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千绝镌刻的俊颜一阵黑一阵绿,这一刻他真想把女人的胆扒出来看看,到底是用什么做的?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临王这般无理,更何况还是个女人,她却爱逮着机会出言蹊落他,难道是因为他太宠着她了吗?

看来女人还真是被宠坏的,即便心里明白,男人捏紧的拳头还是缓缓地松开,语气生硬的道:“本王之所以不耐烦,那也是因为这么多天没睡一个好觉了……”

赫连素心望着男人此刻略带孩子气的俊颜,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自从她手臂断了的这些天,龙千绝根本没办法搂着她睡,对于这样的变化颇为不习惯,早就憋了一肚子的不满了。

“臣妾想……今晚王爷应该能睡好觉了。”

她的话无疑也是回答了男人刚才的问题,她的胳膊恢复得很好,几乎已经无碍,只需要多加注意就可以了,龙千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光亮,这句话是他这一连几天以来,听到的最最动听的一句。

没想到这一次狩猎竟然事故频出,还真是不让人安宁,就连最基本的‘性福’也被无端剥夺了,简直是不顺心到了极点,不过今日猎到了一只白狐,倒是解了口气。

“女人,像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本王要的不仅仅是睡个好觉……”男人高大的身躯紧逼而下,性感的沙哑的嗓音在女人耳边低呢,透着致命的诱惑。

赫连素心脸颊一阵发烫,娇嗔出声:“王爷不是说,女人太聪明未必是好事儿,所以臣妾从现在开始,要开始装糊涂了。”

“你这个小妖精,看本王怎么收拾你……”男人愉悦的低沉笑声响起,下一秒已经将女的拦腰抱起,看来她的胳膊确实已经无大碍了,唇角的笑意顺着蔓延,一直到眼底。

虽然天还未黑,帐营里的人却双双倒上了软榻,轻吟缠绵声在空气里轻轻漾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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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麓妃已经醒了,赫连素心特意去了一趟,她要和这个女人面对面的交锋,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绝没有她想像中的愚蠢。

北夷王依然守在麓妃身侧,当看见赫连素心出现在帐营时,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低沉出声:“麓儿身子尚未恢复,不方便见客,王妃还是请回吧。”

“北夷王,麓妃的身体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的调理,但是有些话……本宫恐怕等不了那么久!”赫连素心面无表情的淡淡出声,她哪能看不出这个北夷王对自己充满着警惕。

北夷王的眸光一黯,深邃的眸底一闪而过的森寒,面对赫连素心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虽然心里很不满,可是面子上却也不好驳斥,因为这女人毕竟是临王妃,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他也看得出,龙千绝对这个临王妃格外不同,麓儿伤得这么重,他也仅仅只来看过一次。

“临王妃想说什么?”北夷王低沉出声,声音里透着冰冷的怀疑,虽然麓妃此次受伤都怪她自己咎由自取,可是身为父皇的他怎么可能不疼惜自己的女儿,就算白麓有错在先,她也仍然是他宝贵的女儿。

就在北夷王问话之间,睡梦上的麓妃缓缓睁开杏眸,眸底划过一抹痛意,稍稍一动便牵扯到了肩头的疼痛,痛得她一下子睡意全无,整个人都清醒了。

赫连素心站在对着帐营门口的方向,麓妃抬眸逆光望去,眼前一袭白色衣裙的女人,周身被帐门外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光环,衣袂飘舞,恍若神祗降临,九天玄女下凡尘。

狠狠闭上眼再睁开一看,麓妃认出了眼前的女人,秀美的脸色瞬间垮沉下来,在牵动到伤口的时候眉心蹙得更紧了。

“你来做什么?你们到底把蓝拓怎么了?”麓妃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蓝拓,想当年她还未嫁到辽旦国之前,和蓝拓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蓝拓是父皇收养的孤儿,而她则是公主,门不当户不对,注定他们不可能走到一起。

当白麓嫁到辽旦国后,其实一直都和北夷国有着联系,她时时刻刻都会将自己在这里的情况汇报给蓝拓,包括她做过的那些坏事儿,也不会隐瞒。

这一切的联络都要归功于蓝拓养的宠禽,其中有一种蜂鸟,体积只有一个拳头那么大,可是速度却是许多苍鹰夜枭也赶不上的极品,而且也不易被人发现,麓妃就一直用这只鸟与蓝拓保持着联系。

