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睁大了眼睛瞪向司徒夜。

司徒夜看着安琪的表情,深深皱起了眉头,朝安琪走了两步。

没想到安琪见司徒夜走进,更是像见到了魔鬼一般,连滚带爬的翻身下床,跌倒在地也顾不上,只朝墙角爬去,然后蜷起身子,惊恐的看向司徒夜。

安琪的动作,彻底惹怒了司徒夜,这个女人!胆敢拒绝自己的靠近!

“滚回来。”司徒夜冷漠的把手插进西裤口袋,鬼魅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安琪更加惊恐的看着司徒夜,疯狂的摇着头。

看着蜷在墙角的安琪,李浩天皱起了眉,又听见司徒夜冷漠的话,李浩天的眉头皱得更紧。

站起身,李浩天走进安琪,想要将她扶起来,没想到安琪见有人靠近自己,竟然发疯一般胡乱拍打着李浩天,尖锐的指甲,瞬间划破李浩天的脸。

司徒夜,看着这样的安琪,又看见李浩天被安琪抓伤了脸,脸色瞬间变得更黑。

长腿大步迈向安琪,伸手掐上安琪的脖子。

“沐依涵!你给我装什么疯!”

说完,不顾一脸痛苦的安琪,把安琪提起来,扔向了病床的方向。

安琪撞在床沿上,不顾痛楚,就要钻进床下。

看见安琪举动的司徒夜,立刻上前去,拽着安琪伤痕累累的脚,就要把安琪往外拉。

李浩天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搏斗’中的两人。

这两个人一定都疯了!

李浩天按响急救铃,不一会儿医生进来,一起制住安琪,给安琪打了安定,这才让安琪安静下来,慢慢的又昏睡了过去

李浩天皱着眉头问医生。

“她这是什么情况?”

医生看一眼司徒夜,犹豫着张口。

“因为过度忧伤,受的刺激过大,再加上这位小姐以前有轻微的抑郁症,所以,可能近期会比较狂躁。”

听了医生的话,李浩天看了一眼昏睡中的安琪,在心里叹一口气。

“那,需要注意些什么吗?”李浩天问。

“只要注意,别让她受太大刺激就好,另外,饮食上注意一些,这位小姐有轻微的贫血和营养不良。”

医生叮嘱完,对李浩天和司徒夜点点头,就走了出去。

李浩天不赞同的看着司徒夜。

轻微忧郁症?轻微营养不良?那是因为司徒夜在场,医生才这么说的吧!

看着安琪的现状,还有苍白消瘦的样子,哪里只是轻微的症状?

司徒夜,你真的只是恨她吗?

司徒夜听了医生的话,心里自然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原来沐依涵这个女人得了忧郁症?

所以她才对自己的刻意刁难没有过大反应?

她是在努力地压抑自己,所以才对自己这么温顺?

为了这些男人,为了不让他伤害这些男人,所以才让自己得了忧郁症?!

司徒夜脸色铁青。

如果不是极力的压抑自己,司徒夜恨不能立刻就掐上安琪的脖子,掐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李浩天看着司徒夜铁青的脸色,眼神里带着探究。

夜到底想到了什么?怎么像一个吃醋的丈夫看着出轨妻子那样的表情,看着沐依涵?

夜,你真的只是为了报仇,才这么对待沐依涵?

……

夜深了

医院死一般的寂静。

安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头顶上雪白的墙壁。

自从醒来,安琪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还吓坏了来帮安琪换点滴的护士。

医生来了,问安琪什么,安琪都不说话。就连看到司徒夜,也不再歇斯底里,仿佛在她眼里,什么都不存在了。

司徒夜就看着这样的安琪,看了很久。

司徒夜甚至有点颤抖。

安琪这个样子,就像一个不瞑目的死人。

一想到安琪会死,司徒夜就抿紧了嘴唇,终于走出房门,想要吸支烟,冷静一下。

因为他在害怕,怕安琪就这么死去。

安琪听到司徒夜出去的声音,一动也不动的眼睛才稍微眨了眨。

“好痛啊。”安琪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随着吐气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三个字,也像风一样,在病房里消散。

安琪费力的坐起来,长发散在素净的病服上,和黑夜纠缠在一起。

安琪空洞的眼神看向窗外。

夜那么的黑,连一丝月光都没有,只能看见医院的路灯幽幽的发出惨白的光。

不知道看了多久,深沉的夜空竟然拨开乌云,月亮露出了一角,鹅黄的光晕诱惑着安琪。

安琪走下床,来到窗边。

炎成俊,怕是看不到中国的月亮了,而蓝学长,连看到月亮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自己,却安然的站在这里,迷恋的看着月亮。

他们那么好,却没有好的结局,而自己,害了那么多人,竟然还苟活在这世界上,多么不公平!

蓝学长已经死了,他为了不再连累自己,跳楼了。

也许,自己也应该从这高楼上跳下去,不要再连累别人才好吧。

安琪,跳下去,你就不会再连累别人了。

月亮的光晕越来越诱人,似乎在催促安琪,赶快从窗子里逃出来,逃出来你就解放了!

安琪的脸上露出渴望的神色。

逃出去,就能得到解放。

趔趄着爬上窗台,安琪抓着窗柩的手缓缓松开……

司徒夜打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单薄的女人穿着宽大的病服,夜风把女人的长发吹得四散飘摇。而那个女人,好像要飞翔一样松开了抓着窗柩的双手。

司徒夜的心仿佛要停止跳动。这个女人想死?!

司徒夜飞快的冲向安琪,铁臂牢牢的圈住了安琪的腰,把就要掉下去的安琪一把捞了回来,甩在**。

司徒夜重重的喘着粗气,瞪着安琪,说不出话来。

被摔在**的安琪,似乎连痛觉也消失了,眼睛仍然渴望的看向窗外。

司徒夜从来就没有这样惊慌过。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受枪伤,第一次上谈判桌,甚至诗晴的离开,晨的意外,都没有让他这么害怕过。

来不及细想心中的惊惧缘由何来,愤怒充满了司徒夜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