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齐钰脸色一正,声音微怒:胡闹,大白天的沐什么浴。”

手却乖乖被对方握在了了手里,牵引着往后山走去。

青云庵,归云寺,相距不过10里,是皇室贵族子弟们清修礼佛的场所,皇家子女的婚前的沐浴斋戒也在此地完成。故而修建的外在古朴,内里奢华。各自享有着巨大的温泉池子,以作婚前的洗涤场所。

段卿卿这厢拉着李齐钰过去,那厢机智的小宫女们便捧来了花露,香料,澡豆等物,站在池子外面的地方,等候为驸马和公主更衣。

虽然彼此的身体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可依旧相对望着脸红。

李齐钰终究是年纪大些,在宫女们为她脱下衣裙之后,率先迈入了浴池,乌黑的长发垂落到腰际,她的头发和她的人一样,规规矩矩,没有一丝碎发,整齐柔顺,如诗歌如骈赋。浓密厚重,故而显得那腰肢格外的苍白纤薄。被朦胧的水汽一蒸腾,整个人仿佛要乘云而去。

段卿卿抖了抖袖子。

一个小小的虫子顺着她的袖子爬到了她的掌心里。

她抿抿头发,那小虫子便稳稳的藏进她的发髻中。

然后松开了拳头,面无表情的让宫女们为她更衣。

她的皮肤也是白,却隐隐带着蜜色,自然是不如李齐钰那种江南女子剔透的晶莹的,可是她身形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子妩媚的气息,原本被素雅的衣裳罩住,便只见温雅,如今雪白的衣裳滑落便再也遮不住这股子魅惑。

蛊毒在她体内剧烈的游走,每一次游走都能感觉到身体变得更加强健有力,让每一寸肌肤变得更有诱惑力,可是同样,每一次的游走都让她的心变得更加坚硬。那些柔软的部分都统统忘掉。

只剩下理智。

段卿卿朝着浴池中的李齐钰走过去。一步一步,温泉漫过脚背,小腿,大腿,腰身,堪堪的到腰部而已。

那个端庄的女人在池子的那一头,背对着她并非回过身来。

段卿卿轻笑一声。

站在池边对宫女伸出了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布巾之后,缓缓地朝着对方走过去。

一步一步,对方很明显的听到了水声,却倔强的不肯回过头来。只是背影微微的抖。

冬寒同沐太液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头脑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她的人已经站在了对方的身后。

温热的呼吸打在李齐钰的颈间,对方情不自禁的一缩。

段卿卿握住了她的双肩。阻止了她逃避的脚步。

“公主,你怕我。”她轻吐出声。

“本宫有何事需要惊慌害怕?”李齐钰平静的回答,尽管她知道对方这句话不是简单的陈述,代表着对方接下来有什么重大的问题要和她交流,可是她依旧不能如了对方的意。

可段卿卿不管她,只是握紧了她的双肩,让她无法转过身来,语气笃定:“你怕我,是因为你骗了我。”

……

她知道了?!

李齐钰悚然一惊。

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又被戳中了心中的秘密,让李齐钰情不自禁的一抖,忍不住轻喝:“本宫没有!”

握紧她双肩的手放松了力道,慢慢的下滑,覆住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段卿卿的语气轻柔:“公主为何惊慌。难道被我说中了?”

可是手下变重的力道显示着她内心的汹涌——果然是她!果然是她欺骗了自己,关押了父亲,灭了段府!不然,一向面不改色的长公主殿下绝对不会如此虚弱无力,连反驳都带着颤抖。

李齐钰的手盖在对方的手上。紧紧地握住。也许是热水的作用,也许是对方的身体就在身后,她反而平静了不少:“卿卿为何疑我?是不是听到小人之言了?”

事到如今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套她的话,段卿卿低下头突然有种微微的心酸,她以前一片赤诚待她,却换来对方步步小心算计,就连到如今她也想等着自己开口,然后再暗地里安排人去还自己父亲吗?

心有伤到极致便微凉,段卿卿冷笑一声。明知道自己这几天的态度李齐钰已经起了疑心,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会害死身边的人。

段卿卿心想。

她思考的时候,对方已经转过身来,背靠着池壁,长眉微蹙的看着她,表情似关心又似怀疑:“卿卿,你到底听到什么了?”

她捧起她的脸:“让你这般心绪不定,敏感多疑?”

段卿卿往后缩了缩。

论手段心机,她终究不是李齐钰的对手。明明自己一腔愤怒,却在对方清亮的眼神注视下,仿佛做错了的孩子,无力反击。

不……

不能这样……

如果无法掌控她,至少不能让她起疑,明日的事情决不能再生嫌隙。虽然得知她要娶李齐钰的那一晚她就发誓,这辈子不离不弃,不欺骗不隐瞒,可是如今……可是如今还有必要吗?那承载着段府数百条人命的承诺,当真还要遵守吗?

眼睛一闭,段卿卿垂下眼帘,轻轻地呢喃:“公主你是真的想要嫁给我吗?”