在麓妃的央求下,北夷王还是带着蓝拓来了,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背地里唆使蓝拓暗杀赫连素心,他们第一次的计谋确实称得上高明,只要龙炎麛稍晚一步,那赫连素心必然就没命了,可惜的是那女人的命很硬,不仅没有死,而且最后反倒将蓝拓致于了死地。

麓妃才刚刚苏醒,北夷王并没有将蓝拓已死的消息告诉她,而此刻听见女儿问及蓝拓,苍劲的身子也不由微微颤了一下。

“他死了!”赫连素心的声音异常冷淡,但却十分地肯定,麓妃一下子傻了眼,蓝拓虽然不是她的伴侣,可却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你……你们杀了他?”麓妃轻颤的声音透着无比楚痛,这份痛远比牵扯到伤口的痛更加令她痛楚。

“他是服毒自尽!而你则是间接害死他的人……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本宫这句话里的意思。”赫连素心淡淡地看了一眼白麓,语气出奇的平静,今天来这里,她并不是想把这个女人揪出来,而是要让她知道,别以为只有她聪明,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麓妃整个人瞬间石化,蓝拓死了!他为什么那么傻?之所以服毒自尽也是为了保她周全,保父皇周全,不愿意他们受了牵连。

“明人不说暗话,麓妃今日这一箭,咱们算是两清了,日后还请麓妃好自为之。”赫连素心唇角勾起一抹冷魅,开门见山的道。

麓妃此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蓝拓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她绝不能让蓝拓白死,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了这项罪名。

“臣妾不懂王妃在说什么?臣妾从来都不欠你的,这一次的事情臣妾也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麓妃咬着牙,努力坚守着最后的防线,她知道只要自己不承认,他们就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

“麓妃确实不亏欠本宫什么,你亏欠的……是本宫的小黄,这一箭算是扯平了!”赫连素心清冷出声,唇角的冷魅勾得更深了,她一这句对于麓妃而言如同五雷轰顶,瞬间恍然大悟,一下子全都明白过来了,前面一宗又一宗的事儿,其实全都是这位新王妃一手挑拨起来的,借着她们侧妃与妾的手,让她们自个儿打自个儿耳光子,还真是……够狠!!

淡淡的丢下这最后一句,赫连素心头也不回的离去,望着她的背影,麓妃柔荑紧捂上胸口,那里痛得令她无法窒息,她突然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白白地丢了蓝拓的性命,这种痛令她无法自己。

“麓儿,或者……父皇向临王爷请求,让你随本王回北夷国疗养一段日子如何?”

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夷王开口说话了,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底,直觉告诉他刚才那位临王妃绝不是好惹的,虽然麓儿自幼聪慧过人,鬼点子特别多,可是……显然还是略逊一筹!

“女儿绝不会回北夷国。”白麓小手捂着胸口,面色极其平静的道:“父皇,是我害死了蓝拓,让他死在异乡,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我要在这里陪着他。”

北夷王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女人眼底的神色实在是令他担忧,不过她说的话没错,蓝拓虽然死了,可是他死前犯了重罪,即便是北夷王的身份,也是没有权利向辽旦皇帝索要他的尸体。

“傻孩子,跟父皇回去疗养一阵子,等身体壮实了再回来就是。”北夷王低沉出声,意味深长的道,话里别有一番深意。

他意味深长的语气,让白麓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缓缓侧眸望向父亲,北夷王重重点了点头,更像是一种承诺,白麓低垂眼敛稍作沉思,再抬眸时坚定的点点头:“好,父皇,女儿跟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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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返京回宫,刚回到皇宫,北夷王便当着众人的面向龙千绝提出了请求,希望他能允许自己翌日带着女儿回到北夷国休养。

“麓儿这一次伤得不轻,北夷国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回到那里疗养一段日子,她的身体一定会恢复得很好,介时本王再亲自把她给王爷送回来。”

北夷王的话说得还是很客气,龙千绝沉默数秒,淡淡的应了声:“容本王考虑一个晚上。”

空气里的气氛瞬间似乎变得凝重起来,北夷王没有再开口说话,赫连素心则暗暗观察着龙千绝脸色的变化,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不过他为什么又说要考虑一个晚上呢?

