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有始以来,这天底下无论是神兽还是灵兽或是凶兽甚至于野兽,这头上的角好比人的脸树的皮,是万万碰不得的。()对于饕餮这种级别的上古凶兽来说,头上的角不仅是王者的代表,威严的象征,更是集一身神通所化的圣物。

以角换涎,听起来很好,可是实际上却是危险重重。

天知道那位凶兽之祖在看到这个东西后,会不会心血**马上翻脸恼羞成怒?

这是很有可能的事……李清风表示很担心。

还好凤颂风下面的解释让所有担心的安心了好多,“……我已经用飞心电传之法和归邪有过商定,他对于以角换涎没有表示反对。”

原来是打过招呼的啊,八风居内瞬间响起一片如释重负的呼气声。

表现最明显的就是毕婵,因为她确定自已逃不过这一劫,既然要去那就得能安全的回来,毕婵虽然小可是不缺心眼,既然圣母姑姑都打过招呼了,那么这一趟肯定没有什么问题了。毕竟凶兽也是要脸的,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心底怎么想的,脸下就是怎么笑的。许是她笑的太好看,招来奚仲大大的白了她一眼,而司文一脸痴痴的盯着她看个不停。

望着凤鸣风有些动容,李清风忍不住道:“为什么要替我做这么多?”

凤颂风回答的无限柔情:“你的一切事我都愿意替你去做。”

这句话表达的太过露骨,在场人身上不约而同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凤仙子,此时此刻由内而外完全的一副情不所起,更不知所终的样子,没有人怀疑她说这番话中的诚意。

奚仲对李清风刮目相看,心底很是佩服:这才几天就把这位凤仙子搞得如此颠倒,痴痴迷迷?这手本事可俊得紧

对于他小脑袋里的丧心病狂的想法瞒不过李清风,回应就是……毫不客气打了下他的头。

“我前世倒底是谁,咱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承认从第一眼见凤颂风起,她就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熟悉感不等于有感觉,就算凤颂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他公开表白,李清风惶恐大过于感动,感觉心口仿佛着了一把火,烧得他烦躁不堪,口干舌燥。

话说这个问题在李清风心上纠结好久,这是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出口,还特地加重了前世两个字以示清白。可看奚仲几个小崽子一脸坏笑的样子,李清风沮丧的觉得自已一世英名尽毁,节操什么的都长着翅膀飞到汪洋大海去了。

看着下边一双双瞪大的眼和支愣起的耳朵,凤颂风笑得无限风情:“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所说一切都是真的。”

这种模楞两可的回答最讨人厌,李清风很不喜欢。感觉就象大街上遇着个买卦算命的,问什么回答的都是云山雾罩,真要问个子丑寅卯,就伸手往天一指,两个字足以打败一切:天意。

“你我之间的一切都是天意,以后自见分晓。”

如愿以偿的从她嘴里听到天意两个字,李清风除了哭笑不得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

“就算和归邪说好以角换涎,我还是不同意让小仲一人前往,太危险了。”既然问不出什么,李清风也懒得再费口舌,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吧。

似乎料到他肯定会这样说,凤颂风显得很是平静,“不是我要奚仲少主去,而是归邪要求。”

归邪要求的?这是什么意思?司文忍不住道:“凤仙子,奚仲城与归邪城一向是生死仇家,归邪这样要求,肯定没安好心。”

凤颂风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咱们现在是有求于人,条件自然是任由他开。不过你们不要太过担心,据他说想见奚仲少主只想纯粹了却一下旧日情份。就算是对手,也该给予应该有的尊重。他是一城之主,又是凶兽元尊,不会言而无信。”

司文瞪大的眼,敏感的耳朵自动过滤掉那一堆话,他只听到两个字,应该

应该不会言而无信,那若是不应该呢?

司文的顾虑也就是李清风的顾虑,刚要出声反对,凤颂风已经再度开口堵上了他的话:“其实归邪的要求不止是这个,他还要求你也一同前去。”

这下奚仲不干了,挺身而出:“他要和我叙旧,李清风和他可没有旧。为什么要他去,他想干什么!”

一直没说话的毕婵忍不住:“你们老攻击我姑姑干什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归邪老怪物他这样要求了,你们有本事不答应啊,我看你们怎样得到饕餮涎。”

这话一出大杀四方,无论李清风还是奚仲都垂下头不说话,事实确实象毕婵说的这样。

到底还是凤颂风冷笑道:“归邪怎么说也是一代元尊,就算他敢不要脸,咱们也不是任由他揉搓的面团!这件事我已经通知神殿,除非他得了失心疯,就算不怕梧桐城与奚仲城,我就不信他连神殿都敢不放在心上!”

