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进场检查,不过是——手机拿出来,证件拿出来,没收一切金属和摄像器材。

但德维希并不打算被人刮一空,因为没收金属就要摘耳环,耳环摘下来她没有安全感。

在保安再次开口之前,她试探地开口说:

“一英镑?”

保安眯了眯眼,高深莫测地笑了:

“真是一只小雏鸟,女孩,这里可是赌场,不是你校那种幼稚的地方,这里的保安只会用拳头告诉你们赌场的规矩……我不是一英镑就能随随便便打发的。”

德维希:“那么……一五十英镑?”

保安立刻让开道:“兑换筹码的柜台在那边——藏好你的手机,这里可是赌场,我只会用拳头告诉你这里不能带手机。”

德维希:“……”

柜台前坐着一个神情冷漠的女人,脸上长着雀斑,正在吃巧克力。

德维希:“兑换筹码。”

“卡,现金,或者卖.**许可证——整个晚上的全套服务换五十镑的筹码和一磅的小费。”

女人看都不看她,咬了一口巧克力:

“事先说明,我不接受胸比我小的女人,做起来的感觉和男人没两样。”

德维希:“……卡。”

女人终于抬起冷漠的眼睛,嫌弃地扫过她的胸:

“取多少?”

德维希忍住捂胸的冲动:“……有多少取多少,取多少换多少。”

地下赌场。

纸醉金迷的地下世界,穿着顶级的名牌,疯狂大笑的女人,揽着美貌少年,不知钱为何物的男人。

还有微微笑着,仿佛看不见输赢,却操控着全局的年轻荷官们。

……这特么都在搞笑么。

德维希拿着装着十万英镑筹码的黑袋,穿过一张张老旧的赌桌,男人和女人们不分你我地叼着烟斗,或大声吆喝,或痛哭流涕,把手里的雪茄用凳砸碎在赌桌上。

油腻腻的头发,不知道已经在赌场里天昏地暗地输赢了多少个日夜。

穿着红色丝袜,涂着血色口红的艳丽女人,把手轻轻搭在输得只剩下一条裤的男人身上,微微一笑:

“先生,要尾款吗?”

……

德维希隔着几张赌桌,余光看着她今天晚上的目标。

b座,亚图姆。

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少年,穿着咖啡色的英伦马甲,带着一顶咖啡色的格贝雷帽,气定神闲地坐在一众大叔中间。

人们或哭或笑,他只夹着手里的香烟,下一个不大的数目,然后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把翻倍的注码的收回来,连着本钱一起下注。

在德维希看似找赌桌,实则观察他的几分钟里,他的本钱已经翻了十七倍。

男人们聚集在他四周,随着他每一次下注而欢呼。

女人们献上美酒和嘴唇,向他取小费。

而他来者不拒,亲吻那些女人的姿态,如同施恩。

德维希走到和他邻近的一张赌桌前,把手里的书“啪”地扔在赌桌上。

——当然不能直接走到他身边去,那简直是明摆着说,我是冲着你来的。

无论埃德加警官怎么强调亚图姆不过是一个凑数的菜鸟,德维希还是坚信,能被派来盯梢这么大宗毒交易案的,再蠢也不可能是猪。

随着她重重扔书的声音,这张赌桌上的,包括亚图姆那桌的几个男人,都看了过来。

一个梳着复杂辫头,看上去是庄家的黑人,不悦地皱起眉:

“女孩,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德维希微微一笑,抱着手臂:“大叔,这可不是你该管的事。”

她斜斜地靠着赌桌,长到脚踝的黑色衬衫微微拉下来些许,松松垮垮地搭在她的肩膀上,露出半截彩色手工吊带。

露的不多,即便是在校,也不会过分。

可偏偏,就让人觉得,她在诱惑。

明显是这张赌桌上最具发言权的黑人男人,看着她衣服下露出的少许雪白皮肤,眼神黯了黯:

“汤姆,给她发牌。”

他朝着德维希淡淡地说:“女孩,你要下多少筹码?”