对于赫连素心而言,她当然是希望那个麓妃走得越远越好,最好是回北夷国后就不要再回来,她也省些精力去勾心斗角,嫁入王府这几个月,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还真的很有潜质做一个毒妇。

这一夜就留住在宫里,一直到用晚膳赫连素心也没有看见龙千绝,特意让红鸾去找莫逍打探,才知道男人到宫内的后山去练功了,于是也悄悄地跟了过去。

后山静悄悄的,即便是山外拉起了防御线,还有不少侍卫站岗,依然给人一股子寒嗖嗖的感觉,远远的看见龙千绝手持长剑,负手而立,青丝随风飘逸,仰首望着夜空,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不是说来后山练剑了吗?这样也能走神,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不会是舍不得麓妃吧?想到这里,赫连素心胸口莫名涌上一股子醋意,难怪人们常言,天下乌鸦一般黑,这男人还真是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念叨的山盟海誓都忘了么,这会子麓妃要走,他还玩起了深沉!

气!气!气!赫连素心此时此刻的心情一个字‘气’,两个字‘生气’,三个字‘很生气’!!

对于远远凝望着自己的女人,男人似乎浑然不觉,在沉默了半响  ,缓缓划起手中的剑,还是那柄软剑,在男人手中抖动如灵蛇。

男人一袭月白色锦袍在梧桐树下翩然舞剑,映衬着皎洁的月光好似神袛,夜风习习,依随着微风阵阵花香逸入鼻底,说不出的芬芳,仿若男人就站在万花丛间,强大的剑气震得大树上的绿叶纷纷扬扬,在空中凌乱飞舞,狂风花浪,好一副唯美画卷。

男人手中的剑越舞越急,那一头如墨的青丝在夜风中凌乱,目若朗星的眸底溢满孤傲,剑气锋芒磅礴,气势惊天动地,在夜空中划出道道万丈光芒,自有一股遇人杀人遇神杀神的暴戾霸气。

看着男人潇洒的英姿,赫连素心竟有种想融入进他的感觉,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灵光,古时候不是挺流行萧剑合鸣吗?不过她不是会**,而是会吹口哨,也能含着树叶吹首小曲儿,于是顺手在身旁的树上扯下一片树叶,放至唇边……

男人的剑舞动得正来劲儿,不知何处飘来一阵乐声,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琴不像琴,萧不像萧,不知是何种乐器,顺着声音望去,当看见一袭白色轻纱罗裙的女子,手持一片绿叶含至唇边,款款而来。

那婉转动人的乐声,好像不潺潺流水,如月华倾泻,带给人一片安宁,净化心灵,令人心清神灵。

“爱妃怎么来了?”龙千绝狭长的鹰眸半眯起,对于赫连素心的出现颇感意外,不过他更感兴趣的是她那片树叶,怎么就能吹出那么好听的乐曲。

“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王爷还在这儿练剑,所以臣妾特意过来瞧瞧,看看王爷究竟是在练剑,还是在……思人?”赫连素心语气里流窜着酸酸的味道。

“思人?思什么人?”龙千绝微微一怔,一时未会过意来,不过确能明显的感觉到她是不高兴了。

“思什么人……难道还需要臣妾提醒王爷吗?自打王爷听说麓妃要回北夷国,就闷闷不乐的回了房,连晚膳也未吃,显然是在闹情绪,如果王爷舍不得,大可不答应北夷王的要求就是了。”赫连素心冷瞥男人一眼,语气里的醋意十足。

龙千绝这时似乎弄明白了,原来这女人是以为他舍不得让麓妃离开,她想到哪里去了?他所想的事儿,和她根本是两码,他琢磨的是北夷王,而她想的是男女私情……

“本王真没想到,王妃竟然还是个醋坛子,只不过你想的……和本王完全是两码事儿。”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知怎的,听见她语气里酸溜溜的,竟莫名油升起一股欣喜。

赫连素心见状,脸色微微一怔,听他这话的意思,应该不是舍不得麓妃?

