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气氛和乐融融,当午膳结束時,一位侍卫匆匆而来,恭敬的行了礼:“禀三公主,宫外有一个叫莫逍的人,求见临王爷芙蓉帐暖:狂妃驯冷王。”

“请他进来芙蓉帐暖:狂妃驯冷王。”赫连素心清澈的眸底闪过一抹惊诧,莫逍寻到这里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女人的眸光看似不经意的扫向对面的男人,龙千绝深邃的眸光倏地变暗,眼敛低垂,划过一抹高深莫测的光芒。

坐在另一侧的赫连幽兰识趣的提出告辞,坐在她身侧的欧阳克虽然有些不愿,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只好跟着赫连幽兰一起离开了素心宫。

站在一旁的赫连素心,虽然面上佯装淡然而若,内心却莫名激起万丈涟漪,只觉得整个人堵得慌,犹豫了很长時间,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难道就不能不进京吗?”

“放肆,素心,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赫连律真先是一阵惊诧,紧接着便是冲上脑门的怒意,他是大漠国高高在上的可汗,哪里容得其它人等放肆,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也该对他保持着应有的尊重。

如果不是察尔克,那会是谁呢?赫连素心脑子完全没有了头绪,在这皇宫里除了父皇和察尔克,还会有谁想极力的阻止她和龙千绝在一起?好像并没有其它人选。

龙千绝笑而不语,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暗,看似漫不经心环视一圈四周,这才缓缓开口:“既然过两日要离开大漠,本王还是应该去同大漠可汗打声招呼才是。莫逍,你陪本王走一趟。”

很快,莫逍在侍卫的引领下进了素心宫,当看清楚跟在莫逍身后的那张熟悉面孔時,赫连素心眼底闪过一抹欣喜笑意,清亮的嗓音脱口而出:“红鸾——”

“我也想你,”赫连素心迎上前去,主仆二人紧紧地搂在一起。

“这……这件事情莫逍也没有对奴婢细说,奴婢只知道辽旦皇帝让王爷七日内进宫复命。”红鸾歪着小脑袋,虽然她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过却能猜到绝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儿。

“红鸾,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怎么会和莫逍突然回大漠?”

赫连律真这一刻还真是有点被弄糊涂了,忍不住脱口问道:“临王可得听清楚了,朕说的是放弃辽旦国的一切,今生今世永远都住在大漠。”

“红鸾,你这丫头……倒像是龙千绝派来的说客,说吧,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赫连素心唇角微扬,眸底闪过一抹浅浅笑意。

“我们进屋说话。”龙千绝瞥向莫逍,深邃的鹰眸流窜着异样流光。

没错,和莫逍一起出现在素心宫的人正是红鸾,好些日子不见,赫连素心经常会惦念起这丫头,突然再见到她,那股熟悉的亲切感油然而升。

难道是察尔克失手了?赫连素心越想越觉得事情有蹊巧,她相信察尔克的能力,以他的箭术绝不可能出现这样的错误,除非……这个射箭的人不是察尔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龙千绝嘴里淡淡吐出八个字,顿時让赫连律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泛着精光的眸底闪过一抹不能置信的光芒。

赫连素心秀眉轻蹙,上前将那只鸽子上上下上检查了一番,脚踝上还系着一只镂空花纹的金筒,可是筒盖却是打开的,里面空无一物。

“本王听得一清二楚,不劳可汗再解释。”龙千绝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看着赫连律真脸上的复杂表情,竟让他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这个老头大概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搬起砖头来砸了自己的脚,他以为让龙千绝割舍辽旦国的一切,便能够让他断了对赫连素心的念想,却不料,他这一说正好如了男人的心意。

又是一阵的沉默,赫连素心也不再说什么,没有打一声招呼,倏地掉头转身离去,回到那只信鸽遇难的地方,女人眸底的疑惑越来越深,如果这件事情真是赫连律真指使察尔克干的,他应该不会杀死这只信鸽才是,回想到她庭院里活到今日的那些信鸽,那些都曾经是察尔克的箭下客,可是却没有一只死于非命。

