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话这个人尖嘴猴腮,相貌丑陋,殷长生一看,眼里立刻流露出轻蔑之意。

“我道是谁,原来是收过四十佳徒的宋真君,不知另徒们现过几次原形。”

“你,殷顽固,敢让你徒和我弟子一较高下否?”

殷长生一句话算是戳到了来者痛处了,让对方立刻就暴躁了起来。

来人姓宋,名高亭,也算终南一个老牌元婴真君了,他收徒门槛很低,有教无类,不问品行,来者不拒,最著名的事件就是三年收了四十个徒弟,结果全部都不太成器,让他成了终南的笑柄。

因此,好事者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宋四十,几乎内门弟子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物,背地里自然全叫他宋四十,其实他门下远不止四十徒弟而已。

每次大比,他的徒弟基本都是七千五百名开外,八千以后都能找到好几个,没有一个徒弟进过前一千名,可想而知什么质量,这里面确实有质量稍差的缘故,但是更多的是他既不用心也不会教,说实在的,都是完成内门任务才进门的,再差能差到哪去?好像通过特殊关系进内门的人都被他收去了一样,其实还是大部分还要在他的这个师傅身上找问题。

不过有道是四处撒网,终将有鱼,最近一段时间他倒是觅得一佳徒,进门五年不到就结丹成功,这次大比更是有进入前五百的可能,他就是憋着一口气证明给别人看,我宋四十也是有好弟子的。

所以当殷长生提出四十这个著名的典故羞辱他时,登时他就坐不住了,加上又有了些底气,立刻提出了弟子争高下的要求。

他这很失风度的要求并不高明,甚至有些跌份,可真就将了殷长生的军,答应是还是不答应是呢?

宋四十为人刻薄阴损,张嘴就得罪人这在终南都是出了名的,老殷也有些后悔,和这厮计较个什么劲啊,现在可好,被这厮耍了个无赖,还真是无奈啊。

而旁边一直和殷长生聊天的牛长老和莫长老二人紧忙过来打圆场。

“老殷,老宋,都几百岁的人,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斗气呢,先坐下好好看比赛,你们的弟子都要登台了。”

果然,这一场就是宋高亭新收的弟子白日河下场,和另外一位长老候景宽的弟子武少鱼对阵,这注意力一分散,宋四十也就暂且放下刚才那茬了,哼了一声专心看弟子的比赛,殷长生也就收声不语。

而就在这时候,李文焕和殷若兰联袂而至,来到了殷长生的面前。

他们的到来几乎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殷若兰旁边站着的男人,想不引起人注意都难,而且还是个陌生的面孔,几乎每个都肯定,这个就是殷长生收的那个藏了三十年的新弟子,

而台上的斗法反而被人给忽视了,宋四十这个气啊,自己弟子好不容易迎来露脸的时候,竟然就这样被抢风头了。

“出关了,过来让为师瞧瞧。”

感觉到李文焕的气息有变,殷长生一把将他拉了过来,旋即露出喜色。

“圆满了?”

“是。”

“不错不错。”

虽然李文焕离结丹尚早,但是既然把灵转归元练到大成,底子打的非常好了,以后一路疾驰不是梦,怎能让老殷不高兴,他是此诀的传承者,当然知道将它练到圆满后会有怎样的不可思议的好处。

“这就是你的好徒弟啊,哎呦,三十年不见了还是个药师,果然我没有说错啊。”

宋高亭的冷嘲热讽立刻随之而来了,可能此时有这个想法的,不止他一个。

就在这时,台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宋四十的弟子白日河果然替他赚了三分薄面,击败了武少鱼,进入了前一千名,这让宋四十更加的得意,连看向殷长生和李文焕的时候都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师傅在这里李文焕自不会说什么,只不过他能感受到此人对殷长生的敌意,想必自己没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口角了吧。

“我徒弟如何,就无需外人评价了,文焕,若兰,到这里坐。”

