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赫连素心和红莺按着约定来到后花园,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四下静悄悄地,哪里有云妃和婉盈的人影儿,红鸾秀眉紧蹙,忍不住小声的嘟嚷道:“这云妃娘娘既是向人道歉,哪有迟到的道理,压根儿就一点诚意也没有嘛。”

赫连素心眼敛低垂,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突然不经意一瞥,临近一枝柏树丫枝头飘逸的丝巾吸引了她的视线,顺着她的眼睛,红鸾也看见了那条丝巾,银白色泽,在夜幕中颇为醒目。

“这是谁的丝巾,被风吹挂到了树丫上……”红鸾眼底闪过一抹疑惑,虽然天色已晚,可依然能够看得出,这条丝巾的质地不错,在皎洁的月光下,丝面反射出熠熠烁目的光泽。

“红鸾,我们走——”赫连素心眼底闪过一抹异样,突然压低嗓音,掉转过身子便往回走。

“三公主,咱们不等云妃了吗?”红鸾歪着小脑袋,显得十分不解,既然都已经来了,怎么又突然要走呢?

“不等了,今晚她们是不会来了。”赫连素心淡淡出声,唇角勾起一抹冷魅,如果不是今日清晨偶见琼兰夫人在后山幽会,她或许此时还无法领悟云妃的阴谋,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绝不可能如此轻易作罢,果不其然,只是没有想到她的招数会如此阴毒。

“不会来了??”红鸾的眸光更迷惑了,不明白为什么赫连素心会这样说。

赫连素心不再做解释,脚下的步伐明显的加快了些,主仆二人很快便回到了土屋,围坐在紫檀木圆桌前,红鸾忍不住还是想问:“三公主,今晚的事儿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确定云妃不会去?既然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去,那叫咱们去后花园做什么?”

赫连素心漫不经心一笑,优雅的倒了一杯茶,这才轻描淡写的道:“你也看见柏树枝头挂的那条丝巾了,那个……就是云妃用来答谢本宫的礼物……”

“那条丝巾是云妃用来答谢公主的礼物?三公主,您就明说吧,拐弯抹角的,奴婢压根儿就听不懂。”红鸾的小手扶上脑袋,轻拍两下可还是想不明白。

赫连素心无奈的轻笑着摇摇头,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还记得今天早上咱们看见琼兰夫人的事儿吗?那条丝巾……”

经赫连素心这么一提醒,红鸾细细的回想着,突然杏眸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云妃她想陷害公主你……”

红鸾的话没有说完,赫连素心对着她轻缓点头,证明了她的想法是正确的,红鸾的眼睛就睁得更大了,嘴里一个劲儿的喃喃着:“天啊,那女人……简直太坏了!”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哪个女人太坏了?再坏……能有你家主子坏吗?”

这一声一出,红鸾吓得差点魂都没了,因为说话的男人正是临王爷龙千绝,赫连素心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辰来,原以为他今日是不会过来了。

龙千绝推门而入,一袭白衣胜雪,屋内的烛火映衬得他高大的身躯更加修长,昏暗的烛光笼罩在他的身上,朦上一层浓郁的神秘色彩。

红鸾赶紧起身行礼,看着男人径直朝着赫连素心的方向走去,直至走到圆桌前,倏地坐下身来。

赫连素心不疾不缓的起身,向男人行了礼:“臣妾给王爷请安——”

男人回应她的只是闷沉的一记冷哼,赫连素心似乎并不以为意,面对男人漠然冷毅的俊颜,唇角反倒勾起一抹笑靥,再度回到椅子前坐下,同时吩咐红鸾:“去把王爷的药端过来,一直给王爷热着呢。”

“哼!”龙千绝鼻间又是一声冷哼,听到女人嘴里提及那个药字,就让他一肚子窝火。

赫连素心从侧面望过去,男人的发丝在烛光下,如同丝缎般顺滑,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更是如同墨玉般深邃耀目,晶莹的烛水在他的黑睫上跳跃,那细微精致的光芒,令他的眼睛朦上一层淡淡的神秘感,嘴角勾起的那一抹冷魅,仿若神袛一般,神圣不可侵犯。

