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铺水,半江瑟瑟半江红,黄浦江畔,夕阳西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偶尔泛起,洒在并不清澈的江面上,宁静而安详,一个个忙碌的身影与整个世界的红色相映成趣,两个身影凝望着江面,两道长长的影子散落在地上!

不少行人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身影上,夕阳洒落在那个女人的背影,女人三千青丝铺开,宛若画中的仙女,有些女人可以强大到让人忽略这个女人的容颜,江畔的女人无疑是这一类人中的佼佼者,没有人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能急煞千军万马,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对女人的那一丝欣赏。

竹叶青双眼凝视前方,眼神迷离,这一刻的竹叶青让人不敢正视,陈浮生抽着一根烟,烟雾笼罩了他的整个脸庞,没有人知道他是在注视竹叶青还是在凝望江面,良久,陈浮生轻轻的开口道:“你是怎么得到那只镯子的?”竹叶青放佛没有听到陈浮生的话一般,望着江面怔怔出神。

陈浮生不笨,心思缜密的他大致也能猜出那个镯子是如何落在竹叶青手中的,至于竹叶青和曹蒹葭到底有过什么交集,说了什么,陈浮生又不是大罗金仙,当然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也想不出为什么曹蒹葭会把那只镯子交给竹叶青,当初孩子满月的时候竹叶青让蒙虫送去的匣子中,男孩的礼物就是在陈浮生的婚礼上富贵交给曹蒹葭的那只成色十足的老式翡翠镯子,女孩的礼物是竹叶青的日记本,这也是陈浮生当时诧异的原因。

等到陈浮生抽完第三根烟的时候,竹叶青终于回过神,转头看着陈浮生,道:“跳下去上不来怎么办?你怕不怕?”陈浮生老实的点了点头,道:“说不怕是假的,不过想必皇甫姐姐水性好,怎么会见死不救呢?”竹叶青淡淡的看了陈浮生一眼,道:“我不会游泳!”陈浮生愕然,竹叶青淡淡的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陈浮生是真有点跟不上竹叶青的思维,抽了一口烟,道:“我离开。”

竹叶青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扛下所有的事情彻底消失于上海方面的视线,再加上谈家,方家,北京方面的帮助,这件事就会被摆平,可是你真觉得这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还有你怎么撤出上海,现在想要你死的,上海没有一半,也有一少半。”陈浮生的眉头皱了起来,竹叶青淡淡的说道:“在你来之前真没想到怎么解决?”陈浮生点了点头,竹叶青转头望着江面,道:“真决定跟我一起跳了?”

陈浮生猛吸了几口烟,重重的点了点头,竹叶青闭上了眼睛,轻轻的说道:“如果你有幸能活着,我将是你的最后一张底牌,浙江方面的相关事宜我会替你安排!”陈浮生急着说道:“我希望能把浦东国际交到你手里。”竹叶青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翻身跳入黄浦江,决绝冷冽却又炙热如火。

那道美丽的身影勾勒出一条惊心动魄的弧线,没有词语可以形容那一刻的唯美华丽,所有行人都闭上了眼睛,陈浮生嘴角扯起一丝笑容,沧桑而平静,紧跟着那道弧线,陈浮生的身影也拉开了一条长长的影子,咔嚓一声,远处的蒙虫经将这一幕记录,那头灿烂的红莲花妖艳而绚烂,夕阳余晖洒落在陈浮生消失于江面荡起的波纹,折射出一道道金色的光线,心摇神驰,时间放佛在这一刻静止,似乎这一刹那就是永恒!

路边几位打扮极尽潮流,嘴里叼着几根烟,面孔苍白的青年男女,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

燃尽的风华,为谁化作了彼岸花?痴守千年,月老红线为谁牵?

在陈浮生跳黄浦江的时候,曹野狐踏入上海,随之而起的就是漫天的报道,杀害赵老爷子的凶手最终难逃法网,畏罪自杀,而附带的一幕就是陈浮生翻身落入黄浦江的那一幕,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和亲眼见证了那唯美一幕的人物宣传下,关于陈浮生畏罪自杀和殉情而死的流言漫天飞舞,甚至在那些人口中陈浮生跳黄浦江的事可以媲美梁山伯与朱丽叶的故事,生活就是这么曲折,或许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又或许是有人早算准了这一切,这时候,一则关于陈浮生精神鉴定的病历报告也紧跟着爆出,一时间舆论媒体,道德良心全部超越了法律的存在。

那一幕当然是蒙虫透露出去的,说竹叶青跳黄浦江是早已预谋也有人相信,似乎那个女人早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而精神鉴定自然是方少放出去的,紧接着在江浙政坛商场掀起了一股风暴,陈浮生作为江苏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和带着一系列头衔的身份全部浮出水面,这么做的目的无非就是有心人在配合上海方面的动作,给出中央一个信号,这一切的幕后指使者当然是钱老爷子和吴家,而在此时,上海警备区,上海市政府,南京军区也送达了关于这次事件的报告,口径出奇一致,一份让各方满意的答卷已经给出。

中央很合适宜的在此时给出了答案,陈富贵三人被派往边境执行危险任务,上海方面负责赵家家属的安排,并且给予口头警告,而关于陈浮生这个名字中央只字未提,随着中央调令下达,曹野狐也离开方家,赶往上海警备区,这次事件差不多尘埃落定!