“不管到哪儿,有本王一口饭吃,就绝对少不了你莫逍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一脸正色的望向莫逍,语气里透出的坚定,足以令人折服。

赫连云瑶吃饱喝足也该告辞了,龙云墨也跟着她身后也溜出了素心宫,转眼间这偌大的偏殿内就只剩下赫连素心和龙千绝俩人了。

“刚才可汗不是说过了吗?若是本王能够放弃辽旦国的一切,到大漠来生活,你就不再干涉过问我的素儿之间的感情。”龙千绝的声音出奇的平静,一副漫不经心的淡然模样。

红鸾没有说出来的话,被她说出来了,龙千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微滞的唇角缓慢上扬,优雅的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她心里其实还是关心他的,这个微小的细节,对于他而言很重要。

御书房,龙千绝和赫连律真相对而坐,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同样冷峻凝然。

“就不能……”红鸾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她原本是想问莫逍,难道就不能不去吗?可是她更清楚,这不仅仅是男人之间的事,更是国事,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女人能够左右的,莫逍是龙千绝的随从,他跟着主子进京是天经地义的。

红鸾眼底的神色微微一僵,因为她心里一直猜测,王爷此行回京恐怕凶多吉少,此時一听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后天便走,心里也不觉随着喀噔一下,莫名的难受起来。

赫连律真依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这小子说了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了她的话,男人磁姓的低沉嗓音笑出声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希望本王一去不复返么?”

红鸾羞涩的红了小脸,赫连素心心头也无法自抑的油升起一抹异样情愫,她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已经灰飞灭的情感,似乎又一点一滴的聚拢到一起,男人每一次小小的付出,都会令她内心深处产生一阵惊悸,这种感觉并不是她能够控制的,而是自然而然的发生……

静静地凝视着赫连素心脸上的表情,好一会儿男人才低沉声道:“好好想清楚再来对朕说话芙蓉帐暖:狂妃驯冷王。”

莫逍应了声,紧随男人身后离开了素心宫,望着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赫连素心的眉心不由蹙得更紧了几分。

侧眸瞥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沉香雕花木门,赫连素心清澈的眸光也渐缓变得浑浊起来,以她对龙炎麛的了解,相隔四年后的小皇帝书羽翼渐丰,也有了王者的霸气,自然是不能接受龙千绝在权势威严上依然压制着自己,想必真像红鸾所言,这一次宣龙千绝进京就是一场鸿门宴。

似乎察觉到了男人的脚步,赫连素心和红鸾同時回眸望来,当触到男人们的眸光時,只见他们都笑了,唇角漾着少见的温柔。

赫连素心顺着小墨手指的方向望去,却正巧看见一只利箭划向天空,不偏不倚的射中了那只鸽子,看着鸽子娇小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凄美的抛物线,赫连素心秀眉轻蹙,几乎连想也未想:“小墨,去,把鸽子捡回来。”

“三公主,你……你看奴婢像是那种一点点好处就可以收买的人吗?奴婢是真心为了公主好,也是为了小主好。”红鸾樱红的小嘴儿微撅,娇嗔出声。

莫逍点点头,随着龙千绝进了屋,庭院的长廊上,只剩下赫连素心和红鸾主仆二人,当感觉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時,赫连素心清澈的水眸也闪过一抹异色,隐约感觉这一次莫逍的到来不简单。

红鸾的声音很轻,却是清晰的逸入赫连素心耳底,不过女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望向红鸾:“小墨呢?这孩子又野到哪儿去了?”

要知道,龙千绝深知龙炎麛这一次叫自己进京领命之事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如今的皇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羽翼未丰的少年,眼年的他为了是巩固自己的势力,这一次在伏龙山庄被龙千绝压制住,肯定会让他心中不满,龙千绝就料到事情早晚会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来得竟是这么快,在他还来不及赢回女人的心,便又要去应付这么一档子事儿。红就回她。

红鸾的这一番话,着实令赫连素心吃了一惊,没想到龙千绝将七妹带回大漠,竟然还发生了这么一番小插曲,只是这件事情他从未听龙千绝提起过。

赫连素心佯装淡漠的冷冷出声:“临王爷早就该回辽旦了,本公主自然不会留你,”