红鸾小心翼翼的将药端放在龙千绝面前,紧张的瞥了一眼赫连素心,王爷黑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显然对三公主很不满意,这也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再加上云妃今日欲陷害三公主之事,还不知明日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赫连素心唇角一直噙着笑,对于男人的冷面视而不见,温婉出声:“王爷,药还是热的,请喝吧。”

“这是什么药?你不会是想毒死本王吧?”冷千绝瞥了一眼桌上那碗黑乎乎的药,犀利冷冽的鹰眸缓缓移落到赫连素心的脸上,带着冷冷讥讽的反问道。

“王爷多虑了,臣妾就算是吃老虎豹子胆,也不敢毒害王爷,更何况……毒死了王爷,对臣妾可没半点儿好处,与其当一个寡妃,臣妾还是宁可当一个不受待见的临王妃。”赫连素心轻笑着应道,语气十分轻松,带着丝丝趣意,像是和眼前的男人开玩笑似的。

龙千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冷毅的俊颜似乎缓缓舒展了些,眸光再度落回到药碗上:“那本王总该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药?到底适不适合本王服用……”

“王爷放心吧,臣妾下药向来对症,这服方子针对的是肝火过旺,一定合适王爷的。”赫连素心轻笑出声,她的话一出,男人刚刚柔缓下来的俊颜,瞬间又凝固成冰。

“你是想说本王的脾气不好吗……”男人犀利的深邃眸光,倏地再度落到女人脸上,眼前女人笑靥如花的小脸竟让他瞬间恍惚,一时忘了自己下面要说的话。

四目交织,男人眸底闪过的惊艳之色,让赫连素心的心跳莫名加速,脸颊竟觉得一阵发烫,佯装镇定的回避开男人的眼睛,暗暗深吸一口气,这才接着淡淡出声:“王爷记住了,您今日是戌时食的药,明日最好也是这个时辰来。”

龙千绝似乎也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脸色也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似乎为了掩藏眼底流露的情愫,男人低垂眼敛,端起桌上的药碗,一饮而尽。

只不过,咽在喉咙里的药奇苦无比,差点让他呕吐出来,眉心紧蹙,犀利的眸再度落到赫连素心的身上:“这药为何又苦又涩?本王还从来没有喝过如此苦涩的药。”

“王爷难道没有听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话吗?药虽然是苦了点儿,但是对王爷的身体肯定是有好处的,王爷一定要记住了,现在是戌时,您是戌时上这里来喝过药的。”赫连素心意味深长的再度重复着此刻的时辰。

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复杂,似乎察觉到了丝丝异样,看了一眼手中的药碗,再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药已经喝了,王爷还要留下来坐会儿吗?”赫连素心带着试探的询问道,虽是问话,可听在耳底倒更多的像是逐客令。

“爱妃这是在下逐客令么?你就这么讨厌和本王相处?”龙千绝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暗,突然身体前倾,俊颜离女人的脸更近了几分,赫连素心几乎可以感觉到男人鼻尖吐出的温热气息。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亲热,赫连素心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身体慌张的朝后倾斜,脸颊瞬间布满红晕,她的反应让原本怒火中烧的男人,眸底闪过一抹精光,唇角突然勾起一抹坏笑。

男人突然长臂一勾,轻易的梏桎住赫连素心的后脑勺,识趣的红鸾赶紧退了出去,将这狭小的空间腾出来给主子,心里默默的祈祷:神呀!今晚就让王爷留下来吧,奴婢宁可睡到猪棚里去……

赫连素心的后脑勺被男人控制住,想要后退也没有后路可退,反倒男人稍一用力,她整个身子便猛着朝前倾了过来,一个刹不住,樱红的朱唇与男人岑冷的薄唇轻轻触碰到,如同电击的感觉瞬间袭遍全身。赫连素心惊地一把推开男人的手臂,从位置上站起来,柔荑紧捂在胸口,刚才那一刻心脏几乎快要从嗓子眼里迸出来。

