫软在他身上。

两个人,大口喘息着。

远方,有人呼喊的声音,是萧月的死士已经寻找到这里。

两人都一动不动,她趴在他身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嘴角漾起一丝幸福的微笑。

“萧月……对不起,让你爱地这么辛苦,以后我只属于你。”她的声音有柔又软。

萧月紧紧拥住她,享受着她靠在他怀里的温暖,“傻绵儿……被爱的人,不用抱歉。”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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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结局了,散花,萧月和绵绵的爱不容易啊。

感谢所有追文的朋友,是你们给我了动力。

我知道还有很多事情没交待清楚,所以还会有几章后续,包括简介的内容哈,都会在后续中出现,可能会有点恶搞,是我随心写的,自己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