只要不是舍不得那女人,她心里就舒坦了,也不想再追问下去,顿时话峰一转,冲着男人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一脸谄媚笑容:“王爷的肚子该饿了吧?今日臣妾高兴,亲自下厨给王爷做道可口的菜去。”

“爱妃还会做菜?那本王今日不仅要一饱口福,还得一饱眼福……”

“王爷这是要去御膳房看臣妾怎么做菜么?”赫连素心秀眉微扬,说不出的神气。

“闲着也是闲着,不然爱妃一会儿没见着本王,误以为本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醋坛子又该打翻了。”龙千绝磁性好听的嗓音,透着淡淡戏谑,说话的同时软剑收回到袖中,长臂一勾,揽上女人的纤腰,亲密无间的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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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御膳房里还零星有几个老妈子和婢女在忙活着,当看见龙千绝和赫连素心走进来时,为首的林嬷嬷一脸紧张的迎上前来,神情有些忐忑。

“奴婢们见们王爷、王妃,有什么事情只管让下人过来吩咐一声便是了,怎么……怎么还亲自跑这一趟?”

“你们都退下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儿了。”男人镌刻的俊颜恢复了以往的漠然,冷冷地从林嬷嬷身上一扫而过。

他的话不仅让林嬷嬷不由打了个寒颤,一旁的几位老妈子和婢女也都吓坏了,一下子就都跪了下来:“王爷饶命,奴才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王爷要赶奴婢们走……”

见这群老妈子和婢女们误会了,赫连素心连忙出声解释:“王爷是让你们都出去歇着,因为本宫想亲自下厨给王爷做道可口的菜,我们……不希望别人打扰。”

赫连素心的话更是让这群人一怔一愣的,王妃亲自下厨?王爷也过来陪着?这简直……反正是从未见过!

“那……王妃需要人帮忙打下手吗?”林嬷嬷依旧有些不放心,作手势让其余的人都退出去了,自己却眼巴巴的望着赫连素心,唯恐哪里想得不够周全。

赫连素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她还没琢磨好要做什么给男人吃呢!其实她还真不是只会吃,拿手的菜也还是有两道的,比如像可乐鸡翅……

呃!不过这里的材料似乎并不齐全,想做可乐鸡翅还真没那么容易,不过她还有一手煎鱼的拿手好菜,看来今天是派得上用场了。

“呃……这里有没有鱼?鲤鱼、鲫鱼都成!”赫连素心的眸光投望向林嬷嬷,紧张的老嬷嬷腿一软,颤颤的连声应着:“有,有,都有,奴才这就给您去准备。”

赫连素心望着她匆匆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来,恐怕御膳房平日里来过的最大官也不过是个太监总管,今日临王爷和她这位临王爷一齐驾临,确实是让这些人有些受宠若惊。

“爱妃要做鱼?本王最讨厌吃鱼了……”龙千绝蹙了蹙眉头,这女人还真不愧是他的冤家,随便做道菜都是他最不爱吃的。

“那怎么办?这御膳房的食材,臣妾只能做鱼了,若是有可乐的话,臣妾倒也愿意做可乐鸡翅,那个难度反倒更低一点儿。”赫连素心只差脱口而出,这位爷,姐只会这两道拿手的菜行不行?vxse。

“可乐是什么东西?”龙千绝一脸的疑惑,他连听也未曾听过这种食材,也还是头一次听人说他辽旦皇宫御膳房的食材不齐全,这女人的口气还真不小,看来有机会他应该去大漠国的御膳房也瞧上一瞧。

赫连素心正准备回答,林嬷嬷已经速度的送鱼进来了,办事效率还真的挺高,赫连素心一看,鲤鱼和鲫鱼都各准备了两条,御膳房真还是不比普通的小厨房,这出手还真够大方的。

对于林嬷嬷突然出现,打断了男人的问话,龙千绝显得十分不悦,低喝一声:“出去——”

“是,是……”林嬷嬷被男人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喝,吓得浑身发抖,赶紧退了出去。

赫连素心断了的那只手臂几乎已经无碍了,相较于龙炎麛说的那个时限,她恢复得似乎更快,熟练的在鱼身上划出两刀,均匀抹上细盐,鱼腹内也同样涂抹均匀,利落的切上姜蒜和辣椒,还准备了一些葱。

