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就是你害死的茗儿……”那冤魂哀哀地控诉着:“当年你失手推在我的肩头,让我跌入了水井之中,我死不瞑目……今日我定要拉你下去陪我……”说着,那冤魂抬起冰凉的手落在大夫人的胳膊上,使劲的一扯,大夫人便咕噜噜地滚到了地上?

“茗……茗儿……当初……当初是我不对?我的错……我不该推你落井?”大夫人边说边跪地上,使劲地给女子磕着响头:“看在我这么多年养育你亲生儿子——辉儿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吧,原谅我好不好??”

“辉儿??”听到了大夫人的话,那冤魂悲戚戚的一笑,惨白的脸上因那笑容更加的恐怖,狰狞:“你以为你所作所为我都不知晓吗?你对他那叫做好嘛?你那也叫养育成*人……”

“对……对……我对他是不好,可是……可是那是以前,我现在一定好好,好好对他?我的茂儿没了,我一定把辉儿当我的亲生儿子一样好好的对待?茗……茗儿?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你,说的好轻巧?你可知道……你今日又造了孽?两条人命又这样的被你害了?你……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不……那宇文逸还没有死,他还有气,还活着……”大夫人赶紧连连的解释?

“活着……活着就是生不如死的活着,活着……活着为什么不能睁开眼睛……你做的孽太深,人世间已没有容你之地?”说着,那冤魂就要再去握大夫人的胳膊,扯着她走?

“不……我不走,我不跟你走……”大夫人使劲地躲避着:“我是被他们逼的,我是逼于无奈才杀的他们,不怪我,根本不怪我……”

“还敢狡辩?”冤魂狠狠地扯住大夫人的手?那种沁心的凉意直达心底?

“茗儿,放过我吧?饶了我吧?以后每年的清明我多给你烧点纸钱,你……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呵呵……可是你这话说的太晚了,人都死了,尸体都凉了,你却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晚了,晚了,全晚了?”

“不……不晚,我这就去与老爷说,把过去的今日的怨都说出来?你……这样,这样你能原谅我吗?这样你可以放过我吗?我说……我全都说……”

“不愿意?”那冤魂狠狠地一哼,抓着大夫人的手就往出拽?

“不……我不走?我不能死啊?我还没活够……还没活够……”大夫人瑟瑟发抖地坐在地上,颤抖的身躯抱成了一团?

“娘,娘您怎么了??”听到了大夫人房中的动静,午夜还没有休息,正打算有事想问自己母亲的宇文辉冲了进来?

?“她……她……她来索命了?”大夫人抬起手臂,颤颤巍巍地指着一旁的一处,看都不敢看向那个地方一眼?

“她??谁啊?”宇文辉不由地低声询问道?走了过去,垂下头看了一眼地面,不知是不是有水泼洒过,竟然润湿了一片?

“就是她?她……”大夫人听到宇文辉疑惑的声音,抬起头望了去,可是屋中哪里有茗儿的身影?“她真的来向我索命了?”

“到底是谁啊?”宇文辉实在不懂妇人口中的那个她是谁?

“原来将军一直被蒙在鼓里?”门外有人悠悠地开了口?

宇文辉不由地朝外望了去,只见老夫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伸出手轻轻地捻着腮下的山羊胡?

“夫子您到底在说什么??”宇文辉根本听不懂,如今已经被完全的整糊涂了?

“大夫人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名唤茗儿?是大夫人身边的陪嫁丫鬟,当年茗儿用不正当的手段夺去了丞相的宠爱,生下了你,而大夫人却在你刚刚满月的時候,失手害死了你的生母……”夫子淡淡地说着?

“什么??”宇文辉根本不敢相信,他以为自己再听说书之人讲故事一般?今日宇文逸昏迷不醒之事他还没有消化,如今又得来了这样的一个噩耗?“我不信?”

“将军不信??”老夫子抚着胡须浅笑:“那就亲自问问宇文夫人好了?”夫子垂下头,笑看着妇人:“大夫人冤有头债有主,你答应过的事情,可要实话实说,否则……”

“是……真的……”大夫人想不承认,可是听到了老者的话,眼前又浮现那女子的身影,她只得点头认了罪?

