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许久,等到月入中天之时,穆扶天他们才找到一人肯手绘一幅前往萨拉戈峡谷的地图给他们。即便是这幅地图,也还是看在钱的份上,别人才给画的。所以说,性命威胁往往真的不如金钱诱惑来的给力。

三人一路西行,脚下迅捷,按照地图的指示,绕了上百里路之后,便听到了水声淙淙,一条宛如玉带般的山溪出现在三人面前。

“按照地图上画的,应该是沿着这条山溪往下游走,便可以找到萨拉戈峡谷。”穆扶天看了看地图道。

马搁笔不满道:“应该?什么叫应该?”

穆扶天道:“毕竟语言不通,这些字眼如果你认识的话,那便由你来指路好了!”穆扶天将手里的地图交给马搁笔道。

马搁笔扭头朝着山溪下游走去。那些字眼他也见过,即便是他上千年的见识,依旧还是不认识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鬼画符。

岑小雪或许是感到有些口渴,加上山溪清澈,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晕,所以伸出一双洁白的玉手,掬起一捧清泉,水珠顺着指缝滑落,晶莹剔透的也不知是那玉白的手指还是那清冽的山泉。

“怎么!看的发呆了?”马搁笔满面笑意的对着穆扶天道。

穆扶天正要答话,忽听到不远处,有枯枝断裂的‘格咔’声。紧跟着便是两人的脚步声遂近。

只听有一人道:“马大哥!这里有些溪泉,喝口水再继续走吧!”声音尖细,却又不像是女声,听起来倒像是那些帝皇身边内侍的声音。

但听见二人在溪水下游走着,不一会便有一片掬水饮水之声,水声哗哗乱响,显然二人不止是用溪水解渴,似乎同时也在洗涤着什么东西。

那个尖细的嗓门这会有说话了。

“马大哥!你我二人抢先逃了那险境,虽然现在暂时脱险,但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来日若是回去,怕是难免诘难吧!”

那个马大哥终于出声了,粗粗的嗓门,与那个之前的尖细声音正好相反,却也相映成趣。

“赵贤弟!莫要担心了!当时混乱一片,又有何人会注意到你我二人?即便是有,到时候我们大可以反咬一口,说那些人才是临阵脱逃之辈。以赵贤弟你在宫中的关系,还怕了那些小人不成?”

赵贤弟道:“马大哥说的是!原是咱乱了方寸!”

马大哥道:“赵贤弟!出门在外,你说话的语气和一些用词该改一改,莫要让人瞧出了底细!”

赵贤弟竟然还咯咯咯的笑了几声,笑的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然后才道:“马大哥说的是!大哥关心咱···额我,我是知道的!”

站在上游的三人,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完全。一面不齿这二人的为人,一面恍然,那个声音尖细的‘赵贤弟’果然是个宫廷内侍。

“赵贤弟!按说你原是内朝之人,原不必冒险进入秘境,何苦如此?”马大哥问道。

赵贤弟似乎犹豫了一会,方才道:“我是听说秘境之中有无数天地珍宝,那断肢再生的好药也有不少。所以····!”

马大哥道:“贤弟不必再说了!大哥懂了!放心吧!大哥会帮你留意的!”

赵贤弟立马大声感谢道:“那就多谢马大哥了!小弟心中所想,若有所成,便全是大哥的功劳,来日若有差遣,万死不辞!”

听这二人说话,越是无趣,穆扶天三人便要直接走出去,直往下游,去找萨拉戈峡谷。

却不料那个马大哥忽然道:“我已经打听过了,萨拉戈峡谷之所以被这里的原住民如此的忌讳莫如,是因为在那个峡谷里长满了可以诅咒人的鬼松。”

赵贤弟道:“马大哥!什么是鬼松啊!”

马大哥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听那些原住民的意思,这鬼松长的和寻常的松树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但凡触碰过它的人,都会被它诅咒,三个月之内,不仅自己会肠穿肚烂而死,就连所有和他有关联的人,也都会跟着一起死于非命。'

赵贤弟尖细着嗓子叫道:“妈呀!好恐怖!马大哥···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马大哥笑道:“赵贤弟!你多虑了,什么鬼松之说,极有可能只是那些愚民们以讹传讹罢了。以你我二人的能力和见识,如何能够被这些流言吓得不敢前去?”

