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楼!”慕容卿眸色突然一凝,站了起来,瞪向顾西楼。

顾西楼不见丝毫忌惮,语气依旧尔雅平和的开口:“我想,王爷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虽然曾经有些误解,我却也不是非要与王爷过不去。”

慕容卿这才缓和了几分脸色,又坐回了椅子上,语气也平和下来:“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本王能够办到的!”

顾西楼闻言心里却是讶异,没有想到慕容卿这样权倾一整个燕国江山的骄傲男子,居然也会这般痴情。

面上却未表现出来,望了慕容卿眸里的坚定之色一会儿才开口:“要我放人,其实也不难,只是杜家姐妹多番算计我夫人。我若如此轻易放人,难保她们不会再来找麻烦,所谓防不胜防,这岂不是留虎为患?”

慕容卿听此,心里却是暗自松了口气,而后叹道:“城主掩饰不住,这次芊儿本不欲与城主为敌,却是受她妹妹蛊惑,她也不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而她妹妹……现经已经死了,只要城主肯放她离开,她一定是感激的,不会再上贵府寻事了!”

杜挽鸢死了?!顾西楼升起几分惊讶,但看慕容卿的神色,心里却几分了然。

便也未多说什么,唤了侯在厅外的随从,吩咐去提人。

慕容卿倒是有些意外,没有想到顾西楼会这么干脆的就答应放人。

但是这会儿随侍已经下去提人了,想了下,慕容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枚扳指,放到了顾西楼手边的桌上说:“这算是感谢城主的恩情!”

顾西楼望了眼那落在桌案上的扳指,只看了一眼,眸里顿时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慕容卿放下东西便起了身,看样子就打算这么离去,似乎并不想让秋荨儿知道他来过。顾西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没有阻拦,直到看不见。才伸手拿起桌案上的扳指放在手里把玩。

细看之下,就可以发现,这其实是一枚构造巧妙的印章。

上印一个景字!

慕容卿知道他如今的身份,便也以为知道自己知道新城最缺的是什么?于是给了他这枚印章,就算不表示帮助,但是也表示了不会侵犯。

顾西楼收起了戒指,凤眸里的颜色却是讳莫高深。

城主府侧门外,乍见当头有几分烈的阳光,秋荨儿眯了眯眼,已经出来一会儿了,却还是不太能适应。

本以为是要提自己去谈话,秋荨儿心里亦没有多大波澜。

“好了,姑娘恕不远送!”乍听这话,秋荨儿一愣,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却见之前捉住他的男子向她一抱拳,而后塞给她一个包裹,接着就转身进了盟主府。

秋荨儿一脸的惊讶,张了张口,方想说什么。

就见那个男子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道:“这次要不是景王用一座城池向咱们城主换了你,你怕也不能安然出去,以后好自为之吧!如今他自身安保回过请罪去了,再来,可没有人救得了你了!”

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府。

望着厚重的大门在眼前合上,秋荨儿半晌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个人说什么?慕容卿救了她?用一座城池救了她!

怎么会,怎么可能?而且他怎么会知道她被捉,又怎么会在这里,为何她没有看见他?

“秋姐,你终于出来了,你有没有事?”秋荨儿心思纷乱间,就想去敲门问个清楚,突听身后传来的声音,忙转过头去。

“延胡,你怎么会在这里?”秋荨儿惊讶的望着来人,而后又紧张的望向他身后,又问:“鸢妹呢?你将她一个人丢在客栈了?”

延胡眸光一闪,继而愧疚的看着秋荨儿道:“秋姐,延胡无能没有保护好鸢妹,今日我出门探你的消息,早就嘱咐过她不要乱跑。可是,等我回去的时候,她……”

“她怎么了?”秋荨儿一看延胡的脸色,就惊觉不对劲,赶忙逼问。

“她,她不见了!我本以为她是去找你了,她现在已无武功,怕是也进不了城主府,也不知她究竟去了哪里。”

秋荨儿听到这里,脸色骤变,连忙往之前落脚的客栈奔去。

可是刚刚走了一步,只觉后颈一痛。

秋荨儿惊异万分间,却听见身后传来延胡的声音:“对不起秋姐,鸢妹不听劝被当地几个流氓给……我已经葬了她!而今栾城已经容不下我们,我只能带你离开。刚刚城主府里人的话我都已经听见了,慕容卿救了你几次,这次恐怕也是自身难保了……”

秋荨儿只听见延胡说“已经葬了”,然后大脑便空白一片,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意识弥留间,又听见那个人的名字,心如刀割——里面分明夹杂着一丝悔恨……

睡的迷迷糊糊间,莫兰庭只觉耳际一阵瘙痒,忍不住一个激灵转醒。

一睁眼,正看见一双满含笑意的眸子。

“你回来了!”莫兰庭揉了揉眼睛,却是往床里挪去,给他让出一些位置后,又继续埋头睡。

顾西楼见此宠溺的笑笑,也没有为难她。

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忐忑多日的心,终究是落了实处。

“庭儿!”顾西楼轻触着她绝色的容颜,柔声呢喃。

“嗯!”莫兰庭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的轻应。

“我爱你,好爱你!”顾西楼贴近她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吐出满心的爱意。

本来以为她会惊醒露出喜悦之色,又或者睁开眼睛淡淡的撇他一眼。

可是让他郁闷的时,待他说完,她的呼吸已然均匀,明显已经睡着了。

顾西楼不禁失笑,却不忍心再唤醒她。

解了外衣便躺倒了床外,轻轻将她拉入怀里,听见因此被惊动,不满的轻咛了一声,在他怀里拱个舒服的位置又睡了。

顾西楼只觉心房一片柔软,却是从床头摸出一物,轻抚着上面的字句:“执子相望花并蒂,同倚兰庭观;莫忘长曲月满弦,白首西楼共!”

而后轻执起她的小手,将最初的玉佩合着她的手,握紧。

心里由衷的喟叹:她还能鲜活的在他怀里,真好!

睡的香甜的人儿不知是听见了他的话,还是梦见了什么,朱红的唇瓣微微一弯,洋溢出甜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