“你……你想做什么?”赫连素心强忍着内心的澎湃,一脸警惕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龙千绝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凝视她,对于自己刚才的失控,他内心也有着说不出的惊诧,对于女人,他一向有着极强的自制力,温柔乡往往就是最容易送命的地方,这一点他是相当清楚的。

可不知为何,这个女人身上像是有着一块无形的磁铁,吸引他不由自主的靠近,想靠得再近一些……

“药也喝了,本王该走了!”磁性低沉的嗓音,不疾不缓地从男人喉底逸出,高大的身躯缓缓站起,眸光从赫连素心身上移离,缓缓走向大门。

门吱的一声打开,红鸾看见男人走出来的那一刻,眼底闪过一抹失落,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王……王爷,您今晚不留下来过夜吗?”

“咳……这间破土屋,指不定半夜就垮了,本王若是在这里丢了命,那可还真不值!”龙千绝不冷不热的淡淡丢下一句,头也不回的离去,只留下一脸失落的红鸾,她可是宁可睡猪棚,也希望王爷能够留下来,和三公主加深感情。

一直到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赫连素心僵硬的身子才倏地放松下来,整个人几乎瘫软成一堆泥,无力的回坐到椅子上,不知怎的,她的身体竟然对那个男人的反应如此强烈,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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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土屋外传来女人的声音:“奴婢给王妃请安,王爷请各屋的妃妾到前屋大堂去,有重要的事情——”

赫连素心从猪棚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切猪草的铁刀,刚才在猪棚里剁猪草,心里还疑惑着,云妃那里怎么还没有动静呢?该来的,总算是来了……

“知道了,本宫马上就来……”

赫连素心到井边打水将手洗净,红鸾一脸担忧的跟在她身后,压低嗓音低喃道:“三公主,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奴婢的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放心吧!人正不怕影子斜,本宫不会有事的……”赫连素心莞尔一笑,率先走出栅栏,朝前庭走去。红鸾紧随其后,一颗心七上八下,如同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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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的气氛显得有些沉寂,当赫连素心迈进前堂的大门,几乎所有人的眸光都落在她身上,王府的当家人龙千绝坐在上座,精雕细刻的虎头椅更显出他威严的气势。

赫连素心注意到,男人的脸色格外黑沉,额间黑线隐隐欲现,就在大堂正中央,还捆绑着一个壮年男子,耷拉着脑袋,蜷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想必这个男人就是今日的主角吧!

“不知王爷叫臣妾到大堂来,所谓何事?”赫连素心云淡风轻淡淡发问,眸光看似漫不经心的淡淡扫过左右两侧的椅子,右侧端坐着云妃和婉盈夫人,只见那两个女人眼底同时闪过一抹异样,云妃唇角还藏着若隐若现的冷魅笑意。

左侧的椅子上坐着琼兰夫人和麓妃,麓妃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而琼兰夫人始终低垂眼敛,耷拉着脑袋,让人看不见她眸光,也猜不透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这话应该由本王问你才是吧?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大堂上跪着的男子……你可认识?”龙千绝粗粝的大手狠狠的捏着虎头椅,像是要用尽全力将它捏碎了才肯罢休。

赫连素心淡定的轻瞥那男人一眼,面色平静如水,淡淡应道:“他是谁?臣妾怎么会认得他?王爷问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龙千绝深邃的眸底闪过一抹异样,低垂眼敛数秒,再抬眸时犀利冷冽的眼神射向地面上的男人:“把你刚才对本王说的话,再从头到尾说一次。”

“是,是……”那男子的头耷拉得更低了,声音也带着微颤:“草民是大漠国人,三公主嫁来辽旦国前,曾与她私订终生,可是她背信弃义,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了我们曾经的誓言,草民心有不甘,也跟随来到了辽旦,屡次用夜莺传书信给她幽会,不料昨日戌时在后花园亲热后,草民离开时一不小心被人发现……”

