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牙齿都在颤抖,却依然平静地,看着他

“也是……因为有时,你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下一秒,就见到了……”

她仰起脸,漫不经心地靠在墙上,目光却在不动声色中,抓住对方的每一丝神情:

“……不是吗?春天树叶也会落下,秋天花朵也会开放……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这个世界上,会发生什么。”

他的神情毫无破绽,就像他只是在与她,简简单单地探讨一个普通问题

“是的,但是,在这一切看似无序的表象下,藏着严酷的规则。就像一片树叶要凋零,那么,即便是在明媚的春日,它也只能枯萎……”

艾瑞希微微地笑了:

“如果你遇到,那么,记得永远不要去触碰它。”

德维希上一秒还平静地听着。

下一秒。

她却突然收敛了所有表情,睁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毫无预兆

“段安和,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她屏住呼吸,心脏猛烈的跳动,手指颤抖。

血液冲进双耳,有轻微的耳鸣。

但这一切,她都感觉不到,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放过艾瑞西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如果他是段安和……

如果他是段安和。

但是……

艾瑞西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微微上翘的睫毛扇起小小的风,呼呼的刮进她胸膛里的空洞。

“段安……和?”

他费力地咬着这个字,抱歉地说:

“这是什么?还有,刚才是,什么语言?”

德维希紧紧地盯着他。

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没有哭过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

“告诉我……求求你。”

她红着眼睛,却没有眼泪。

她用中,慢慢地,清楚地说:

“如果你是段安和……我求你,告诉我。”

语气祈求而卑微,而她依然倔强地扬着下巴,仿佛那个“求”字,不是从她嘴里说出。

艾瑞希沉默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眶。

有那么一刻,那双大海一样宁静无垠的眸里,风浪骤起,黑压压的云层遮住光芒,仿佛,就要下雨。

但转瞬,他眼里刹那的暴风雨,没等人看清,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终。

他还是那个温润无害的艾瑞希。

他上前一步,一只手把德维希揽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喃喃地说:

“不要这样,维希,不要这么难过。”

他安抚地一下一下拍打着她的背: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你为什么这么难过?能告诉我吗?”

德维希一动不动地趴在他怀里,心里一点一点地冷下去,眼神却逐渐清明。

她的美丽少年,他的段安和。

只要她微微地红一红眼眶,他就会慌乱得不知所措。

只要她轻轻放软语气,他就会无可奈何地叹气。

他从小老成,慌乱并不会表现在脸上。而她花了很多年才会,如何辨别他所有细微的情绪。

……

段安和不会听到她说“求”字时,还置之不理。

这不是她的小邻居安和。

这是,陌生国的艾瑞希。

……

德维希垂下眼睛,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难以招架,背后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层。

她微微动了动,想要从艾瑞希怀里出来。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门,毫无预兆地,开了。

来人懒洋洋的语调里,透着浓重的不满:

“哦,维希,你是在门口落地生根了吗?我只想提醒你,如果你再不聊完——”

他突然顿住了,像被什么突然掐住了声音,一阵诡异的平静。

德维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挣脱了艾瑞希的手。

……果然,真的好累。

夏洛克眯起眼睛,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艾瑞希,声音莫名有点紧:

“——锅里的煮牛肉就要变成煎牛肉了……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德维希面无表情:“的确,非常不是时候。”

夏洛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德维希身上莫名其妙地一冷。

……嗯,这么当着外人的面,落自家室友的脸,的确有点不厚道,她等下就回去自我反省。

德维希抱住手臂,夏洛克已经把目光转向了艾瑞希。

然后,他的目光,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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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艾瑞希依然是那副清风霁月的姿态,微笑着,仿佛感受不到,夏洛克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目光。

他衬衫的袖口整整齐齐地扣着,腕间带着一只表。长裤不像夏洛克那样,裁剪得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无时无刻,气场全开,而是宽宽松松地垂下,多了一分致和随意。

如果不是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冲击大,让她根本无心注意这些,德维希估计会很想把手放下来,然后,捂住脸。

这样两个风格迥异的优质男人站在一起,隔着灯光,互相对视,真是……特么养眼了。

然而,就当夏洛克眯起眼睛,准备开口的时候,一直沉默微笑的段安和,却突然出声,温温和和地打断了他。

“想必,您就是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没错,而我似乎记得……”夏洛克眯起眼睛,语调低沉,听不出喜怒:“正常情况下,人们在互相认识的时候,有一道程序,叫,握手?”

艾瑞希笑了。

“如过,您只是想和我握手,而不是想从我身上获得更多的信息的话,我会的。”

他随意站在楼梯边,白皙的手指,搭在红木的扶手上,银制袖口上镶嵌的细小钻石,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流光溢彩。

他勾起嘴角,语气淡漠有礼:

“我听闻过您的神奇,但在此时此刻,我希望,无论您看出了什么,都请,为我保守秘密。”

他转头望向德维希,勾起嘴角,却依然在对夏洛克说:

“毕竟,这是在女士面前,还是让我保留一点好印象……您说呢?”

