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么问了一句,就再也问不出口,因为她看见,那个坐在凤**的人,双目赤红,眼睛含着水光,分明是强忍着泪的可怜模样,顿时心下一软,过去为对方拉了拉衣服,解释:“我受人欺骗,原本是给公主下的昏睡蛊,不知为何变成了剧毒的蛊物……”

解释到这个份上,反而说不下去,被人骗又怎么样呢?想来那个人一早就知道要走,才会这么急急地举办婚礼。

可叹到最后,还是阴差阳错。

她这么想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里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虽然有为那个人心痛过,可是想来,如果历史重演,她未必就会下不得手。

小皇帝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许愤怒:“你快滚!你和你那叛国的爹一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

段卿卿不做声。小皇帝恶人先告状的本事向来是极强的,如今纵然她有千般理由,也不容反驳。可是脸上却情不自禁的露出不服气的表情来。

小皇帝冷笑:“怎么?你不服气?若不是你爹爹十几年如一日的给大燕传递消息,还泄露军情,皇姐需要冒死也要随军出征?”

段卿卿直觉的反驳:“不可能……我爹他不会!”

小皇帝反唇相讥:“不会?你之所以觉得不会,那是因为你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你爹原本是大燕一个部落王的太子,你应该也不知道吧?哦……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你爹!”

终于说出来了,小皇帝突然觉得胸腔中的那股郁气平静了不少,段卿卿一瞬间灰白的脸色让他在知道李齐钰中蛊之后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打断对方直觉的反驳,他奶白的小脸露出恶意的嘲讽:“段卿卿,朕的皇姐偏袒你,不惜让朕如此伤心,可你千万别得意,做为一个从小就被用来当成牺牲品的你,你真觉得自己人见人爱?”

他的语气轻佻且恶劣,段卿卿瞪着他,恨不得堵着他的嘴。可是偏生手脚像是被定住了似的无法动弹,只能听着那刀子一样的语言从小皇帝粉嫩的嘴里不断的吐出来。

“你以为朕恨你吗?不……朕从不恨你,朕只是可怜你!”

握紧了身下的床单,原本被遮盖住的身体又暴露了出来,小皇帝的脊背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赢了面前那个人:“段醇和大燕的太子长得一模一样,朕顿时就明白了,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是段醇那个部落通往大燕王位的绊脚石!现在你明白为何段醇要让你养着那条蛇了吧?因为有了那条蛇你就永远只能躺在病**!做他的傀儡和遮羞布!”

最后一句带着小皇帝疯狂的笑意像是一把长剑一般钉入了段卿卿的心中。

她身子一软,跪倒在李齐厉的面前。

小皇帝看着她的眼神有快感,也有怜悯。

自古皇权少人情,从来帝王是寡人。是眼前的人夺走自己唯一的温暖,是眼前的人让那个只疼爱自己的女人欺骗隐瞒甚至背叛自己甚至整个大齐。可是她未尝也不是和自己一样,是皇权的牺牲品,是最可怜最孤独的人。

她的父亲一手主导了她前半生的悲剧,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被最亲最爱的人,送上孤独的神坛,然后亲手看着那个人,将自己母妃一族全部诛灭。

从此,他只剩下她李齐钰一个人了。

他原本想着,也许还是可以撑得下去,两个人也可以在这冰冷的人世间相扶到老。可是,就是眼前这个人,让那个人抛弃了她,李齐钰那么着急的想要为他一统四海,难道不就是为了天下太平,然后可以如花美眷去寻得一处安详之地,幸福终老?

她想得美!

是她!是她让朕如此孤单,又怎能不碧落红尘与朕相随?朕就算是困,也得将她困在朕的身边!

小皇帝独自一个人坐在**狞笑了几声。突然想起房间里那个人静悄悄的反应不合常理。于是扭头去看段卿卿:“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就不伤心吗?”

段卿卿脸色灰拜:“我伤心,但是我突然想到,如果这一切全是真的,那么公主在第二天请王太医为我诊脉的时候,就已经暗示过我了,是我笨,没有察觉的到。”

小皇帝挑眉:“所以?”

段卿卿怔怔的仿佛全然不曾听到小皇帝所言,兀自开口:“我第一次见到公主的时候,就觉得她很孤单。后来她在我面前吩咐严惩城里的说书人,我又觉得她很冷漠。原本以为自己才是温暖她孤单的那个人,没想到最孤独的人,原来是自己。”

她抬起头来看向小皇帝:“陛下今日跟我所说,卿卿并不信。”

小皇帝怒极反笑:“不信是你傻。”

段卿卿哑然。

两人静默了许久之后,小皇帝一反常态的没有再发脾气了,也没有砸东西处罚太监宫女,只是默默地挥手让一干人等退下,捂着棉被躺倒在**。

凤**顿时鼓起了一个大包。

段卿卿走过去拍拍那个大包:“我要去找她,你切莫阻拦我。”

小皇帝不答话。

段卿卿就只当他答应了,又接着说:“你说的,我自然会去证实。只是,你皇姐不告诉中蛊一事,怕也有她的苦衷,你切莫钻牛角尖。”

凤床的杯子里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一个枕头恶狠狠的砸过来:“快滚吧你!在朕改变主意之前!”