“这……”宇文辉不由地倒退了两步,他不敢相信,可是却不得不相信,因为这话是从两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去质疑?

“辉儿,你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欺瞒的……不……”大夫人赶紧改了口:“是宇文将军,您就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错了?”

“唉?”老者摇了摇头,多年前的一幕终于沉冤得雪了?迈开脚步便走了出去?自己也算此行没白来,终于了件大事?

老者离开没多久,宇文丞相,皇帝与白无炎等人带着画好鬼脸的烟翠来了,他们打算按照宇文逸交代的方法去做?

可是看着那大氅的门扉,不由地纷纷疑惑,彼此相望,这是怎么回事?

宇文辉垂着头,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从屋里走了出来?直走到宇文丞相的面前,噗通一声直跪在地上:“宇文辉给陛下,父亲下跪,恳请陛下与父亲首肯,让宇文辉为自己那早去的娘,重新修建坟冢……”

“辉儿,你说什么?”宇文丞相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儿子是从何得知这一切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自己那大夫人多嘴说的,可是不会啊?这样的事情,她该是会守口如瓶的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径直冲了出来,直奔到宇文丞相的面前,噗通一声跪拜在地,连连的叩头,将今日以及过往之事全数说了出来?说完才觉得压在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她抬起头,战战兢兢地朝上一望,视线直落在烟翠那张鬼脸上?不由地一抽气,一头扎倒在地——

醒来之后,大夫人就疯了?整日里疯言疯语,见人就说自己犯了多少错,说如果自己不说,那就会被冤魂索命,是冤魂让她说的?

几天下来,人消瘦了一圈,随着宇文茂入土为安,大夫人与宇文茂的那两房小妾,被一起逐出了宇文府,在宿如雪的首肯下,宇文丞相为大夫人买了一座小宅院,便将她们三个女人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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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儿,你知道吗?夏天来了,那院中的花都开了,可漂亮了?等你睁开眼睛啊?我就带你去院中赏花,我唱歌给你听,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宿如雪每天都是这样,坐在床头,低低的跟男人说着点什么?这已经成了她每天的必修课程了?

“公主,您看,白炎世子与公主来了,给您带了花,可香了?”烟翠走进来,就听见宿如雪在跟**躺的男人说着悄悄话?不由地双目一红,声音都变的哽咽了起来?

“拿过来,让我的兔儿闻闻?”宿如雪回过头,强扯着一张笑脸,冲着烟翠吩咐道?

“恩……”烟翠低低的应了一声,捧着那束娇贵的花朵,走了上去,直送到宿如雪的手中?

宿如雪接过花,先是放到自己的鼻前,嗅了嗅,闻到了馨香之气,这才送到男人的脸前:“兔儿,你闻闻,是不是香的,特别香,对不对??”

烟翠禁不住直接背过身,泪水缓缓而下?这样的哭泣,不知多少次了?每次看到女人捧着东西自顾自地对男人低低耳语,她便止不住的落泪?

“香吧?来,有花了,那我呢,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将花放在男人的头畔?

宿如雪清了清喉咙,低低地浅唱:

秋风吹过黄昏

落叶飘起来

松开握紧的手ussj?

转身要离

你扑进我怀里突然哭出来

我忍不住想对你说出那份爱

是否只有分别之后的期待

我才能体会你是我的最爱

是否只有用尽一生的等待

我们才能明白生命中的珍爱

唱到一半,她的声音俨然带了哭腔,可是她使劲地吸下一口气,哽咽的继续唱:

借我你的一生

你说好不好

就算有一天我动也动不了

我要靠在你身边

诉说爱恋不变

直到我不能再说

你也听不见

禁不住将头靠在男人的手臂上,紧紧地攥住他带有温度的手,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醒来吧,求求你,我跟孩子需要你啊?不能没有你啊?”她每天能做的只有这些事情,就是陪着他,守着他,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守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的醒来,等待奇迹的发生——

可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奇迹,从来没有发生过,宇文逸就那么闭着眼睛,静静地睡着,仿佛永远都不会醒来一般?

没有意识,没有感觉,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听不到,也看不到?

院中前来探望的人们,又一次的红了眼眶,如果老天有眼,能不能帮帮这对可怜的有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