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捷闷闷的问了一句:“师傅啊,您老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怎么可能时时刻刻跟杏儿在一起呢?有多少大事,等着您去处理啊!”

如果师傅也跟着去靠山屯的话,那泰知行这小子,岂不是可以借口去探师傅,经常跟杏儿见面了?不行,这怎么行呢?!

沈捷心里很是着急。舒榒駑襻

燕无影却不体谅他的心情:“庄子里的事情,我已经交给了你大师兄了,我老人家是时候享几年清福了!日后,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沈捷的大师兄,指的就是燕无影的大儿子燕无双。

泰知行得意的对沈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春风满面,看得沈捷心里郁闷极了。这个表示胜利的手势,一看就是跟杏儿学的,沈捷就更郁闷了!

杏儿只管埋头吃饭,一边吃一边赞叹道:“嗯,不错!枣香的厨艺,是越来越棒了!依我说,以她的水平可以去香满楼做大厨了!”

燕无影也赞同的道:“确实不错,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佳肴,那姑娘不去酒楼做大厨可惜了!”

杏儿笑着摇头:“只是,她一个姑娘家,才十三岁,去酒楼做大厨的话,累了一点。再说了,她去了酒楼的话,齐奶奶也没有人照顾。又新买了一百五十亩田,得修建个新的农庄,也缺个管事的,枣香知根知底,刚好合适!”

提到这点,杏儿就又问道:“枣香啊,你想在田庄做管事的,还是在香满楼做大厨啊?”杏儿用人很是民*主,会给人选择的余地,不会用强势压人。

枣香起身离座,向杏儿恭敬行礼,脆声应道:“回主子的话,小的愿意留在田庄,为主子分忧!”

齐奶奶也笑着点头:“枣香是在乡村长大的,对种庄稼还是很熟悉的,也会养鱼养鸡鸭什么的,留在田庄更合适一点!”

“好!那就这样定了,枣香就是杏花农庄的内管事的。”杏儿笑着对柴梅儿道:“梅儿姐回去的时候,帮我问一下来福哥,愿不愿意来田庄做个外管事的!以前他跟我说过好几次,希望可以来京城发展,这也是一个机会!”

杏花农庄,是杏儿给新的农庄取的名字。为了应景,也打算在新的农庄里,种上几十棵杏子树。农庄的名字,也刚好包含了她的名字在里面。

柴梅儿点头:“行!一回去,我就去找他,而且一定帮你说服他!”

杏儿就笑着摆摆手:“不用勉强,如果他更想去香满楼或者食品商行的话,也可以答应他!来福的弟弟来财也很不错,他今年也十五岁了,做个外管事也可以!还有啊,黎二叔的大儿子来安,也很憨厚勤快,让他来田庄做管事的,也挺合适的。这三个人,如果都想来京城,都可以答应他们!”

“好的,我知道了!”柴梅儿就叹道:“杏儿啊,你去天下第一庄,到底要去多久啊?我回去之后,五婶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啊!”

杏儿知道她的担心,就连忙安慰道:“你放心好了,我师傅可是天下第一厉害的武功高手,无论我去多久,都不会有半点事情的!你回去的路上,也不用担心,有知府大人同行呢!”

泰大人就很无奈的道:“杏儿放心,听说刑部有一个五品官员要告老还乡,刚好就是咱们篱州的人。有一大家子人,护卫就有上百人,刚好可以让你堂姐跟那家的夫人小姐一路作伴。我吃过饭就去一趟京城,找一下那户人家,约好回篱州的日期。”

杏儿这丫头也真是的,让他护送柴梅儿回去,万一路上有个不得已,两人有了肌肤之亲,那可就糟糕了!比如遇到山匪路霸,他去救她,扶了她抱了她,要不要负责呢?这可是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就算没有发生这些事情,这孤男寡女的,虽然有护卫和长随,可是也不太像话。

杏儿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一点,本来还想着要让东方云舒跟柴梅儿一起回去,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放心多了:“行!那就这样吧!等多几天回去,也没有关系,可以找多一家人一起回去,那就更好了!”