赵贤弟干笑道:“大哥说的是!”语气中,多少还是夹杂着担心的味道。

说完,二人在前朝着下游走,穆扶天他们三人则是远远的吊在他们背后。五人都顺着山溪,前往萨拉戈峡谷。

越走,道路也开始变得越发陡峭,山崖裂开的一道道大缝,勉强可以让人攀援而下。

五人都是武者,自然不会被这么点山道路险给拦阻。即使是只是沿着崖缝,也是行走如风。

只是这山道岩缝里不仅长着杂草和小树,而且爬满了各类荆棘,荆刺经常抓住一角,阻碍行程,确实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难怪不少人都喜欢穿一身软甲或者紧身衣,便于行动,或者也是原因之一。起码穆扶天现在便很为自己一身黑色的斗篷苦恼。

耳中渐渐的传来轰隆隆的轰鸣之声。

看来萨拉戈峡谷就在前方不远了,山溪从高往低处陡然跌落,形成瀑布,自然会造成这样的声响。

等到穆扶天他们走到悬崖边的时候,那二人已经失去了踪影,想来是已经进入了萨拉戈峡谷。

足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水塘,而沿着水潭往峡谷远处看,便是一片郁郁葱葱,一颗挨着一颗连成一堵墙般的松林。

飞身落下,站在湖面上,看着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宛如玉龙倒挂,悬空之水滚滚而下,注入湖中。

瀑布落下之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但是稍远的地方,却连水波也见不到几分荡漾。平静的湖水倒映着天上的明月,新月如钩,在湖水的倒映下,却又失去了锋芒,显得静谧。一静一动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令人见之心旷神怡。

瀑布不断的注入水流,湖水却不见丝毫溢满,可见这湖底必有暗道泄水。

如此美景,的确令人惊叹,就在湖岸边,一朵朵鲜艳的小花妩媚的开着,在月色和飞泉下摇曳生姿。

爱美是一切女孩的天性,岑小雪也不例外,虽然没有尖叫,却已经撒着脚丫子朝着那些小花跑去。

“站住!”马搁笔大叫一声。

岑小雪委屈的转回头来。

马搁笔道:“小心这些花,它们可不像你看到的这么漂亮。”

穆扶天道:“对于花花草草的,我倒是没什么鉴别能力,能解释一下么?”

马搁笔道:“这种花名为幻茶花,比起一般的茶花要来的小些,形态上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它的花粉却有着很强的至幻效果。一旦吸入幻茶花的花粉,整个人就会在不知不觉陷入幻象中去,无可自拔!”

岑小雪如受惊的兔子般立马跳回来,小心翼翼的偷看着那些幻茶花,连呼吸都停促下来,显然是害怕一不小心吸入幻茶花花粉。

马搁笔走到一旁,在湖边扯下几根墨绿色,滑不溜秋,看起来很恶心的小草递给穆扶天与岑小雪道:“这是心魔草,注意它也是有剧毒的。不过只要不吞服就不会有事,它可以很好的克制幻茶花的花粉至幻作用。”

接过心魔草,将它随身佩戴,三人便朝着那密密麻麻的松林内走去。

“马大···马马···!”岑小雪原本是有问题想要问马搁笔,嘴里自然是要叫马大哥了,但是忽然又想到之前的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人也是什么‘马大哥’,另外一人却是个内侍。若是她也叫一声‘马大哥’心里难免膈应的慌。

马搁笔显然理解了岑小雪的心理障碍,很不爽的笑了笑道:“你便称呼我为狙大哥吧!你有什么问题,便问吧!”

岑小雪道:“狙大哥!这个鬼松···不会真的那么邪门吧!”

马搁笔道:“我看着不像,不过也说不准,这些松树看起来很一般,有什么古怪,我也看不出来!”

说着一马当先,一头扎进了松林中。

松林内很安静,没有任何动物的踪迹,足下是一层厚厚的松针,踩在松针铺成的地面上,总是传出‘沙沙沙’的声音。或许是心理作用,感到害怕的岑小雪不自觉的朝穆扶天靠了靠。

又走了一段路,虽然安静,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岑小雪稍微将提起的心肝放下去了些。

恰在此时,一抹血色出现在三人的眼角。

一颗苍老甚至已经开始腐朽的松树下,一具尸体被开膛破肚的丢起在那里。整具尸体都显得格外的苍白,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格外的漂白过一样。

而他那破开的肚子看起来也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到外的腐蚀一空,看起来分外恶心。

看脸型面白无须,身形也有些佝偻。应该就是那个被称为‘赵贤弟’的内侍。

“怎么办!真的出现了!诅咒!真的有诅咒?”岑小雪紧紧的抓住穆扶天的衣袖,紧张兮兮的叫道。小女孩本来就怕死,何况还是死的如此凄惨,如此不,就更令她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