德维希手肘靠着桌面,俯身,衣领微微下滑了一寸。

“那要看,你下了多少。”

黑人男人目光沉沉:“一千英镑一局……敢赌吗?”

德维希皱眉:“这么小?”

这倒是实话……没办法,《千王之王》看多了,只觉得赌场大佬都是随随便便出手万的,结果遇到一个一万一局的小佬,心理有点落差在所难免。

不过也正常,这里不是拉斯维加斯,也不是澳门……这里不过是伦敦红灯区的一个小赌场罢了。

估计那帮来头很大的犯罪团伙,就是看在它小,监管力松懈,才把

把谈判的地点放在这里。

她微微一笑,从衬衫里拿出一叠红红蓝蓝的筹码,潇洒地甩在桌上。

“既然你只下了一千……那么,我下一万。”

没见过市面的小赌场沸腾了,不少人跟过来,围在他们的赌桌边观看。

德维希看也没看她的目标亚图姆——因为她知道,他已经看过来了。

不需要多,她没有让男人过目难忘的魅力,只要一眼,让他注意到,她先去的是另外一张赌桌就行。

黑人男人把烟叼在嘴里,黑色的蛇骨辫因为过漆黑,在灯光下显现出油光。

他盯着德维希半晌,对荷官说:“汤姆,发牌。”

荷官点点头,灵巧的手指仿佛要把牌玩出花来。

“winner,winner——大吉大利。”

荷官说,飞快地把牌发在牌桌五个人面前。

“要牌,停牌,还是加倍?”

德维希想也没想:“要牌。”

其实她心里是算了的,只是,算的很快。

和她住同一条街的好友,除了哲家李缺,还有一个姑娘,是被她们这些儿时好友戏称为“李黄金”的存在。

但凡和钱有关的事,股票,赌博,套利,她没有不会的。

当初她教她玩二十一点时,是怎么说的来着?

2到6是+1,7到9是0,10,j,q,k,j是-1,在玩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概率——没有任何花哨的公式,赌博的技艺,只回归最原始的加减和乘除。

现在,她桌上有一张q和一个6,总点数是16,一个不好的数字,再来一张牌,很容易就会超过21点。

流水数字她算过了,是+20,庄家手里的明牌是4,那么,她继续要牌的话,庄家...

爆牌的概率是……分之四十六?分之四十二?分之十七?

很好,她已经算不清楚了。

不过……德维希毫无压力地想,她将来可是要的女人,算不清楚才正常,知道概率小于分之五十就够了。

她要的,就是输。

荷官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再发牌。

然后……德维希输光了放在桌面上所有的筹码。

德维希看着桌面上的筹码被庄家收走,只觉的……莫名兴奋。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沸腾……无论输赢,都在叫嚣。

一帆风顺的事,有什么好做的呢?把钱存银行里,得那么一点点的利息,还不如放在家里,至少还有被偷走的风险,来一场小偷与主人的博弈,不至于那么的……无趣。

她喜欢的,就是这样一瞬间净身出户的大起大落——虽然钱不是她的,但不妨碍她感受这种大起大落。

荷官微笑:

“小姐,是否还要下注?”

周围的男人们开始起哄:“接着下!接着下!不下的就脱丝袜!”

德维希笑眯眯地,仿佛刚才输钱的人不是她,在黑辫黑人定定的注视下,哐啷哐啷地又扔出一堆筹码:

“再下一万。”

……

每一局,黑辫男人几乎次次赢钱,与此相对应的,德维希自始至终,一直在雷打不动地输钱。

无论输了几把,德维希的表情都是微笑的,她俯身,半靠在赌桌上的姿势,就像在打斯诺克球,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丝毫慌乱。

她一只手挽着黑色的袖,露出白色的一段手臂,随意垂落在赌桌绿色的羊毛毡上,有一种矜贵的性感。

德维希出的筹码越来越少,一开始每次减少一千,后来,变成了五千……围绕在她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而她每一次输钱,都会引起周围,更加热烈的欢呼声。

……这群人什么心态。

是直到某一个时候,德维希一直密切观察的另外一桌,出现了变动。

亚图姆那桌,有一个人男人大喊了一声:“**,我一定要**你!哦,见鬼,你又是黑杰克!”