杏儿想了想,就道:“对了,去篱州商会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大的商队或者商家要去篱州?有的话,可以结伴而行,这样也就安全多了!”口岂沈多。

“也好!安全为上!”泰大人微笑点头,爽快的应下,眼底一片柔情和欣赏。

*

午饭之后,小歇一刻钟。

泰大人就带着泰东来,往京城去了。

荷塘前面,风雨亭中,沈捷、杏儿跟师傅正在一起聊天喝茶,观赏美丽的田园风光。蜿蜒的田埂上,枣香忽然满脸惊慌的跑了过来,急切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沈捷微微皱眉,这个姑娘这么的不稳重,还怎么给杏儿的杏花农庄做管事的啊?燕无影的眼里也闪过一丝不快,对枣香的好印象无形中淡了一分。他欣赏的是杏儿这样的女娃,宠辱不惊,从容不迫。

杏儿的心里也划过一丝不快和担忧,对于日后这枣香能否担当起管事的重任,有了些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这样大呼小叫的?定国侯爷在此,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也在此,她难道不知道么?这么惊慌失措,哪里还有半点稳重有担当可言?

不行,得想办法让来福来管理田庄!有了来福这个稳重有担当的人在,就可以弥补枣香的不足了!嗯,这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应该可以配合得很好!在这个瞬间,杏儿下了决心,要写一封长信给来福,请他来杏花农庄担任外管事!

这样想着的杏儿,连忙迎了上去,问道:“如此大呼小叫,可是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枣香听了这话,一下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己失了礼数。就不禁羞红了脸,压低了声音道:“回主子的话,定国侯夫人来了,带着几十个人,已经把农庄砸得稀巴烂了!”脸上,难掩焦虑愤怒的神色,一双美眸之中火苗熊熊燃烧着。

“什么?!她居然敢来这里闹事,谁给她的胆子?!”沈捷一听,顿时怒火万丈,脚尖一点,踏着荷塘里的荷叶,飞跃了偌大的荷塘,抄直径往农庄去了。

果然,原本宁静美丽的农庄,此时一片狼藉。庭院里落了一地的树叶和青色的果子。沈捷飞快的目测了一下,树上的果子起码掉了一半,还有几棵果树惨不忍睹,连树枝都断了不少。

此时此刻,厨房里面和厅堂里面,依然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伴随着翡翠郡主那尖刻的喊声:“给本郡主砸,统统砸掉,一个碗也甭留下!砸完之后,再放一把火,统统烧掉!那田庄里的庄稼,也给本郡主全部毁掉,一棵也甭留下!谁砸的多,谁的赏赐就多!”

随即,一阵疯狂的大笑:“柴杏儿,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生的贱*种!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今生今世,我和你不死不休!”

“翡翠!你给本侯爷滚出来!”沈捷脸色铁青,大喝一声,灌注了内力的呵斥声,如同一声闷雷,滚滚而下,将那打砸和狂妄的笑骂声尽数给遮盖住了。

翡翠郡主大惊,猛然回头,看向门外,锁定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英挺身影。

“呦呵,翡翠郡主,这里是你家啊?”沈捷冷冷的看着她,那一双冷冽的凤眸,仿佛凝结了万年的寒冰,让她的心不禁颤抖了一下,脸色顿时煞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恶行竟然会被他给抓了个现行!刚才找遍整个农庄,也没有看到他的影子,还以为他回京城去了呢。以为他不在,所以她才敢这么放肆的。

“这是我救命恩人的农庄,我的师傅和师弟也都在这里,我来有何不可?倒是你,来这里目的何在?就是为了杀人放火搞破坏么?!”沈捷怒吼一声,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的翡翠郡主,早已死了十次了!

翡翠郡主本就是跋扈狂傲之人,哪里被人如此的呵斥过,顿时就怒火万丈,顾不得要在他的心里留下什么好的印象了,右手一扬,一把菜刀就朝着沈捷的面门飞去。

“啊......”现场众人都不禁失声惊呼了起来。

沈捷身形一闪,飞快的向右腾挪了好几步,那菜刀直直地飞了出去,落在一棵一年树龄的枣树上。那树被菜刀劈中,“轰隆”一声,倒在了地上。14757150

一时之间,气氛诡异极了!

翡翠郡主反应过来,对上沈捷那千年寒潭一般的眼眸,顿时吓得脸色煞白。沈捷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的瞪着她,只看得她脊背发凉。

杏儿跟燕无影随后赶到了,那满院的狼藉,看得杏儿目瞠欲裂,眼里火苗翻腾。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都还没有说话,翡翠郡主就跳了起来,用手指着她怒骂道:“柴杏儿,你这个下*贱胚子,不要脸的东西,居然勾*引本郡主的夫君,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伴随着那狠毒的叫骂,她的右手已经从腰间抽出一条软鞭,高高的扬起,狠狠的搧向杏儿的脸蛋。她打小就习武,很有几分本事,杏儿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一个躲闪不及,眼看就要面临再次被毁容的惨况了!