“啪啪啪……”赫连素心唇角噙着笑,柔荑轻拍,为这男人鼓起掌来,同时莲步轻移,朝着他步步逼近:“你抬起头来,让本宫好好认认这张嘴脸,看看曾与本宫私定终生的男人,究竟生得怎样一副尊容。”

蜷伏在地上的男人身子一僵,坐在虎头椅上的龙千绝深邃眸底闪过一抹异彩,脸上的肌肉微微一搐,整个身子往后倾斜,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斜倚在椅子上,像是变成了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那名男子抬起头来,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皮肤白皙,薄唇殷红似染,只是显得有些阴柔,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当他对视上赫连素心的眼睛时,眸底闪过一抹惊艳之色,这么美的人儿,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公子说昨日戌时和本宫曾在后花园幽后,还亲热了一番?”赫连素心秀眉微扬,唇角勾起一抹冷魅:“你确定昨夜戌时和公子在后花园亲热的女人,真的是本宫?”

“三公主,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呀!”那男子顿时痛苦流涕:“若非万不得已,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公主给供出来,只是王爷说……如若不说出实话,就……就要杀了我!”

“请你再说一次,本宫昨日到底是何时与你在后花园幽会?”赫连素心显得有些不耐的将眸光移开,她最讨厌的就是看见男人哭哭啼啼,太娘了!

“公主你当真不记得了吗?戌时……字条上清清楚楚写着的……”

“王爷,您也听见了,这厮说臣妾昨夜戌时曾与他在后花园幽会,您相信吗?”赫连素心清澈澄静的水眸意味深长的睨向龙千绝,正好对视上男人眼底的饶有兴趣,看得出这男人也已经看出了端倪。

原本一脸胸有成竹的云妃突然眸光一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慌乱。

“除非爱妃懂得分身术,否则……戌时与你在后花园里幽会的必然另有其人。说……那个人到底是谁?若是再不说真话,本王现在就一刀宰了你!”龙千绝盯着蜷伏在地上的男子,刚刚舒缓下来的脸倏地冷了下来,语气间透出的戾气,令人寒而栗。

坐在一旁的云妃见状顿时有些慌了神,倏地站起身来,朝那男子低喝出声:“好啊,你胆敢冤枉王妃姐姐,依本宫看,你根本就是贼,想潜入王府里来偷东西吧?”

被云妃这么一提醒,那男人瞬间恍然大悟似的,连连点头:“是,是,小的是溜进王府里偷东西的,可不小心却被人逮着,担心被押送进衙门,所以才说谎……说是与王妃幽会。”

看着眼前突变的这一出戏码,赫连素心唇角勾起一抹邪魅冷笑,意味深长的道:“王爷,看来王府的安全还有待加强,今日只是进了个贼,它日若是进了刺客,那又该做何解释?臣妾可不想做枉死冤魂……”

云妃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因为她清楚的看见赫连素心说话的同时,眸光是盯着自己的,其间深意自有她知,其实云瑾也很疑惑,赫连素心为何没有当着王爷的面说出昨夜是她约她去后花园的事儿?

“先搜他的身,看看有没有咱们府里的东西,再把这男人送去衙门,从重处罚——”龙千绝深邃的眸光变得更加幽暗,冷冷的交待府中的侍卫。

“是,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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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红鸾都还忍不住念叨:“三公主,你未免也太好心肠了,这一切明明都是云妃安排好想来陷害你,可你在大堂之上却偏偏不揭穿她……”

赫连素心依旧是笑而不语,不做任何解释,她并非像红鸾说的那般好心肠,而是她知道,口说无凭,她并没有证据,而婉盈夫人明显与云妃是一伙的,她绝不会替自己作证。

隐约听见门外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红鸾眸底闪过一抹光亮:“三公主,是王爷来了,奴婢去端药。”

木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龙千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随行的莫逍识趣的候在门口。

“王爷还真是准时!”赫连素心轻笑出声,缓缓起身上前行礼,红鸾将热气腾腾的药汁端放到桌子上,紧接着便屈身行礼,离开了屋子。

狭小的空间又只剩下了赫连素心和龙千绝二人,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药汁,龙千绝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跟着变热发烫,慵懒优雅的单手褪去披在身上的长氅,随手一扔,黑色的长氅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精准 无误的落在床榻上。