当天晚上,上海某处别墅,竹叶青一袭丝绸睡衣,湿漉漉的头发散在脑后,赤脚站在窗前,如古代刚出浴的古典仕女,美的惊心动魄,只是没有人能猜到这是刚从黄浦江里洗完澡回来,竹叶青望着窗外怔怔出神,今天一天走神的次数能抵得过她这辈子出神的次数,喃喃自语道:“如果你能活着上岸,我决不食言!”

南京郊外,全身湿淋淋的陈浮生独自一个人走着,身上还挂着几片菜叶,臭气熏天,嘴里还不忘骂骂咧咧的道:“妈的,也不知道挑个干净点的地方跳,要不是老子早上岸一步,不被淹死也得被熏死。”状元,王虎剩大将军,陈庆之兄妹,孔道德,唐耀国一行人坐在一楼,陈象爻轻轻的问道:“哥,浮生哥不会有事吧。”王虎剩大将军打理着自己的发型道:“那狗犊子要能有事,我就绑块石头跳长江去,现在说不定正和那个娘们圈圈叉叉呢。”

门口一个声音响起道:“王虎剩,我C你大爷!”听着这个声音所有人都一愣,不管再怎么说没事,所有人也都担心着呢,那是去跳黄浦江,可不是去游泳,王虎剩大将军最先反应过来,道:“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狗犊子现在还能这么生龙活虎。”说完挤出一脸坏笑道:“怎么样,那个娘们爽不爽?”陈浮生一脚踹过去道:“你去试试!”王虎剩大将军灵巧的一闪,继续道:“摸了没?”

陈浮生哭笑不得,陈象爻轻轻的道:“哥,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熬碗姜汤。”陈浮生点了点头,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洗澡,洗完澡的陈浮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满脸春风得意,状元问道:“怎么?真上了竹叶青那个娘们了?”陈浮生摇了摇头,道:“这次虽然差点被淹死,但收获也不错,这书上说的东西就是有道理,风险越大,回报就越大。”就连陈庆之也变得八卦了起来,问道:“真上了?”陈浮生点燃一根烟,道:“都被小爷毒害了,没上,不过她答应上我们的船了。”

王虎剩大将军一脸YINGDANG加猥琐的表情道:“我C,上了你的船就是你的人了,裤裆里的鸟不大,怎么总是能拱倒这些水灵白菜。”陈浮生老神在在的道:“关键不在大不大,得看好不好使!”众人一阵打闹玩笑后,状元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陈浮生一口气喝完姜汤,道:“明天先去见我家老爷子,看看他有什么指示,如果可以的话下一步打算去杭州,那边的酒吧和公司也该提上日程了,这次的事情怎么样了?”状元耸了耸肩道:“明天你就知道了,你跳黄浦江的事情现在已经满上海的飞了,至于你家富贵,我听方少说会被调往边境执行任务。”陈浮生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等明天才能知道了。

陈浮生转头望着陈庆之道:“山西那边情况怎么样?”陈庆之摇了摇头道:“你也知道山西现在政府方面调动频繁,目前还没什么状况,但钱老爷子派过去的那个吕砚雀最近处处和吴凉争锋相对,吴凉也敢怒不敢言,毕竟姓吕的是钱老爷子的人,在山西那边政府机关又很吃的开,”王虎剩大将军呲牙咧嘴道:“当初我就觉得那是个嘴里能生出莲花的主,一点也不靠谱,浮生你可得小心点。”

陈浮生皱了皱眉,道:“老爷子做事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我们暂时不要插手,赌场的事怎么样了?”陈庆之摇了摇头,道:“地方选好了,只是现在政府方面盯的太紧,我准备等过段时间再筹备,现在那些已经收购的小煤矿也有点不安分。”陈浮生思考了一会,转头对着王虎剩大将军道:“这次你再陪庆之去一趟,你们两在那边门路广,多注意东北那边,这次赵老爷子的事纳兰王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估计最近纳兰王爷应该会有所动作,这件事我得去内蒙一趟,顺便把竹叶青也拉上,否则一旦动起手来,我怕南京方面也出事。”

王虎剩大将军点了点头,道:“我们明天就走,你这边也需要小心点,一旦浙江之事不可为就得撤出,否则腹背受敌就是孙老虎也受不了。”陈浮生点了点头,点燃一根烟,道:“一切等明天我见了老爷子再商量。”

午夜12点,陈浮生一个人坐在门外抽着烟,想着王虎剩大将军他们说的问题,这次上海之行几乎打乱了陈浮生所有的部署,本来打算在上海扎稳脚跟,再扩张浙江,长三角站稳脚跟后,以后再做什么就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束手束脚,可现在东北纳兰王爷就是陈浮生心头的一块阴影,陈浮生虽然不会未战先败,但心里想想要对上一个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级数的妖魔就心有余悸,想到这的陈浮生摇了摇头,眼神泛起一丝坚定,摊开满是汗水的手心,看着那枚已经变形的硬币,喃喃自语道:“你在天上看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