看到赫连素心颇为熟练的刀工时,男人不免微怔,若有所思地凝上女人精致的小脸,这女人不断的崭露头角,总让他看到新的一面,她的身上仿若裹着一层又一层的神秘面纱,让他一眼看不到最后的真实。

身为大漠国身份尊贵的公主,竟然有娴熟的刀工,这不得不让人起疑,不过心里想着,男人面上却未表露出分毫,依旧面色平静如水,笑意盈盈的看着忙碌的赫连素心。

准备好了食材,赫连素心找到一口还燃着的灶,上面还炖着一大锅汤,赫连素心想先将它搬开,然后再放一口小锅上去,可突然想起自己的手臂才刚刚受过伤,若是太过用力,担心刚刚长好的骨头会又断开,清澈的水眸缓缓侧望向身后的男人,瞄瞄他,再瞄瞄那口大锅,眼神给出了指示!

竟然让他这位堂堂摄政王来厨房端锅,龙千绝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以他的身份是断然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可是女人的眸光此时柔软下来,带着几分楚楚可怜,睨了男人一眼,看瞥一眼自己受伤的臂。

好吧!龙千绝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一个大力端开了灶上的那口大锅,同时将另一口小锅顺势端放上去,此时此刻他已经开始后悔答应让这女人给自己做菜了,首先她做的并不是他喜欢吃的,其实他还得在这里当帮工,他倒是宁愿自己从来不曾来过这里。

“王爷,你刚才的动作真帅!”赫连素心冲着男人戏谑一笑,男人只感觉心跳竟然陡然加速,他这是怎么了?

“少耍嘴皮子,今日你这条鱼若是做得本王不爱吃,本王就吃了你!”龙千绝低沉的嗓音听似不悦,却没有半点戾气,他似乎越来越快被这小女人折服了。

赫连素心脸颊泛起一抹红晕,待锅里烧热了,操起手熟练的舀起一勺油,下锅,将准备好的配料放下煸香后全数捞起,放在旁边的青花瓷空盘里,用剩下的油去煎鱼。

女人煎鱼的模样颇为认真,不似之前的戏谑,她这副认真的样子倒是让男人一时恍惚迷了神,他还从来没有机会见过女人认真做事的模样,没想到她认真做事的时候,也同样很迷人。

直至鱼身两面煎黄,赫连素心才重重的松了口长气,煎鱼的时候她最怕人打扰了,这火候掌握得不好,一不小心就会煎糊的,她可不想在男人面前第一次显摆厨艺就以失败告终,所以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将煎黄的鱼儿先沥出锅,赫连素心再拿出准备出的豆瓣酱和辣椒用油煸炒得香香的,将准备好的水倒进去煮,把沥出锅的鱼再放回水中,同时还加上黄油和酱油,可别说古时候的这些调料还真是天然自制的,绝对没有令人生畏的添加剂,感觉这些调味一放进去,鱼儿便香味四溢了,馋得赫连素心自个儿都快要流口水。

再把事先炒熟的配料倒进锅里一起煮,不停给鱼身浇汤,空气里弥散着诱人的鱼香,就连站在身后地龙千绝也忍不住咽了一把口水,一向对鱼不怎么感冒的他,竟然也会嘴馋,还真是奇迹!

最后起锅的时候撒上葱花,这盘豆瓣鱼算是大功告成了,赫连素心殷勤的拉着男人坐到桌前,替他盛好饭、拿上筷子,一脸小媳妇的表情坐在龙千绝对面,眼巴巴的等着他品尝评价。

龙千绝看着她这一气呵成的系列动作,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到底是有定力的男人,面对这一切依然能够稳如泰山,面色平静如初,淡淡的瞥了女人一眼,再看了眼桌上孤零零的那盘鱼,看似漫不经心的低沉道:“这是本王打上桌吃饭以来,桌上菜式最少的一次。”

赫连素心脸一红,眼底闪过一抹娇嗔之色:“王爷就别嫌弃了,臣妾能够做出这道菜来,完全是出于对王爷的一片情意,换作别人,若是想吃还吃不到呢!”