男人潇洒利落且不失优雅的动作,如同在女人平静的心湖扔下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涟漪。

“你今天又替本王准备了什么药?”男人磁性沙嘎的嗓音如同沙石轻轻划过,一步步朝女人的方向迈进,深邃眸底似乎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还能有什么药,自然是替王爷治病的药……”赫连素心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面对男人的逼近,她刻意撇开脸,回避开他那双灼热的眸光。

龙千绝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坏坏笑意,高大的身躯已经走到了女人面前,将她整个人全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磁性的嗓音愈显低沉:“大夫在给人治病之前,似乎都应该‘望闻切听’诊断一番,可爱妃从头到尾都没有替本王诊断,就不怕下错药吗?”

如此近的距离,男人的声音很低,薄唇几乎快在贴到女人的耳边,吐出的淡淡温热气息,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流,令赫连素心的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咳……王爷最好离臣妾远一点儿,否则臣妾怕自己一紧张……手一抖,又不知多加了一味什么药到王爷的碗里,若是把王爷吃坏了,臣妾可担待不起。”

赫连素心佯装冷静的朝后退了两步,只觉得这小屋里的气氛愈加紧张起来,窗外突然传来哗哗的声音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暧昧,老天爷突然下起大雨来。

男人深邃的鹰眸闪过一抹异样,伸手端起桌上的药一饮而尽,眉头还是蹙得紧紧的,这药的苦涩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如果再这样喝几日下来,他的肝火不仅下不去,反倒会越来越旺。

说可男出。“不管你是不是故意整本王,本王暂且先忍你几日。不过……天下起大雨了,这土屋你不能再住下去。”龙千绝突然话峰一转,这房子全都是用土堆砌而成,且不说它的牢固程度,年久失修是肯定经不起大雨冲击的。

听起来像是关心她的话,赫连素心眸底闪过一抹复杂,心头竟涌上一股暖意,只不过想到隔壁屋里还有她养的小宠,她实在是不忍心将它们丢下。

“臣妾不走,这雨下得急,一会儿就该停了,王爷若是放心不下,还是早些离开吧。”赫连素心淡淡道,心想这场雨来得急,应该很快就会停,她还是留下来吧。

龙千绝蹙了蹙眉心,他就想不明白这个女人脑子里装得什么,他堂堂摄政王,都已经屈尊请她了,可她竟然还固执的要留在这间破土屋里,他就不明白了,这间破土屋究竟有什么好?令她如此痴迷……

“随你的便……”男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额间黑线清晰可见,倏地一拂衣袖,摔门而去。

赫连素心哪能看不出,这男人是真生气了,不过她是真放心不下隔壁的几个小家伙,每天一起吃住,也是有感情的,倘若这土屋真被大雨冲垮,没有她的帮助,它们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刚才男人说能够帮她把这些小家伙安顿好,她肯定是愿意离开的,可是他没提,她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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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千绝离开土屋朝自己的麒麟阁走去,镌刻的俊颜一片阴霾,走了数百米的距离,修长的腿速度越来越慢,脚下像灌了铅似的。

“该死!”男人嘴里低咒一声,他竟然会放心不下那个固执的女人,那间破土屋怎么看都不安全,他一边往回走,脑子里却总是不由自主的闪现出土屋坍塌的画面,搅得心境不得安宁。

“莫逍,转回去——”

像是下了重大决心似的,龙千绝猛地停下步伐,转身朝土屋的方向折返回去,莫逍一言不发,静静地跟在主子身后,跟着主子这么些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主子如此纠结的模样,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女人,这确实显得有些反常。