“临王爷应该知道,朕绝不可能再让自己的女儿回辽旦国。”赫连律真的语气里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锐利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龙千绝的镌刻的俊颜。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或许赫连律真就是吃定了龙千绝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堂堂辽旦国的临王爷,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自己在辽旦国的一切,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除了父皇,赫连素心似乎想不到第二人选,一股热血冲上脑门,几乎连想也未想,赫连素心便大步流星的朝着御书房的方向奔去。

“红鸾,后日我要陪王爷回京一趟,你……暂時就住在这儿,这样我也能安心。”莫逍上前,径自走到红鸾面前,温柔的嗓音低沉逸出。

赫连素心莞尔一笑,其实她心里当然明白红鸾的一番好心,刚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素儿,再相信本王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会如约归来。”男人磁姓沙哑的嗓音低沉有力,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听在耳底更像是一种承诺。

赫连素心秀眉微蹙,无奈的摇摇头,淡淡道:“这孩子……姓子是越来越野了,若是再不收心,日后恐怕就更像脱了缰的野马,想管也管不住了。”

她的话却是令赫连律真微微一怔,狭长的鹰眸瞬间半眯成一条直线,沙哑的嗓音同样低沉逸出:“什么信?”

任何事物或人,当你拥有的時候或许并不会感觉到异样,只有失去后才会发现他已经成为了自己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砰’的一声闷响,赫连素心不顾宫人的阻拦,几乎破门而入,对视上赫连律真犀利冷冽的眸光。

“爱?有多爱?临王若真爱素心,你愿意放弃在辽旦国的一切,同素心一起在大漠生活吗?”赫连律真苍劲的嗓音透着淡淡挑衅味道,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三公主,奴婢好想你,”红鸾的水眸与赫连素心对视,瞬间红了眼眶,虽然知道主子将自己留在伏龙山庄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心里真的好舍不得。

龙云墨得到娘亲的指示,开心的一跃而出,速度快如闪电,连带着攀树爬墙,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院墙外,赫连素心与红鸾对视一眼,紧随其后也走出了庭院。

赫连素心清澈的水眸半眯成一条直线,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这時红鸾忍不住再度出声道:“三公主,你有所不知,王爷来大漠之前,强行从皇上手中带走了七公主,想必皇上是在伏龙山庄吃了亏,回到京城后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差人传王爷进京受命,奴婢担心这一回……恐怕是鸿门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赫连律真狭长的鹰眸半眯,眸底盛着浓郁惑色。

赫连素心纤盈的身子微微一怔,这句话似曾相识,四年前,他也曾对她如此许诺过……

就在赫连素心和红鸾主仆二人互诉衷肠時,龙千绝和莫逍主仆同样眸光相视,不过男人们的眼眸里透出的却不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更多复杂的内容芙蓉帐暖:狂妃驯冷王。

他这话一出,龙千绝的眸光微微一怔,狭长的鹰眸瞬间眯成一条直线,犀利的精光在赫连律真苍劲的脸颊上来回打量,看着他唇角的笑意越漾越深,就连那双深邃的眸底,笑纹似乎也一点点漾散开来。

龙千绝不疾不缓踱步而出,当眸光对视上女人清冷的水眸時,唇角勾起一抹淡淡浅笑:“素儿,本王过两日要回辽旦一趟。”

龙云墨的速度很快,不过当他看见躺在血泊中的鸽子,粉嫩的小脸不由染上一层痛色,小拳头也不由捏得紧紧地,咬着牙忿忿道:“是什么人要射死它?它不过是一只小小的鸽子……”

“父皇,把信交出来,”赫连素心面色冷然,清澈的水眸同样迸射出冷冽的锋芒。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四年前的一幕再度发生了,让信鸽捎信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龙千绝,想必是有人想阻止他们之间的联络。

“嗯,王爷在哪儿,属下就跟到哪儿,你若真是打算一辈子呆在大漠,属下也跟着您,”莫逍回过神来,低沉的应道。

不复返三个字,听得赫连素心心头喀噔一下,不知怎的就是感觉很不舒服,秀眉轻蹙:“临王管好自己的嘴,你本就是辽旦国的人,回辽旦是理所应当的。”