夏洛克微微停顿,灰宝石一般的眼睛,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出乎德维希的意料,夏洛克在沉吟了两秒之后,竟然对着艾瑞希微微一笑,低沉的嗓音如同丝绒:

“那么……如你所愿。”

两个男人,隔着老式吊灯并不明亮的的光晕互望,心照不宣。

德维希看看艾瑞希,又看看夏洛克。

……刚才是出了...

什么她无法了解的事?为什么他们眨眼就有了如此心有灵犀的气氛?

她转开门把手“我不知道你们能相处的这么好……我是说,你们继续,我去看锅。”

艾瑞希站在楼梯上,随着德维希转身的动作,有一刻,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拉住她。

而他始终还是站在那里,在距她两个台阶的地方,轻轻说:“维希。”

她立在门口,没有转身。

他垂下眼睛,复又抬起,脸上淡淡浮现的笑容,像冬日,远处高山上,皑皑的白雪。

“那么,这就是告别了。”

德维希微微回头。

楼道小叶窗挡着光,昏暗的楼梯,斜长的影。

他年轻的面容隐在暗处,随随便便地一站,那副风淡云轻的姿态,就要灼伤眼睛。

“嗯,这就是告别了。”

她说,语气平静:

“一顺风,艾瑞希。”

“所以,你们究竟聊了什么,才能把你的眼睛聊红了”

夏洛克坐在沙发边,拿着一本书,懒洋洋地注视着德维希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

“战争,和平,器官衰竭,生老病死,法郎贬值,还是牛奶涨价?”

德维希把烧糊了的牛肉倒进垃圾桶里,半点交谈的**都没有。

“没聊什么。”

他的眼睛盯着德维希再一次从起居室那一头走到这一头,拿了一只苹果,又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

神情,就像猫盯着摆动中的钟摆一样,一丝不苟:

“当然,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无非关于他告诉你他发生了重大的财务危机,必须离开……”

“财务危机?”

德维希正拿起刀削苹果皮,闻言,眯起眼睛:

“你说艾瑞希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财务危机?”

他拿起咖啡杯,垂下眼睛,只是刚刚把杯放到嘴边,才发现是空的:

“虽然不是……根本原因,但可以这么说。”

听到肯定的答案,德维希手上一松,本来连续不断的苹果皮,断成两截,萎顿地落在洗手池里。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手:“财务危机吗?”

因艾瑞希苍白的脸色,和突如其来的告别而安静不下来的思绪,像一直无法落地的石头,终于触了底。

这才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她把煮到一半的咖啡壶“啪”地关上。

夏洛克掀起窗帘,朝外看了看,语气愉悦:“我们等一下就可以出发去买手机了。”

“不去了,我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先生,我申请补觉。”

她朝自己的共房间走去:

“如果我们的雇佣协议里没有休假制,那就扣福利吧——反正你也沒有福利

利制。”

她走进房间,顺手扣上门锁,连衣服都不愿换,直接倒在**,把自己埋在了柔软的枕头里。

但她躺下还没到一秒,就听到门锁“咔嗒”一声开了,夏洛克斜倚在门口,语气为不满:

“这可不是你对我说过的“正常人”对于承诺的态,维希——”

德维希忍无可忍地从**坐起来,一个枕头向门口扔去:

“我房间的锁,不是摆设,先生,我要睡觉。”

夏洛克平静地接过她的枕头:

“抱歉,我没发现你锁了门——我已经告诉过你,这种锁不用道具就能轻易打开。”

德维希冷冷地看着他:“我要睡觉。”

夏洛克定定地看了她两秒:“刚才一定出了什么事,但我竟然无法从你身上推理出来,这不合常理……”

如果他能推理出,她刚刚竟然精神失常到以为,另外一个世界地段安和出现在了她面前,那才不合常理。

德维希把自己卷进被里,不理他了。

夏洛克掏出手机:“既然如此,只能叫人把手机送过来了——大概十分钟后到。”

能够直接送来的东西,他竟然会拖着她,去人来人往的商场里挑?

福尔摩斯先生最近的行为模式,真是越发的不夏洛克了。

“那么……”他抿了抿唇,很不习惯地说:“你睡吧。”

隔了一会儿,房间里光线一暗,她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夏洛克已经带上门,轻轻地走了出去。

……等等,轻轻地走了出去?……轻轻?

还有,为什么光线暗了……他竟然帮她拉上了窗帘?!

会帮她拉窗帘的夏洛克还是夏洛克吗?这不科!

德维希一下从**坐起来,震惊地环顾四周。

然后更加震惊地发现,夏洛克竟然顺手帮她放好了,她床头散乱摆放的书籍。

……妈妈,她觉得,她的室友,绝逼被什么类似田螺姑娘的东西附体了,怎么破……

作者有话要说:周日考试周日考试,这两天章是匆匆写就,不是很能保证质量,不抽打,不抽打。

一些线已经出来了,就像推理一样,可能在很不显眼的地方

另,若知道你们这么容易改阵营,我就不花那么多心思安排男配了^_^

我会说,小夏是全本姑娘花心思最少的人吗……

看见微博上有人id叫夏女王和维希希……真是有爱的姑娘

最近回复评论不及时唔介意啦,周日考完试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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