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这个小乞丐,是想找揍还是怎么。”那坐堂大夫拨开人群,上前揪住初九的后衣领,一撑力便将她提起丢在一旁,摔的她直发懵。

十一“啊”了一声,便趴在初九身边,吓的眼泪就要涌出眼眶,初九连忙安慰。“不要怕,没事的,把钱袋子给我。”

“嗯。”十一眼眶子发红,把钱袋子递给初九。

初九站起身,怕了拍伸手泥土,然后自钱袋中拿出一小串铜钱,递给那坐堂大夫,“此事却为我莽撞在先,还望见谅。防己十五钱,再无旁药,我们二人初到大都,不知这些是否够药钱,若是不够,我再添上。”

那坐堂大夫,以及那起初的小哥都有些惊讶,没想到一个乞丐穿的衣衫褴褛,也能有这般不骄不躁的贵气。

“别胡说了,能救我早就……”那坐堂大夫说到这,声音顿时一止,眼睛也不禁瞪大。

“娘醒了,哥哥,娘醒了。”小的那个乞丐见到那女乞丐悠然转醒,便大声的喊了起来。

“娘,娘。”另外一个小乞丐也跟着叫了起来。

“天啊,这都死了还能活,简直是神仙转世。”

“可不是,都生蛆了,居然又给这个小哥给救活了。”

……

围着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直言这简直是神了。

初九却连忙吩咐那两名小乞丐把人搀扶起来,让那女乞丐把肚子里的东西吐出来。

待那女乞丐吐完,初九便让十一把针具拿出来,她迅速取穴,走针,那女乞丐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初九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掀开她头上因为常年不清洗,蜷缩如饼的头发,看那所谓的生蛆是怎么回事

“这是……这位小哥,不,这位神仙,敢问……是否便是药仙爷爷。”那大夫激动的浑身颤抖,莫非这是就传说中的药仙。能如此近距离看神仙治病,这能不让他激动吗?他方才还摔了药仙一下,不知道药仙是否……是否会记恨此事。

初九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敢问这位大夫,铺上是否有新鲜丝瓜?”

“自然,这是自然,后院便有栽种。”丝瓜络可入药,这种东西自然是有,那大夫说着便赶那伙计去摘丝瓜来。

待丝瓜取来,初九以刀破皮,用丝瓜汁涂在那伤口上,等蛆都跑出来,她又问那大夫要了蛇蜕研末成粉,又要了麻油调和。

那大夫犹豫了很久,这才深深一作揖,小心翼翼的又一次问道:“敢问这位神仙,仙号……”

初九淡淡的解释,轻轻的将调制好的麻油在那伤口上涂抹均匀。“我不过游医一个,非是什么神仙。”

“可是,可是您有起死回生之术。”那伙计大声喊了声,便又立刻低了声音,想来是怕冲撞了初九,“这可是咱们都瞧见了的。”

初九迟疑了一下,说道:“她并未死,何来起死回生?”

这种话,她似乎并不是第一次说。

“可是您刚才也说没气了不是吗?这乞丐死了,咱们都是知道的,不是神仙,怎么能救活她呢。”那伙计又问道,显然是觉得这神仙是不肯显露身份。

初九凝眉道:“我只说她断气了,没说她死了,如果是死了,我自然会直言死了,何必说她是断气了。”

那伙计一怔,心道这断气和死了不就是一回事儿吗?

初九涂抹好伤口后,把那装着药油的碗递给了旁边的小乞丐,吩咐还要将这些涂抹完,以后还要注意些什么之类的话。

那大夫见她起身,以为她要离开,便连忙开口问道:“若你真的不是神仙,那这又怎么解释?”

“还是那句话,断气是断气,死是死,她断气时间不久,身有余热,自然是未死

。而且,她也并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只是误食了砒霜,那头上的蛆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病症,两者只是凑巧捧在一起罢了。”初九淡淡的说着,她方才查看这乞丐的口腔,发现还残留馒头在咽喉处,想来是吞咽到一半忽然噎住,也多亏如此,不然还真是回天乏术。

众人听初九说没什么大事,随后又听初九说只是误食砒霜,一个个都惊的说不出话来。

误食剧毒的砒霜,在这位游医神仙来看,居然并非大事,那砒霜可是要命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谁先下跪,周围的人竟然都给跪了下来,十一胆小,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初九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诸位还请快快起来,以免吓着孩子,神鬼之说不过妄言,我自会解释于你们,但这之前,你们必须全部站起来。”

众人犹豫着,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个站起来。

“误食砒霜,只需拿防风冲水,让她灌下,将腹中砒霜吐出便可,除此之外,白鸽血冲水,甚至鸡血温水搅匀服下也是可救,至于那所谓的生蛆,也不是尸体久放的缘故,而是头蛆。只需将表皮挑开,用丝瓜汁涂抹,等蛆出尽便绝根。又有用蛇蜕研末麻油调擦的法子,也可以治愈。她的较为严重,我便双方齐用,一治标二治本,所以并非是什么神鬼之术。”

抬头看着那大夫,初九道:“我学医尚浅,本也没什么资历说话,只是单纯以医者身份来说,想要与你说一句。她既然在你门外,你应当知道她何时断气,此时也断不可能会生蛆才是。学医最怕“我以为”三个字,还请谨记才是。”

“是是是,当真是跟着小哥长了见识,没想到这寻常之物,竟然也有奇效。”那大夫心中激动难以言表,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学医,根本就是白搭了一般,今日见了这小哥行医,方才明白医术的奥妙。

初九闻言笑了笑,脸上黑斑狰狞,此时却无人会觉得狰狞。

“方才那蛇蜕与丝瓜,乃至麻油所需银钱,还请告知。”

“不不不。”那大夫明白初九这是打算付药钱,便连忙摆手道:“我堂堂济世堂,岂能连这点药钱都出不去,便是当真上头掌柜怪下来,我陈仕堂便是赔上他十倍百倍,也不过是指缝张一点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