女人的这句话对于男人似乎格外受用,龙千绝从心底已经乐开了花,刚才还觉得她看着可疑,可现在听说这种殊荣只有他一个人享用过,而且还是出自女人的一番情意,怎么想心里都乐呵。

男人一言不发,用行动来证明一切,拿着筷子大块大块的夹着盘中的鱼肉,所幸的是,这女人做出来的鱼味道还真不错,吃不到一丁点儿鱼的腥味,由衷的赞叹出声:“没想到爱妃倒是个文武全才,能骑马射箭,能医病下厨,日后咱们临王府的厨子,应该交给你调教一下才是。”

“咳……王爷别高估了臣妾,其实臣妾只会做两道菜罢了,除了这个,其它什么也不会。”赫连素心红着脸,娇嗔的白了男人一眼,若是真将临王府的厨子教给她调教,恐怕日后临王府就只能日日吃鱼了,因为可乐……这里没有,所以想换道可乐鸡翅也不成。

“两道菜?本王差点忘了还有一道可乐鸡翅,你刚才说的那道食材叫什么可乐?是什么样的?说给本王听听,本王让御膳房的人去寻,下次再让你做给本王吃。”龙千绝狭长的鹰眸半眯,刚才还后悔着呢,这会子竟然就盼着还能有下次,和她面对面的坐着,即便面前只有一盘菜,竟也觉得无比满足。

赫连素心这一下还真的给难住了,眸底划过一抹不自然,敷衍道:“王爷就不必花费心思了,总而言之你们辽旦国是没有可乐这种食材的。”

“也就是说,可乐这种食材只生长在大漠?是沙漠里长的吗?”龙千绝一边吃,依然不忘刨根问底,这女人越是神秘兮兮,他就越是对那个叫可乐的食材好奇,要知道他辽旦可是泱泱大国,还有什么食材是他们没有的?

“这个……臣妾真的很难解释,不就是一道小小食材,王爷就不要再刨根问底了……”赫连素心秀眉紧蹙,见她显得有些不耐了,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复杂,没有再追问下去,不过‘可乐’这道食材,已经深深地烙在了男人的脑海里,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去大漠见见它长得什么样儿。

一道菜便收获了男人的心,龙千绝当天晚上便让莫逍给北夷王捎去了口信,准允他带麓妃回北夷国休养,直至她身体恢复再送回来。

赫连素心虽然嘴上没有说,可是心里倒是盼望着那个女人再也不要回来了,如果今日换作自己是她,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日子过得哪里能有滋味儿,干脆另结新欢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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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赫连素心来到了乾坤宫,老佛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这次狩猎发生的种种事情,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持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有惊无险,菩萨慈悲,阿弥陀佛!找个日子一定要去庙里好好拜拜,这一切都是菩萨显灵。”

老佛爷说话的同时,一旁的南宫雨嫣却是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看似不经意的淡淡出声:“老佛爷提到去庙里拜拜的事儿,倒是臣妾想起来……临王妃,上次本宫给你的那块送子观音的玉佩,你可有随身带着?”

赫连素心面色微微一怔,老实讲她还真的忘记这事儿了,因为平日里就没有带佩饰的习惯,所以那块玉佩让红鸾收起来了,此时南宫雨嫣问起,心里直念不好,这事儿必然会得罪太后娘娘,因为她曾再三嘱咐这块玉是她亲自去玉佛寺求的,让赫连素心一定要戴在身上。

“臣妾前些日子摔了胳膊,怕手脚不利索摔坏了那块玉,所以没有带在身上,这会儿手臂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戴上。”赫连素心无奈的挤出一抹笑意。

南宫雨嫣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光,不过唇角倒是漾起笑,温婉出声:“还是临王妃考虑得周全,手臂恢复好了再带也不迟,这种事儿……不能急在一时。”

赫连素心笑而不语,不过南宫雨嫣这话一出,又勾起了老佛爷的怒意,想到赫连素心刚刚小产的事儿,便不同再度迁怒到已经被休的那位婉盈夫人,不由低咒出声:“那个挨千刀的小蹄子,这一世她也最好不要出现在哀家面前,否则哀家轻饶不了她!”