主仆二人朝着土屋的方向返回,走了约摸五十米开外,突然发生的一幕让他们同时惊恐的睁大眼睛,因为土屋的北侧已经出现坍塌了,男人顿时施展轻功,箭步疾飞的朝土屋奔去。

所幸的是坍塌的北侧是猪棚,并不是女人的房间,这也让男人不由暗暗的松了一口长气,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他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看见那个疯女人竟然冲向了坍塌的北侧猪棚,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赫连素心一边唤着小宠们的名字,一边奋力的扒开泥堆,倾盆大雨浇在她的身上,她也浑然不觉,红鸾紧接着便跑过来帮忙。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赶紧离开,都疯了吗?”龙千绝已经赶到了坍塌的土屋前,看着女人发疯似的用手刨着泥土,实在是令他不解。

一只黄绒小脚露出了泥面,赫连素心清澈的水眸变得紧张起来,直至黑泥里传出‘汪汪’的声音,女人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精致的小脸崭露出一抹绝美笑靥。

“小黄,丫丫它们呢?”赫连素心刚刚落了一半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一边扒泥一边问着,鸡鸭的体型小,相对而言危险性要高出许多。

小黄狗已经完全探出口来,嘴里来噗噗的喷出几口泥水,就在它身后,粉红的小猪仔也探出头来,雨水淋浇在它们身上,一只落汤狗和一只落汤猪,狼狈却依然可然。upam。

“嘎嘎——唧唧——”

熟悉的声音从小猪肚皮下传来,赫连素心脸上的笑容无限扩大,银铃般的愉悦声音在空气间荡漾:“你们这些小东西,还真是命大,嘟嘟猪表现真棒,是你救了丫丫和果果的小命,本宫明天给你加餐!”

看着眼前的一幕,龙千绝彻底无语了,原来这女人发了疯似的行径,竟然就是为了几只畜牲,简直是幼稚到了极点,可是……被淋成落汤鸡的她脸上洋溢的笑容,竟再一次晃花了他的眼睛,令他再一次恍惚了。

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时而冷若冰霜,不近人情;时而俏皮可爱,聪明睿智;时而又像此刻这般,傻傻地,令人不可理喻。龙千绝迷惑了,就这样站在雨中,静静的凝视着这个女人抱着她的小宠们……

“难道你打算带着它们,就这样淋一夜雨吗?就算你是铁打的,它们恐怕也经受不住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从身后逸来,赫连素心这才回眸瞥向他,眸底一闪而过的复杂,他竟然又转回来了,这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王爷——”赫连素心这才感觉到刺骨的寒意,不过看着同样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他也同样在雨里也呆了好长时间了。

“废话就不用说了,带着它们一起搬回水云间吧!你病了倒是不打紧,母后那里本王还不好交待……”龙千绝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冷冷的丢下一句,率先朝水云间的方向走去。

望着男人高大欣长的身影,赫连素心这一刻也失神了,她能感觉到,这男人并不像表面的那般冷漠无情,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住着一个善良的孩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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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骤雨的夜晚,土屋垮了,赫连素心和她心爱的小宠们倒是相安无事,龙千绝却染上了风寒,高烧不退,病卧在床。

怀揣着几分内疚,赫连素心来到麒麟阁,亲自煎药照顾生病的男人。

房间的紫檀雕螭案上,设着三尺来高青绿古铜鼎,悬着墨龙大画,一边是金蜼彝,一边是玻璃醢。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馀陈设精致细致,不必一一例举。

醒目的蟠龙宽大床榻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色蟠龙靠背,石青金色蟠龙引枕,秋香镶金色蟋龙被褥,床边设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

“王爷,可以喝药了——”赫连素心将煎好的药汁放至温热,这才端到男人的床榻边,温柔的低唤出声。

昏睡了一天的龙千绝缓缓睁开眼睛,当女人绝美的容颜映入那双琥珀色瞳仁深处时,眸底闪过一抹惊讶,很快便恢复了自若神态,算这女人还有点儿良心!

