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庭诈闻这声音,同时感觉到无数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心头咯噔一跳,却没有立即抬起头来。

“咦,西楼啊,这几位陌生男客是谁啊?”几位姨娘中有人问,已经纷纷低了声音规矩的立于一旁。

莫兰庭见此状况,十分诧异,而且,刚刚那姨娘说的是西楼,而非宝公子!

顾西楼看了一眼身侧几欲冲到莫兰庭面前却被他身边的回风给横剑挡住的柳御史,开口:“这位是景王殿下,这位是庭儿的姑父。”

几位姨娘听了,赶忙上前来向进园子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的慕容卿与柳御史依次见礼。

莫兰庭这个时候知道再也逃不过,便抬起了眸子,而后看见了顾西楼身边站着一众人,预料中的四个人皆在当场:慕容卿,柳御史一家三口。

莫兰庭不无诧异的耽了顾西楼一眼,但看他神色镇定,似乎胸有成竹。便缓步的走向几人,心里不无奇怪: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的礼俗这样的不严谨,外来男客可以随意进人家后院看女眷的吗?

不过,也有可能是慕容卿以权压人的缘故,但是几位夫人又都不拘束呢!

“这是怎么回事,分明昨天该与你成亲的是庭儿,怎么会是欢儿在这里?”柳御史激动的道,又畏惧挡住他的回风身上的冰霜气息,不敢上前。

莫兰庭还没有像慕容卿见礼,听见柳御史这话,不无疑惑:“姑父你说的话好生奇怪呢?你与姑姑怎么今天带了欢儿过来?”

“欢儿,你又魔怔了吗,冒充了你表姐嫁过来,这这……这让我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舅舅啊!”柳夫人一听立马哀嚎出声,满目怜惜心疼的搂着身边的柳如欢。

而再看柳如欢,似乎是尴尬羞窘非常,哪里有被负情的情殇迹象。

“姑父大人,两老不会弄错了吧!侄胥的夫人怎么会是你们的女儿呢?”不待莫兰庭给出回应,顾西楼就已经开口。

“本王也很想知道,究竟谁才是本王的美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卿这时也开了口,眸光犀利的扫过顾西楼与莫兰庭的脸上,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什么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新娘弄错了?怎么会呢?小庭儿长的就跟她娘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红衣的大姨娘不无惊疑的道,望了望随柳夫人一起进来的少女,而后又望了望莫兰庭,继而身边的几个姨娘也围了过来,突然个个脸色凝重起来。

继而相互递了个眼色,不待众人反应过来突然句围上莫兰庭,左右张开,架起她就往厢房的方向跑。莫兰庭一阵错愕,这是要做什么?

而身后今天的一众客人与她有着同样的疑问,而听见几个姨娘的话,柳家夫妇不禁心里一咯噔,但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柳夫人心一横,惊叫出口:“你们要做什么?”那么个美人胚子可别伤了啊,慕容卿今天都亲自去柳府找人,或许还有戏……

“我们要验明正身!”有姨娘头也不回的说完后,一群人已经拥着莫兰庭进了不远处的房间,更多的吵闹便被一扇门给隔绝了。

“顾大人,这是作何解释?”慕容卿望着紧闭上的房门,没有阻止,却眸光讳莫高深的望着身侧一派镇定的顾西楼。

顾西楼坦然的回视慕容卿的探视,开口:“臣的大姨娘曾经为我夫人接生,自是知道她的体征!而王爷家的美人,想来王爷也是清楚的……”

慕容卿被这话问的一噎,眸子一凝,却没有反驳。

而一旁的柳家夫妻听了这话心头一突,眸子不安的闪了闪。

“啊呀——”这时突听紧闭的房内传出一声惊呼,这一声瞬即提起了所有人的神经,就在各人都各怀心思时,又听屋内传出另一声惊叫:“好深的淤痕啊!还……一颗、两颗,哇好多哇——”

被强行扒开衣服的莫兰庭乍听此言骇的几乎跳起来,继而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呢,她身上哪里有淤痕了?这话听起来好有歧义啊!

但心里明白,几位姨娘是在帮她,便也强忍了下来。反正昨天是她与顾西楼的洞房花烛夜,没那啥,在别人眼里也那啥了……

“咦,这胎记怎么有两个?”

“去去,那哪里都是胎记,分明有一个是、是那个……”

“哇,真的好多哇,当年小庭儿出生时只有一个呢……这,这要怎么算啊?”

“没有看出来啊,西楼那小子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优雅有礼,原来是个闷骚的!”

噗——莫兰庭都有喷血的冲动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此时门外众人的眼神是如何异样的观瞻顾西楼了。只是不知,他此时会是什么表情。

“这没有办法算,看来只能等淤痕下去了!”

“可,新婚燕尔的,你让年轻人怎么忍吗?”

“那也没有办法啊,有人怀疑他娶错媳妇儿……不过就算娶错了,都已经拜天地了,人都已经吃了,也不好退货的吧!”

天呢,让她死了吧!姨们啊,你们要不要说的那么露骨啊!你们还是女人吗,外面可站着一群男人呢!这究竟是个什么世界年代啊?这些人的豪放程度就连她这个现代人都自叹弗如了!

听着那扇门后叽叽喳喳的似乎不会停歇的声音,门外今日的来客皆脸色晦暗,唇角抽了又抽。

而那个被屋里一群女人正评价着的某男,则是一派风轻云淡的样子。

没有人注意到顾西楼俊颜浮上一抹浅淡的红晕,又在他努力的控制下渐渐退散。

慕容卿脸上表情阴晴不定,先是凌厉的扫了一眼柳家三人,最后探究的望了顾西楼一眼,笑说:“看来顾大人不是不解风情,而是当真无心驸马之位啊!”

顾西楼闻言忙一鞠礼,态度却泰然的开口:“父母遗命,不敢违逆,王爷之前也看过顾莫两家的信物了!公主身份尊贵,臣布衣出身,不敢高攀。”

“布衣出生……”慕容卿轻嚼着顾西楼的话,眸光不无探究。

两个身量相同颀长的男人眸光对上,一个冷幽如寒潭,一个温润如暖碧。

“执子相望花并蒂,同倚兰庭观;莫忘长曲月满弦,白首西楼共!好词,不过顾大人是打算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少许慕容卿说,这无疑是在传达不介意公主一女侍二夫的意思。

“曾经年纪幼小没有多想过,后来到了议婚年纪……方才王爷也看见了臣的几位姨娘,先父早逝,却留下几位姨娘痴心相守……”顾西楼不无惋惜怅然的开口。

慕容卿闻言唇瓣不置可否的微勾:“顾大人原来是个无情的多情人啊!只是女人而已,如衣物无二,顾大人何必如此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