段卿卿默默的静立了一会儿,飘然离去。

等到再也听不到声音了之后,凤**那个大包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小皇帝拿拳头抵着牙关,不让自己哭的太难看,段卿卿离开之后,那种被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再次袭来,让他绝望的好想要死去。可那么难受,却偏偏死不了,只能生生的熬着,大口大口含着眼泪呼吸,等待那一阵一阵抽搐的痛意过去。

心里有个疯狂的想要摧毁一切的念头,抑制不住的升起,不论他怎么按捺也无法压制。

在哭的两眼一黑快要晕倒的时候,小皇帝掐断了他的指甲。

朕是天子!朕不开心,这个天下都要为朕陪葬!

呜——

等到边疆传来战事的时候,时间已经飞快的过去了两个月,五月的大齐京城,已经微微的热了起来。宫女们都换上了轻薄的宫装,点上了柔婉的桃花妆。可是整个皇宫还是沉寂的,不敢有半点欢脱。自那日晚上之后,这个皇宫便再也不敢有半分欢声笑语,小皇帝自己心情不好,向来也是见不得别人好的,宫女们都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小皇帝赏了一丈红。

张德海在盘龙殿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推门进去,小皇帝下午收了一只鸽子之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宫里,不让任何人进入,也不知道谋划着什么,边疆的军队早已经整顿好,也派了可靠的将军和军师过去,可是小皇帝还是整日阴测测的,不见半点喜意。

李德海不敢妄自揣测上意,但是依旧忍不住上前问:“陛下可是在担心段卿卿和段醇一干罪臣?”

小皇帝正在发呆,阴测测的不予理睬。

而李德海提到的那个罪臣段卿卿,已经在千里之外的大燕。

泥泞的道路上,一行数人正在策马奔腾。原本是三月的路程,她们硬生生在两月内抵达了,天色已将晚,段卿卿打了个手势,在城门口停了下来,原本是大燕的地境,却驻扎满了大齐的士兵,粗鲁的检查着过往的行人。碧鸾看了一眼,语气带着几分骄傲:“看来,咱们齐国前面两个月连场胜战没有白打。”

城门口站了一排士兵,穿着齐国的服侍,碧鸾碧瑶对视了一眼,在士兵面前出示了凌云山庄的令牌,顺利的进了城门,找了一家客栈安置了下来之后,才准备用晚膳。

晚膳自然是极简陋的。她们所在的这个小城,原本是大燕和大齐做边境贸易的一个城镇,因为地理位置和天气原本是十分繁荣的。可是大齐和大燕交战的第一阵地就是这个地方,经历战火之后此地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和破败的房屋。

段卿卿站在客栈的走廊上向下望,小二捧着一盆水过来招呼她:“公子,您要的水来啦!。”

她从发呆中惊醒,应了声表示听到了,又继续发呆。

最近她的记忆越发的残缺,人发呆的时间也越发的长,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记录的事情语气也越发严厉,比如昨天她翻到一句话,说——务必去大燕找到未过门的妻子,将她活着带回来,她的名字叫李齐钰。

所以她明白了自己如此日以继夜的往大燕赶的原因。

小二将水摆在了房中唯一的一张桌子上,见客人依旧在发呆,完全没给小费的意思,顿时大为不满,乱世还开店,谁也不容易,为什么不长点心啊这位客官。

于是小二笑的愈发狗腿:“这位客官啊你是来此地经商的么?有什么事儿尽管问我啊,我在此地做了十几年店小二了,最近这世道不大太平,这消息自然也是灵通点儿好。”

段卿卿唔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那,我想问,如今这战事你怎么看?”

店小二一边擦着桌子:“客官你是齐人吧!其实我也是齐人,不过流落在这里罢了,我们齐人的商旅以后怕是有福了,这大齐的军队啊,可是已经快打到大燕的王城了。城里的大人也多数投靠了大齐。这天下啊,怕是要姓李了。”

段卿卿沉吟了一会儿:“那军队现在是在王城外吗?”

那小二脸色一变,露出个奇怪的表情来:“客官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段卿卿摁了摁额头:“我妻子被困在军队里面,我得去救她。”

“什么?!”店小二顿时呈现一个不妙的表情:“我听说啊,大齐这次来,的确带了许多漂亮的姑娘,如今这些姑娘,都在城里的大人们的府上呢!客官若是你的妻子也在里面,怕是不好找啊?”

段卿卿一愣,难道李齐钰这用的是美人计?

她摇摇头:“我的妻子不是这样的人。”

店小二断然:“如果您的妻子忠烈,做了战士,怕是凶多吉少了!虽然大齐这次夺取了大燕很多土地,但是听说最初的部队活下来的人数不到十分之一,若是您的妻子也在其中,客官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完便下去了,竟然没有打算要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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