杏儿连闭上双眼的时间都没有,做好了承受苦难的心理准备,沈捷在十步开外,根本就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心里都揪成一团了!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急转直下。

杏儿安然无恙,打人的翡翠郡主,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落在了十几丈开外的菱角田里。菱角田水深三尺,掉下去也不会淹死人,只是昨天刚施过粪肥,翡翠郡主摔了个嘴啃泥,灌了一肚子“养分充足”的“天然水”。

五月的京城,方圆三百里,依然还需要穿一件厚的外套。更何况,田园农庄又靠近大山,这田里的水是从山里的湖泊和山涧里引入的,要比一般的水要寒凉一些。这下,娇生惯养的翡翠郡主,可有得罪受了!

翡翠郡主的丫鬟婆子哭天喊地的,把她给救了上来,一身的泥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闻的味道,臭不可闻。沈捷用手捂住鼻子,嫌弃的皱了皱眉,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

对上杏儿你似笑非笑的眼神,翡翠郡主恨得咬牙切齿,眼神阴森狠辣,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她恶狠狠的叫道:“柴杏儿,你这个贱*人,本郡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本郡主等着,要不了几天,你的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悉听尊便!”杏儿毫不在意的撇撇嘴,对于她的威胁,回了一次嘲讽的笑容。出手的那人,又不是她,而是燕无影。就算晋王出面,告到圣上那里,也没有她什么事!

而燕无影此人,除了是沈捷跟泰大人的师傅之外,居然还是圣上安俊逸的师傅!三人在儿童时代跟少年时代,都在天下第一庄呆过,师从庄主燕无影!据说,圣上跟师傅的感情,非常的深厚。他可以登上宝座,天下第一庄是出了大力气的。

见她这样,翡翠郡主的心里,更是怒火滔天。目光移向沈捷,却发觉他压根就没有看她,顿时心里一阵刺痛,双眸快速的划过几分狠绝,心中更是漫过满满的妒忌怨毒。

柴杏儿,你必须得死!而且是以最屈辱的方式去死,让千人骑万人骑之后,再扔到野地里去喂狗!那样的话,看捷哥哥还会不会再喜欢你?!

就在这时,又来了意外之客。

白梅和沈夫人带着一大群的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白梅下了马车,一阵风似的刮进了庭院里。发现高高在上的翡翠郡主,竟然一身的泥水,比落汤鸡还要难看几分。她低头掩嘴,忍住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大笑,身子颤抖得很厉害。在沈捷那凌厉的目光瞪视下,她心里一震,连忙躲在了沈夫人的后面。

白梅身边的一个贴身大丫鬟,反应稍微迟钝了一点,平日里又是个泼辣的,就夸张的惊呼了一声:“哎呀,郡主这是咋地啦?莫非,是被安然县主给推下池塘了?这可怎么得了?再怎么说,郡主都是侯爷的正妻,县主你日后可是要进定国侯府为妾的,得罪了正妻那可不是明智之举哦!”

听她这么一说,翡翠郡主身边的丫鬟婆子,那气焰又一下就高*涨了起来。她的奶嬷嬷在晋王府的时候就是个刁钻跋扈的,她双手叉腰,猛地用手指着杏儿:“安然县主,你今天闯大祸了!还不去赶紧去准备热水、姜汤跟干净的衣服,跪下给郡主赔罪?!郡主有个好歹,你就甭想活了!”

“放肆!哪里来的狗奴才,竟然敢如此的嚣张跋扈?!”沈捷震怒,刚要开口呵斥那丫鬟,燕无影已经一声怒喝,右手轻轻一挥,那大放厥词的丫鬟的身子就成抛物线,跟她的主子一样飞落在了菱角田里。

庭院的围墙是篱笆墙的,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菱角田,大家惊讶的发现,那丫鬟落下去的地方,跟她主子落下去的地方,刚好一致。这个惊人的发现,大大的将翡翠郡主和白梅的人震慑住了!