赫连律真眸底的神色错综复杂的变化着,此時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已经缓缓起身,举手投足间透出无尽优雅,不待他反应过来,已经微微欠身行了礼:“本王先行告退,就不打扰可汗了。”

两日后,龙千绝和莫逍离开了大漠皇宫。

“三公主,其实……男娃儿调皮也是正常的,小主将来还得多靠王爷教导才是,这样将来才能成顶天立地的汉子。”红鸾语重心长的道,言外之意显而易见。rbjo。

“小墨……他今日跟着七公主一起出宫了。”红鸾脸上的表情微微一红,连忙解释道:“原本奴婢拦下他的,可是……他眨眼间便闪得没有人影儿,奴婢压根儿追不上他。”

時间一天天流逝,赫连素心看似每日惬意度日,内心所受的煎熬只有自己知道,这日主仆二人坐在庭院的大槐树下闲聊,小墨自顾个儿的拿苞谷粒儿喂院落里的鸽子,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兴奋的叫出声来:“娘亲,你看,天空又来了一只鸽子。”

红鸾也品尝到了赫连素心新制的可乐,怪异的味道令她一時之间还难以接受,紧蹙的眉头惹来赫连素心的嘲笑。

男人从骨子里透出的威严戾气,不由令人一颤,赫连素心也被男人身上透出的骇人气息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经过这么些年的相处,她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有几分了解,除非是他没有做过的事情,否则当你质问他的時候,他并不会否认。

赫连素心没有先开口说话,她清楚自己眼下的位置,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她并没的资格去问什么,既便心里会担心,那……她也只会放在心里。

“可汗也应该知道,本王是真心爱素儿的。”龙千绝低沉回应,认真的眸光迎视上男人的眸,同样一眨不眨。

不过,龙千绝已经想好了,这次进京他会带上兵符,直接交出兵权,先发制人,以退为进,倒要看看龙炎麛还想拿他怎么样?若是小皇帝聪明的话,就知道在这个時候应该得理饶人,收回兵权,从此再无瓜葛。

又是响午饭的時间,赫连素心望着御膳房的下人送过来的菜肴,不知怎的莫名涌上一股失落,一般就在对面的那位置,会有一张俊美绝伦的笑脸在餐桌前等着她,可是今天……却没有,

“父皇还要继续装糊涂吗?龙千绝传来的书信,你一定料到了这个,所以像四年前一样,继续用你的方法来阻挠我们。”赫连素心咽了咽喉咙,努力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

好长時间过去,龙千绝一言不发,赫连律真唇角的笑意漾得更深了,咄咄逼人的继续道:“若是临王愿意放弃在辽旦国的一切,来回大漠同素心一起生活,朕可以不再干涉你们之间的感情。”

莫逍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他和主子之间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便已经能够心灵相通了。

很长時间,莫逍和龙千绝才从房间里出来,只是男人依旧平静如水的面色,让女人猜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捉摸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龙炎麛传他进宫,到底只是例行公事,还是真的摆下了鸿门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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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了主子的心思,红鸾忍不住压低嗓音道:“三公主,若不是奴婢昨日亲眼见到,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王爷竟然会亲自下厨,若是依奴婢说,您就原谅王爷吧,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远远地,莫逍望向女人的眸光也变得柔软下来,走在他身侧的龙千绝几乎看也未看他一眼,便知道他的心思,不由低沉道:“这一次回京,你打算将她暂時呆在这儿?”

“娘亲,我们把它埋了吧,它真的好可怜……”龙云墨灵动的水眸闪烁着晶莹,刚才他出来的時候这只鸽子的腿脚都还能够动弹,可是现在整个身体已经完全僵硬了。

赫连素心点点头,听见宝贝儿子嘴里还在愤然嘟嚷着:“我一定要替这只鸽子报仇,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一定要让皇外公砍了他的脑袋。可恶——”

红鸾的秀眉同样蹙得紧紧的,她和赫连素心一样,心里更想知道的是那张字条里到底写着什么?是王爷和莫逍出了什么事,还是他们就快要回来了?那个射鸽夺信的神秘人究竟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