“还不快扶本王坐起来!”男人低沉的磁性嗓音透着淡淡戏谑,像是不肯放过每一个细微机会,也要逗逗她。

赫连素心只觉得脸颊微烫,明明知道男人是故意调戏自己,她却也别无选择,谁让他是因为自己生病的呢?心生愧疚让她明显占了下风,只能将手中的药碗搁置床边的洋漆小几上,硬着头皮伸出纤臂,扶这男人坐起来。

可是……他的身体简直就精壮得跟牛似的,赫连素心就不明白了,这般精壮结实的身体,怎么淋了场雨说病就病了呢?!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爱妃今天是怎么了?本王记得上次在宫里,你的力气可不小,硬生生的把本王从桌边搬到了**,今天力气怎么变小了……”男人躺在床榻上,深邃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小脸,若不是薄唇因发烧微裂,赫连素心还真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装病骗人。

赫连素心一言不发,纤臂只能往男人的脖下再多勾缠一点,这样才能使得上劲儿,就在她努力往上使劲的那一刻,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往下拉,脚下重心不稳的她就这样直直的扑了下去……

“唔——”只闻男人喉间逸出一声低沉申吟,赫连素心整个人以十分不雅的姿势扑倒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你……你是故意的!”赫连素心面色绯红一片,急着从男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却在下一秒被男人的长臂从身后环上她的纤腰,将她再一次带入自己怀中,紧接着一个翻身把女人压于自己身下。

“没错,本王就是故意的。”龙千绝唇角勾起一抹坏坏笑意,紧贴着女人身体的肌肤出奇的发烫。

“王爷不要再闹了,先喝药——”赫连素心清澈澄睁的水眸,静静地对视上龙千绝深邃的瞳仁,一脸正色的道。

“有一件事情本王一直很好奇,爱妃真的不是处o子之身吗?”龙千绝盯着女人的深邃眸光,一点点变得诲暗下来,一瞬不瞬,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的变化。

“色胚!病倒在床满脑子想得都是这些**0秽之事……”赫连素心轻嗔地撇开脸去,没有正面回应男人的问题。

“这个疑惑一日不解,本王心里就不能踏实……”男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乌黑的头颅也随之越埋越深,发烫的薄唇几乎咬上女人细嫩的耳根。

“你……你想怎么样?”赫连素心不安的扭动着头,想避开男人的挑逗,耳边丝丝传来的温热感觉,再一次带给她身体那股异样的酥0麻感觉,令她心慌不已。

“本王想……验明正身。”男人磁性沙嘎的嗓音,隐藏着努力压抑的浓郁yu望,xing感的薄唇也顺沿着女人细嫩的脸颊一路下滑,落上她如天鹅般美丽的修长脖颈。

酥酥0麻麻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随着男人指尖的游走,赫连素心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小毛孔也随之变得兴o奋起来,身体莫名的躁0热,看来她身体内蠢蠢yu动的荷尔蒙又开始作祟了,这简直快要令她疯狂。

而男人那双粗粝厚实的大手,更是肆无忌惮,霸道狂妄的在她的身体四处游窜,就像一个带着火苗四处作乱的破坏份子,所到之处点燃一片。

“你敢——”赫连素心自己都未曾发现,她这一声厉吼中还夹带着丝丝微颤,压根儿没有半点威严。

眨眼的功夫,龙千绝高大的身躯已经直接覆上女人的娇小,将她全然笼罩在自己的气息之中!

“唔--”赫连素心的惊喘还未来得及从樱红的唇齿间完全逸出,男人的薄唇已经完全覆了上来,待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男人灵巧的舌已经探入她的丁香之中,长驱直o入,狠命纠缠,邀之翩翩起舞。

女人柔软的唇瓣甜美的令人难以自制,龙千绝如饥似渴的拼命吮吸,仿若要将她的甜美融入进自己的血液中,女人身上逸出的清甜体o香,疯狂的点燃了男人骨子里的激o情,肆虐的野火在男人四肢百骸流动,狂热仿若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一波又一波的巨o浪瞬间淹没了她。

赫连素心似乎已经熟悉了男人身上独有的气息,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在鼻间萦绕,刺激着她身体最深o处的情愫一点点弥散,点燃了整个身体。

龙千绝的手指灵活地挑0逗着女人的敏感,掌中的凝滑的令他下o腹更加肿o涨难耐,不再给女人時间,男人已经邪佞地扯下女人最后的束缚,修长手指邪佞地钻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