“王太医君子谦谦又博闻强识,似乎和公主很是般配呢?不像我们,走在一起,别人都说我不配。”

“公主也喜欢他不是吗”

说到最后语气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其实公主根本不喜欢臣女!臣女知道了,公主殿下根本就不喜欢女人……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那一晚……如果不是小皇帝……”

段卿卿其实是猜的,李齐钰和王太医之间气氛诡异,以前又有婚约在身,相处之间不该是君臣之间的气场,而小皇帝对她如此敌视,想必对想打李齐钰主意的人也从不客气。这话说的半真半假。越想越觉得是真的,心里那一股股的酸味忍不住往外冒。

李齐钰先是听的皱起了眉,随即又舒展开来。原来对方闹了这么久的别扭,不过是因为……

一场醋意。

心头的阴霾微微散去,微微泛起几丝甜蜜,她从未想过,她们这段刀尖上的关系竟然还会有这种只有相爱的人之间才会出现的情绪,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感觉却不坏。李齐钰看着段卿卿垂头的模样,慢慢的靠了过去。

“傻瓜。”她说。

然后就被吻住了。

段卿卿心烦意乱,她的身体在靠近李齐钰的时候十分激动,可是吻住对方的时候却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想不起怀里的人的模样,大脑里很多东西在盘旋,几乎要控制不住。

李齐钰一如往日一般的柔顺。

温泉池子里面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不知道为何,在李齐钰达到巅峰的那刹那,段卿卿亦感觉眼前发黑,极致的快感从心里升起,重重咬在对方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部位上的那刻,一颗黑色的小虫闻到血气,顺着她的脸庞迅速爬下,片刻没入伤口,再也不见。

段卿卿把人用长长的布巾裹起,抱入厢房的时候,宫女们全都低下了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为何每次驸马都要玩的这么激烈呢?

宫女们默默地想,在瞅到驸马绝世的容颜的时候,又忍不住轻轻地低下了头红了脸。

所以谁都没有注意到公主脸上萦绕的青黑之气。淡淡的,虽然不易察觉,但是的确存在。

段卿卿心里一片冰凉。

把李齐钰放在**的时候,简直忍不住手抖,昨日段廉给她这个昏迷蛊的时候,是当着她的面演示了的她亲眼看着这个蛊毒进入一个汉子的体内,早上段廉带着那个汉子悄悄跟在他的马车后到了庵子里,然后那个汉子醒来了,那只蛊从他耳朵里爬出,顷刻死去,段廉告诉她,此蛊朝生暮死,不过一日的时间,只能让人陷入昏迷,且不会让人怀疑,因为中蛊毒的人,只会宛如睡着,你碰她,她会发脾气,让本宫多睡会,别吵之类。

所以段卿卿放心的给李齐钰种了这个昏迷蛊。

可是就算这样,段卿卿还是在看到对方沉睡的时候,微微的有些恐慌。

她将人轻轻地放在了床榻之上,为她穿好寝衣。然后出门走到后山,轻声的呼唤:“段廉!段廉何在?”

雪地里几声响动之后,三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抬着一竿竹担架出来了。段廉躺在担架上虚弱的回答:“大小姐,段廉在此。”

那几个猎户将他在一块隐秘的平地上放下来,然后站在了他的身后。

不知怎么的,段卿卿有种那几个人并不是段廉所说的契兄弟,而是听命于他的错觉。

但是这种感觉飞逝而过,她便不再介意,开口问:“这三位,就是你来接引我父亲的兄弟吗?”

段廉点头:“是的,只要能救出老爷,我们万死不辞。”

身后的三个人齐齐抱拳:“万死不辞!”

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明显了。段卿卿摇了摇头:“段廉,我知道你素来忠心,只是明日之事确实凶险非常,我会确保伤害最小。若实在中途有变故,你们无须管我们父女,尽管自己先走便是。”

制止住他们几个激动表衷心的表情,段卿卿苦笑:“事到如今,若真不能逃出,便是命。无须赔上你们的姓名,你们明白吗?”

那几个大汉沉默不语,段廉悄悄的一个眼神递过去,他们才抱拳:“我们会尽力的。”

言下之意,是从了段卿卿的想法,尽力,但是不至与折了夫人又赔兵。

段卿卿又细细交代了明日其他的对接事宜,几个人细细筹划多时,这才起身。

看了看天色,是该会寺庙准备启程回皇宫了。

顿了顿,段卿卿突然问:“段廉,你身上为何有蛊毒之物?”他常年服侍在自己身边,看见宝宝就一副天都要塌了的模样,不应该对蛊毒之物如此熟悉才是啊。

段廉愣了愣,片刻之后回答:“曾经小姐大病的时候,请来苗疆的巫女为小姐诊治,那个时候巫女整整在小姐身边呆了一年多,为了伺候好小姐,于是我就跟着她学了一些粗浅的巫医蛊药。”

原来这样。

想了想,段卿卿又问:“给公主身上的蛊毒确定对身体无碍吧?”

段廉咳嗽两声,嘴唇冻得乌青:“小姐,纵然公主如此对待我们段府,但是老爷素来忠心,这谋害皇室的罪名奴才是断然不敢让老爷背上啊。”

他说的恳切,段卿卿又看到了昨日中蛊毒的那个大汉稳稳地站在了她的对面。不由得暗怪自己多疑,然后慢慢的转身,踏着雪色,几个起落,纵身往厢房而去。

留下的段廉重重的咳嗽了几声,伤口的蛊药正在迅速的起作用,但是他身上无本命蛊,是不可能好的迅速的。

见他这样,身边的一个大汉俯□来,用烈酒服侍他吃下了几丸药,才勉强止咳。

“段爷,我们回去吧。”他说。

段廉慢慢的坐起身来,看着他:“你心里可有怪我?”

那个大汉脸上露出几分悲色,却摇头:“一切为了我朝的霸业,西芜甘心肝脑涂地。”

段廉点点头:“你孪生弟弟西凌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我已经厚葬他了。将来大燕的军功上,必将留下他的名字。”

大汉重重跪下:“西芜代家弟谢过段爷!谢过可汗!祝我金乌部落,早日崛起!”

作者有话要说:独家发布于123言情原创网……

这个文大约还有个十几章就要完结了……

你们有什么番外要求尽管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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