一肚子坏水的白梅,也不禁掩住了自己的嘴巴,将到了嘴巴的惊叫给捂住了。狠狠的,吞落了肚子里。

这个柴杏儿,不好惹啊!只是,这怪老头,到底是谁呢?之前,怎么没有听说,她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呢?看来,得修改一下计划,不能跟这柴杏儿来硬的!

白梅暗自思忖,想着要采取稳妥一点的手段来对付杏儿,这是因为她自己的底气不足。可是,翡翠郡主恰恰相反,她贵为郡主,又深得晋王宠爱,还是沈捷的正妻。再说了,又是个跋扈惯了的,怎么可以忍得下这口恶气?zv0y。

她冲到了燕无影的面前,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贱*民,居然敢对本郡主动手,给我拉下去杖*毙!然后,扔去野地里喂狗!吃了豹子胆了,本郡主也敢惹?瞎了眼的破*烂*货!”

顿了顿,觉得还不够解气,又恶狠狠的道:“另外,诛*杀他的三族,一个也不要放过!三族之外,九族之内的人,男的统统挖*掉右眼,流*放去西北苦寒之地;女的嘛,就卖去青*楼,让千*人*骑*万*人*骑!”

众人听了,不禁倒吸一口寒气。就连翡翠郡主的手下,都不禁低垂了眼帘,真心的觉得自己郡主过于狠毒了!木一无语望天,第一次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当真跟错了主子!

一地狼藉的庭院,气温似乎在急剧的下降,明明是温暖的五*月天,却让人觉得寒气袭人。

翡翠郡主说完,见无人反驳,脸上就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哼!敢得罪皇家的人,罪*该*万*死!没有诛*杀*九族,那是因为本郡主太仁慈了!”

然而,话音未落,她就不禁浑身一震,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杀*气扑面而来。对上那道寒气袭人的目光,她惊恐的大叫:“死*老头,你想怎么样?”又怒骂道:“木一,你这个狗*奴*才,还不带着你手下的人,把这死*老头给拿下?!”

木一皱了皱眉头,犹豫了片刻,迟疑的走向燕无影。其余的护卫见他动了,也连忙出手,有几个马屁精干脆施展了轻功,想要联合包抄燕无影。木一急不可见的摇了摇头,暗暗对两个好兄弟做了个手势,暗示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那白发老头,一看就是个绝世高手,就是十个木一,也不是老头的对手!更何况,那老头的身份恐怕不低,否则的话侯爷跟泰大人,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出手,却没有呵斥?

果然,他判断的不错。燕无影右手轻轻一扬,一阵风拂过,洒落十几片树叶。那些翡翠郡主的死*忠们,就纷纷哀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居然想要将我给拿下?”燕无影蔑视的扫了翡翠郡主一眼,嘲讽的笑道:“堂堂郡主,居然如此卑鄙无耻,心肠毒辣!皇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

翡翠郡主又惊又怒,理智彻底崩溃,眼眸之中染上了骇人的血色。她猛地抄起地上的一把宝剑,就向杏儿冲*杀*过去。她的本意,是想要杀那老头的,只是也知道自己不是人家的对手,就将怒气发泄在了杏儿的身上。

沈捷眼疾手快的,扔出一块石头,打飞了翡翠郡主手中的宝剑。与此同时,燕无影又飞出一片树叶,将她定在了原地。失去了行动的能力,但是嘴巴还可以说话的翡翠郡主,怒视着杏儿,嘴里发出了一连串最恶毒的怒骂。就连杏儿祖宗十八,都快要问候到了。

“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杏儿忍无可忍,捡了一根树枝,做好了准备打她一顿的架势。

燕无影摇头:“丫头,让我来,你不要动手!你动手的话,会吃亏的!”翡翠郡主听了,就哈哈一笑:“死*老头,赶紧把本郡主给放了,否则的话你今天死定了!不但如此,就等着被诛*杀*九族吧!”又狠狠的瞪着沈捷:“好你个沈捷,居然见死不救,本郡主一定要告到御前,让圣上治你一个不*忠*不*义*之罪!”

沈夫人跌坐在了地上,惊恐的大喊:“捷儿啊,翡翠可是你的妻子,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啊!”再怎么说,她都是郡主,是晋王最宠爱的女儿,又是皇室女子。一个搞不好,沈家就要被连累。

“阿娘,这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沈捷淡淡的道,别开了视线,看着篱笆墙外的庄稼。说完,就紧闭了嘴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