神殿二个字似乎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这一点从奚仲和司风的瞬间释然的表情上得到了充份的证明。

只有毕婵觉得有些不太妙,事实证明她的感觉是对的。

凤颂风接着就道:“这也是为什么力邀司风少城主来这里的原因,而我这边……”说着美眸清波一转,就落到毕婵身上,在她的眼光下,毕婵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梧桐城这边就由小婵代表我去一趟……”不等毕婵开口反对,凤颂风叹了口气:“若是姑姑身体完好,必定不会劳动你。”

这一句足以顶上一万句,将毕婵所有想说的话全然堵死。狠狠瞪了李清风还有奚仲一眼,毕婵哭丧着脸道:“圣母姑姑,您不用多说啦,小婵愿意去,您只管好好养伤就是。”

毕婵的回答早在凤颂风的意料当中,冲着她露出一个嘉奖的笑容,“你化形也有些日子,也该到了负起身上的责任的时候了,这梧桐城的事早晚是要交给你的。”

交待完毕婵,凤颂风转头去看李清风:“虽然一切都准备好,但此去万里之遥,你身无法力却不能无物防身

。”说完素手轻抬,悬在她的头顶那轮清月一样的寒光已经飞出幻影晶壁,流云一样围着李清风转了几转。

“这柄刀本来就是你的前生旧物,今天就算是物归原主。到了危急紧要关头,相信它可助你避劫逃难。”

自从那团寒光飞起,李清风的眼神已经被它紧紧吸引住,以至于风颂风说了些什么,除了那一句他是你的前生旧物之外,别的一概没有听得进去……脑海中忽然嗡得一声,眼前瞬间多出很多破碎的画面……鲜血、黑烟、残尸、金阳,各种景象有如走马灯般此来彼去,没有停歇,每一个都和自已有极大关联,却又都没有丝毫联系,李清风试图将这碎片联系成一个完整的画面,努力了半天终于承认这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脑袋一阵轰鸣,那种熟悉已极的快要炸开的感觉再度出现……这种痛苦李清风见识过很多次,知道若再是想下去,那种刻骨的头裂到痛不欲生的感觉就会很快光临。

看到他身形摇摇欲坠后,凤颂凤紧张之情溢于言表,急声道:“时机不到,不要强悟,快些停下来!”

奚仲反应更是干脆,伸手立刀,就要往李清风脖子上斩下。

就在这个时候,在李清风头上盘旋的清光发出铮的一声清鸣,一篷清辉如月光洒下,将李清风紧紧的护在其中。

奚仲击下来的那只手电闪般收回,不知为什么,他对于李清风体外那层薄薄清光也是颇有畏惧。

正在他对面的毕婵,惊讶的瞪大了眼,因为她看到李清风紧闭的眼已经睁了开来,那是怎么样的一眼啊……黑的如同永夜,冷的有如寒渊,就算是天不怕在不怕的她,在这一眼下生平第一次心生颤栗,毕婵都快吓哭了:“你干么这么凶的瞪我……”

等众人将眼光移到李清风脸上时,醒悟过来的李清风已经恢复了正常。

见没有人理她,毕婵哭得很凶很委屈,只有司风红着脸上去小声安慰。

睁开眼的李清风做了一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轻轻的伸开手,在他头顶飞舞盘旋的清光发出一声欢快铮鸣,游鱼般在空中跳了几跳,化成一柄只有三寸长的晶刃落在他的手心。

一脸好奇的奚仲第一个凑上来:“这是什么东西,好生霸道?”

李清风摇了摇头,目光凝视在掌心中不曾移动,突然并起手指向刀身划了下去,指尖传来一种刺骨的冰寒之感,心里突然生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转头向凤颂风问道:“它叫什么名字?”

对上他清冷的目光,凤颂风心中一震,突然觉得此刻面对的他就象是一柄刀:“……你可以叫他幻月刀

。”

幻月刀?李清风再度打量一下,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凤颂风语焉不祥,似乎刻意在隐瞒着什么。

但凤颂风好象不愿再多说,手一扬,一个小玉匣破开晶壁飞了出来,“幻月刀不受任何羁绊,这是我用法练制的玉匣,你可以用它承他。”

望着落于手心的玉匣,李清风忽然笑了一笑,伸出两指将幻月刀夹起,可以感觉到薄如蝉翼的刀刃正在轻轻颤动,以至于李清风在这一刻有种感觉:这那里是一柄刀,这就是一个有生命有呼吸的**。

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抖手将玉匣扔到半空,两指一弹,一道清辉冲宵直上,李清风低喝一声:“破!”

幻月刀光华如练,围着那个玉匣轻轻一绞,一声哀鸣后玉匣被刀光几下绞成一天玉屑,纷纷扬扬洒了一地!、

众人目瞪口呆中,李清风哈哈大笑:“对啦!从此你跟着我,不要再受任何拘束,天高海阔,任你自由来去!”

幻月刀似乎有感应一般,清光在空中欢快的游了几圈,猛的落了下来,围着李清风的手腕旋转一圈,清光潜息后,他的手腕上多出一个玉镯样的物事。

这一切落在凤颂风的眼里,神情似喜还悲。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他的性子太刚,性子又过于偏激;太刚则易折,而太偏激则不易成大器,不成器则必成大祸!凤妹,你将那刀还给了他,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闭上眼再度睁开,凤颂风眼底一片起了雾般的空茫深远,嘴角带着一丝笑,脸上放出的却是近乎偏执的明灿生辉。

只要他自在,自已怎么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