李文焕和殷若兰刚刚入座,这厮又开始歪嘴了。

“殷长生,刚才对不住了哈,早知道你弟子如此废物,我又何必让我家徒儿以大欺小呢,真是高估你了,海涵海涵。”

这话落入周围众人的耳里脸色都变了,彼此间发生点口角的含沙射影的说一说没什么,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有像他这样和市井无赖一样,虽然声音不大吧,但是在座的都是修士,就是五十丈以外的赵简携四大楼主都听的清清楚楚,这纯粹是打脸啊。

赵简眉头一皱,宋高亭的言论着实让他不喜,不过长老之间的私人口角,他也不好插手,现在每个人都把目光投到了这里,看殷家师徒如何应对。

殷长生还未说话,李文焕站了起来,他脸上全无恼怒之意,面带微笑的说道:“这位师伯,您真是慧眼如炬,不错,和师傅和诸位师兄师姐比起来,李某人的确不济,在这里我有一个问题请教师伯,可以吗?”

“什么问题?”

“如果师伯门下在晚辈这里讨不到便宜,师伯又该如何评价自己门下?”

“猖狂小儿,你真的敢比?”

“自然。”

“好,好,有骨气,日河,你过来会会你这位小师弟,他境界低微,你下手的时候注意点分寸。”

好嘛,这两家卯上了,在大比的时候要私下较劲。

主持大比的连敬荛刚要发话阻止,不像话,要闹总要分个场合吧,他是长老堂首座,自然管得住台下两个不安分的家伙,就在他要开口训斥之际,赵简忽然说话了。

“呵呵,这么多年了,难得有这样一个小插曲,我看干脆就当休息时间吧,让他们上台来做过一场。”

这个提议很应景,也算和了所有人看热闹的心意,而且每个人都很好奇,一个小小的药师怎么这么大口气,是强出头还是真有两把刷子,难道传闻都是真的?

李文焕回头看了一样老师又看了一样若兰,示意没问题,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台上,不说其他,就这份从容的举止,立刻博得了许多人的暗地称赞。

“先不说输赢,就这小子出场这个镇定从容劲,就能看出不凡。”

“是啊,你还别说,他真可能有什么拿手的神通或者厉害的法宝,否则不会这么有底气。”

一些沉不住的人已经开始议论了,而此时,终南的掌门赵简以及其他四位大楼主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李文焕身上。

千真万确的采药境,没错,虽然是后期,但是采药境和金丹境完全可以说是一个分野。

金丹境算是修行境界里的第一个飞跃,因为到了这个境界的修士就完全摆脱了人的一切特点,可以不吃不睡,没有三急,所以说按照常理,金丹真人根本不是药师所能抗衡的,但是李文焕明显不同。关于他的传说已经在各个玄门上层不胫而走,三十年前远走千魔的壮举不曾被岁月的流逝所淹没,即便是低阶修士遗忘了,那么类似赵简和四大楼主这样终南核心高层修士也不会遗忘,而此刻,正是检验传言是否属实的最佳机会。

所以一向稳重的清儒赵简才会提出这样应景的一个要求。

说实话李文焕实在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真要是不牵连老师他肯定不会计较,以他这种豪门出生的人怎么会在意这种口舌之争,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不争不行,不出风头不行,对方直接羞辱的是自己,而指向是自己的老师甚至整个师门,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即便真的上来会输的一塌糊涂,也不可能退让。

李文焕站定之后,白日河才后脚赶到,说实话他不认为对方一个小小的药师能是他的对手,但是他的感觉不太好,站在李文焕的对面他觉得自己面对的绝不是一个药师那么简单,就对方的那个气度那个举止根本不是一个药师所能具备的。

但是铁打的事实告诉他,对方是个药师是假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只能说明两个问题,对方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有倚仗,而既然能站在这里绝对不会脑子有问题就是了。

他会有什么倚仗呢?带着重重的疑问和些许的不安,白日河暗自思量,到底要不要先下手为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