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庭身材本就娇小,这要是撞上柳御史,还不被弹跌个鼻青脸肿。可是已然刹不住冲势,忙身子一个旋转,才险险的绕过了柳御史那肥胖的身躯,直扑他身后的顾西楼,眼睛更是求救的望着顾西楼不移半分。

顾西楼看着这个把整个柳府闹的鸡飞狗跳的狼狈少女,微皱了俊逸的眉峰。眼见对方朝自己扑来,技巧的往旁边一闪。

莫兰庭惊讶的看着那个把她半路截回柳家,这会又要掐灭她逃生希望的顾西楼。直觉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又气恼又羞愤。这厮,以为她是花痴看见他长得俊美,所以故意投怀送抱吗?

在顾西楼闪身移开位置时,莫兰庭张开了双臂,纤手正好与顾西楼的手擦过。

莫兰庭趁机狠掐住他宽厚的大掌,在顾西楼怔愣间将那纸条硬是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华丽丽的栽到了地上。而身旁那个翩翩佳公子居然就在她的旁边,也没有顺手扶她一把。

抚着瞬间肿起的额头一角,莫兰庭气呼呼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瞥了眼顾西楼手里的纸条,已然不在。看样子应该是被他收进了袖子,莫兰庭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一众的丫头婆子们也跟着追进了前厅,蜂拥着就要上去捉莫兰庭。

莫兰庭眸光一转,瞅见岸上的白釉瓷茶杯,顺手抄起。众丫鬟婆子看见她举着的东西,集体顿住。莫兰庭的眸光则是移到柳御史的脸上,看见柳御史一脸肉痛的表情,不由得心情大好。

“女儿啊,你闹闹也就算了啊,那可是你爹最爱的白釉瓷茶杯啊。砸什么也别砸它啊!”莫兰庭听得柳夫人这咋呼,心里一动。

是啊,从她这身体的记忆里,她知道:这是她爹爹生前最爱的茶杯。可说这话的柳夫人的意思,可不是指她莫兰庭自己的亲爹。

听那一声女儿,莫兰庭已经猜出柳家二老给她安上了什么身份。

不由得目露嘲讽,眸光冷冷的在柳家二老脸上扫过。而后,将白釉瓷的茶杯直接端着,接着一身傲然的向他们走了过去。

挤在前厅和后堂入口的一众丫鬟婆子一时被莫兰庭雄赳赳的气势煞到,皆愣在那里。柳家二老心惊肉跳的往后移了一步,等意识到要挡莫兰庭的时候。莫兰庭已经越过他们直接回了后院,只留给众人一个清绝的背影。

与最后赶来的柳如欢擦身而过的莫兰庭,听得身后柳御史一声颇为惨淡的呼叫:“我的白釉瓷茶杯啊!”只淡看了身边的柳如欢一眼,脚步没有停留半分。

顾西楼望着莫兰庭消失在人群后的背影,捏着袖口夹层里的纸条,眸光若有所思。

“贤侄啊,让你见笑了,哎……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柳御史忙挥散了一众奴仆,肥胖的身子已滚动的姿态挪回了主位。顺便给一旁的柳夫人递了个眼色,柳夫人这才发现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居然来了前厅。

忙向顾西楼寒暄了几句,去拉呆愣在堂口的柳如欢离开。

一众的丫头婆子散了后,顾西楼便看见了亭亭的柳如欢,端看这少女虽然一副病态,却不失丽色。柳如欢眉目纤秀,娇弱之态间糅合着几分羞怯,也是个楚楚动人的美人。转身间,美眸在他面上流转而过,白色轻纱的衣袂如烟飘渺。

和之前豪迈的走出去的莫兰庭绝对是两个正反比!

顾西楼不动声色的只看了柳如欢一眼便移开了眸子,眸光坦荡。但心却腹诽,据说柳家也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若之前那个一直在胡闹的是柳家小姐,那么方才这个少女莫不是……

柳御史见自家妻女二人去了后院,也并不向顾西楼解释那个分明是小姐装扮的人是谁。心思一转,又调回面前顾西楼这个难题上。顾西楼也只看了柳如欢一眼,便收回眸光,并不逾矩的追问什么。

莫兰庭路经花园的时候,就把白釉瓷茶杯里的水给倒尽,一路揣着杯子宝贝了起来。半步也不停歇的,径自回了后院自己的厢房。

而随后赶来的柳夫人一见厢房内满地的碎片,当即就哀嚎出声,脸上手臂上的赘肉颤啊颤:“我的瓷器啊……冤家啊冤家!真是造孽哦!”

莫兰庭淡漠的看了眼立在门口的柳如欢,还有对着满地碎片无从拾起的柳夫人。一副幸灾乐祸的事不关己样,给自己倒了杯水,就静静的在房内唯一一个完好的凳子上落了座。

柳夫人对着那明显已经报销掉的满地瓷器碎片干嚎了半晌,而不见肇事者有半点羞愧。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那人不顾尊卑,自己就落了座。几乎是气的弹跳起来,直指莫兰庭的鼻子而去:

“你这养不熟的小白眼狼,你说,你说咱们柳家哪点对不起你?是不给你好吃好喝了还是不让你好的穿了?啊?你摸着良心讲讲,从小到大,你的一切吃穿用度,欢儿有的又何曾少过你?你不知恩图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

听着柳夫人这一气说出的理直气壮话语,莫兰庭给的回答是嗤之以鼻的嘲讽一笑,白了柳夫人一眼。

“你瞪我,你居然还敢瞪我!”柳夫人见莫兰庭的态度一时怒火攻心,感觉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满腹对自家瓷器的心疼造成的怨气无处宣泄,气的就举起了手。

“娘,您冷静点,别气坏了身子!”这时一直静立一旁的柳如欢赶忙出来救场,拉住了自己的老娘劝说道:“娘,你们突然要送姐姐进宫,我想姐姐也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不是故意气您的啦,您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好吗?”

柳如欢因为常年体质就不是很好,几乎是捧着药罐子长大的,所以看上去就比莫兰庭羸弱几分。不过反倒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本就是个美人胚子,与气势汹汹的莫兰庭一比较真是我见犹怜。尤其那一身素白的纱绸衣,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如兰的娴雅气质。

几句软绵绵的贴心话劝下去,又是楚楚的望着柳夫人,柳夫人一见自家女儿这样,心立马就软了。

憋在心里的一口气,也褪去了几分:“哎,还是我的女儿懂事!欢儿,方才有没有吓着你啊?”柳如欢温婉一笑,摇摇头,手却没有停止给柳夫人抚背顺气的动作。

莫兰庭看着这母慈女孝的场面,心里只觉好笑。虽然这柳如欢一直表现的对她很友好,但是她又不是傻子。接触几次下来发现,这闺女可绝对不如她外表所表现出的那般纯良。

哪怕她那个被监禁的贴身丫鬟,对柳家也一直表现的颇为亲热和感激。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丢下那个声称护卫她的丫鬟一个人逃离柳家。

以前属于原来莫兰庭的记忆让她得以知道,莫兰庭一直温文娴雅,与柳家人相处还算融洽。从外人的角度看,也当真如柳夫人说的那般,待她视如己出。

不过自原来的莫兰庭上吊的那晚之后,她承袭了这个身体的一切,包括原来的莫兰庭压抑在心底的所有情感和秘密……

再后来撇开原来的莫兰庭与柳夫人血缘的羁绊,以旁观者的态度来看,许多事情便更明了清晰了。尤其是在她刚苏醒过来,就被糊里糊涂的下了哑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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