她终于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愿继续。

黑辫男人翘着二郎腿,笑了:

“输光了吗?不要紧,小姐,下一局,我下两万英镑,赌你的衣服,每局都是这样——当你的衣服连同你的裤都光溜溜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本了。”

德维希俯□,看着他,摇了摇食指:

“这是个好主意,可是我不喜欢你——虽然我不歧视黑人,但我不喜欢黑色的皮肤,因为这种颜色总会让我觉得你从出生起就没洗过澡。”

这个时候,她已经输的只剩下一万英镑了。

玩的有点大……不过还好,在她把苏格兰场所有警官的裤都输没了之前,她等待的时机,终于到来。

她收回桌上剩下的筹码,来到了亚图姆那桌……身后打算用九万英镑包养她全套衣服的高大黑人,怨恨地,死死地盯着她。

怨恨?真是莫名其妙。

她装作没看见,手指点着桌沿,转了半

圈。

“我听见有人喊杰克……告诉我,上一局,你们这里谁是ckjack?”

jack是二十一点游戏中的一种可能,如果明暗牌如果是一张尖和一张十,就叫黑杰克,能拿到一倍的注码。

一个看上去十分潦倒的大叔指着亚图姆大笑了起来:

“嘿,ckjack,有位美女找你——亚图姆一晚上当了四次黑杰克,真是狗屎,现在竟然还有这么正的女人来找他——简直狗屎都不如。”

亚图姆歪头,灰蓝色的眼睛打量了德维希两秒,叼着雪茄,微微笑了。

“如果你找我借人,我有,但如果你找我借钱,恕不奉陪。”

他的眼睛藏在咖啡色的帽檐下,并不十分英俊的脸,因这笑容而充满魅力。

“我两样都不借。”

德维希俯身,从上而下地,俯视亚图姆的脸,用两根手指夹走了他嘴里的烟:

“我只是来和黑杰克借一借运气——看你桌上这些小筹码,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该赌的数字。”

在她进赌场之后,这是亚图姆第二次拿到黑杰克。

如果她进赌场后直接找亚图姆,那过明显,如果她在亚图姆第一次拿到黑杰克牌时就凑过来,依然逃脱不了怀疑。

所以现在,她来了。

她不找他,她找的是黑杰克。

等亚图姆当黑杰克真是等的好辛苦……虽然她每一次都大概地算了牌的概率,会输多少心里也有底,但这最后的一万英镑,依然差点没守住。

现在,她的背后,就是2046号房间。

她没有完全地挡住——那种做法是最没有保证的下策。

上策是,一直保证亚图姆的目光在她身上。

然而她不够貌美,为了牢牢地吸引住男人的目光,她只好——惹是生非。

德维希不屑地把桌上的筹码扫到一边,直起身,目光挑衅:

“一英镑一局?别开玩笑了,先生,我给你提供一万英镑,输了算我,赢了我们对半分,反正我就没赢过,你总不可能比我输的更惨……”

怕这些赌场毒场里混久的了的人,怀疑她做什么小动作,德维希的手一直放在显眼的地方。

而此刻,她伸出一根食指,点了点亚图姆面前的桌,不屑地放在那堆筹码上:

“怎么样?你只要赢一把,得到的钱,就比你赢几个晚上的还多。”

亚图姆的目光,渐渐凝住了。

——很好,他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

二十分钟是吗?那么,开始计时吧。

德维希微微一笑,在亚图姆开口之前,把口袋里剩下的筹码全部抛在亚图姆面前:

“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同意了,聪明人可不会拒绝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不是,黑杰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来迟了,下课后被老师找谈话,你们懂的。

昨天说保安大叔是夏洛克的站出来聊聊人生,谁告诉你们我们家小夏牙是黑黄黑黄的,怎么接吻

另外,春韭一个朋友把苏菲亨特的头修到了施瓦辛格的身上,然后把合成照片做成海报大小,贴在床头卷福的身边……

比起我只是痛心卷福孩的妈为什么不是花生……

突然觉得自己好仁慈……棒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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