南宫雨嫣一听,脸色闪过一抹不安,大概是没想到这事儿过去好些日子了,还会惹到老佛爷的痛处。

坐在一旁的云妃一言不发,她感觉最近像是触了霉头,看来是得去庙里拜一拜了,这段日子做什么事情都不顺,还总是犯小人,若再这样下去,她的下场迟早得和婉盈和麓妃一样。

“今日已经十六了,只能等到下个月初一,哀家要去玉佛寺拜一拜,到时候太后和皇后跟着哀伤一起去,还有素心,你也去……”老佛爷不疾不缓的交待着,一旁的云妃听在耳底,心里更不是滋味,老佛爷这话摆明了一碗水没有端平,就算她赫连素心是正妃,她这位侧妃好歹也是先帝御封的公主啊!

“是,老佛爷。”南宫雨嫣小心翼翼的应了声,脸色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润了润嗓子这才吱吱唔唔的接着道:“臣妾下月初一陪着老佛爷一起上玉佛寺,只是洛舞……她就不必去了吧!这路途劳顿的,她还是个孩子……”

“哀伤觉得,还是问问皇后自己的意思吧!”老佛爷不客气的低沉出声,上次她就已经警告过南宫雨嫣了,南宫洛舞虽然是她的亲侄女,可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她不能总这样一直压着她。

一直没有出声的南宫洛舞眼底闪过一抹兴奋,老佛爷让她自己作主,这可是她做梦都想的事情,长到这么大,她除了丞相府,就是皇宫,连集市也从来不曾去过,刚才听老佛爷说要带着自己一起去玉佛寺,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可是姑母的意思也很明显,是不愿意让她跟去的。

“皇后,你觉得呢?”老佛爷将眸光落到南宫洛舞脸上,看着她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的纠结着,内心必然也是同样的纠结。

“呃……回老佛爷,洛舞……想去,这路途漫长,有洛舞陪在老佛爷和姑母身边,您们二位也不会太寂寞。”南宫洛舞眸底闪过一抹狡黠聪慧,突然开口回了话。

她这一句话也算是回得够巧妙,不仅让老佛爷乐开了嘴,也让南宫雨嫣的面子上不至于难看,好歹她疼爱的侄女说出的话也算是暖到了心窝里。

“瞧瞧,皇后这张小嘴儿……还真是甜,日后还不把麛儿哄得团团转。”老佛爷开心极了,乐呵呵的笑道,她这一开心也让整个殿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太后自然也是心里偷着乐。

====素  素  华  丽  分  割  线====道没蹊真。

回到临王府,赫连素心还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需要办,她迫切的需要见到楚肃遥,向他请教鬼门十三针里困惑她的疑点,眼下如果不解决那些困惑,她就没有办法去帮助龙炎麛。

可是,她该如何找到楚肃遥,上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就塞了块乌黑的铁皮子给她,说什么已经将山寨远迁到了辽旦郊外的黑什么山,让她随时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通行无阻!

早知道今日这么迫切的要找她,当日她就应该把那男人的话听进耳朵里,记在心窝上,眼下急有什么用?还得翻箱倒柜的找那块铁皮子。

“三公主,你在找什么?”红鸾终于忍不住问出声,今儿个王爷一离开,三公主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难不成她想背着王爷卷款逃走?

“一块铁皮子,黑色的,你看见没?”赫连素心这才想起来问红鸾这丫头,她生活上的事情几乎都是这丫头在打理,就算她乱扔的东西,红鸾也通常会收起来。

“一块黑色的铁皮子?”红鸾歪着脑袋想了半天,突然尖叫一声:“是不是上面刻着虎头人身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赫连素心连连点头应道,她记得自己当时瞟了一眼,上面的图案看着确实诡异,想让人记不住都难,就是虎头人身,看上去凶神恶煞的。

“那……那个东西在花园……”红鸾面脸泛起一阵红晕,小心翼翼的应道:“奴婢看着它形状一头尖,用来给小花施肥倒是挺好使的。”

赫连素心当场石化,施肥?!她可以吐吗?她现在可是要拿着这玩艺儿去找楚肃遥,若是放在袖中时不时的飘逸出一种怪异的味道,想到这里她还真有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