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南京开往太原的火车上,陈浮生看着旁边的状元问道:“假如你是纳兰王爷,会从哪入手?”状元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随口道:“当然是从那个吕砚雀身上入手了。”陈浮生脸色逐渐狰狞,状元也猛然醒悟了过来,道:“坏了!”唐耀国问道:“什么坏了?”陈浮生掏出电话拔通了陈庆之的电话,声音中掩饰不住的焦急道:“把吕砚雀看牢,如果有人和他接触,盯牢那个人。”陈庆之说道:“我已经派人盯着他了!”

陈浮生松了口气,道:“让你的人一定要盯紧,实在不行你就亲自上阵。”只听电话那头一个声音道:“不好,快走!”陈庆之已经挂掉电话,陈浮生喃喃自语道:“纳兰王爷应该已经到太原了,恐怕山西那边已经出事了。”状元仿佛自言自语道:“应该没有这么快,从重庆到山西,最多只能比我们快一天。”陈浮生握着拳头砸在桌上道:“上当了,恐怕纳兰王爷应该早到过山西,西南那边只是一个幌子,现在是哪一站,我们下一站下车。”旁边座位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陈浮生,唐耀国低声说道:“陈哥,下一站就是终点站太原。”陈浮生和状元两人的脸色同时变的难看了起来。

山西太原,一栋别墅内,一个身材消瘦,戴着一副眼镜,长相极其斯文的中年人喃喃自语道:“现在也应该到了呀!”话音刚落,三声敲门声响起,年轻人对着旁边的保镖指了指门口,自己则把手探到了兜里,兜里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保镖透过猫眼看了眼门外,转头对着中年男人点了点头,打开门,一身唐装的纳兰王爷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男人,看到这个身影的中年男人长呼出一口气,纳兰王爷嘴角挂着笑容很和气的开口道:“让吕兄久等了,不知道事情办好了没有?”

男人正是钱老爷子派到山西的红顶商人吕砚雀,吕砚雀,山西阳泉人,大学毕业开始进入商场,由于其左右逢源,很快在南京钱老爷子一手扶持起来的一家公司崛起,经过几年打拼,终于熬到公司的二把手,也开始进入老爷子的视线,因为他所在公司的一把手被双规,还没等钱老爷子施救就全部供出,最后那件难题被陈浮生解决,吕砚雀也就借机上位,直到老爷子插手山西的事情,吕砚雀因为家族在山西大同有一定势力,就被老爷子派到山西。

来到山西后的吕砚雀如鱼得水,经常游走于政府机关黑白两道之间,也确实为吴凉煤矿的发展带来不少好处,也因此成为核心人物,而在其成为核心人物后就开始背着吴凉接触几家大的煤矿,吴凉因为他是钱老爷子也就是陈浮生的人,始终没有做出什么举动,直到最近吕砚雀开始毫不避讳吴凉的开始插手一切事务,吴凉才告诉陈庆之,而当时陈庆之已经赶往上海。

吕砚雀唯一忌惮的人离开,这时候纳兰王爷来到山西,一番秘密接触之下,没有人知道纳兰王爷用了什么手段,吕砚雀答应和纳兰王爷合作,就是由吕砚雀接手吴凉的煤矿,纳兰王爷拥有一半的股份,而其中达成一个秘密条件就是由吕砚雀引出陈浮生。

吕砚雀在看到陈庆之和王虎剩回到山西的时候就开始坐立不安,毕竟他也在南京听说过白马探花的骁勇,今天一天他没有出门半步,就是在等待纳兰王爷的到来。听完纳兰王爷的问话,吕砚雀看了一眼纳兰王爷身后的黑衣人,眼神中露出恐惧,低下头,说道:“已经办妥,几家煤矿都答应反水,而南京方面的资金我也全部接手,等待吴凉的只有一条路,破产,陈浮生已经在来山西的路上,他手下的两人现在已经来到太原。”

纳兰王爷和气的笑道:“白马探花和小爷王虎剩?”吕砚雀点头道:“是!”纳兰王爷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淡淡的说道:“听说白马探花光着膀子一条枪就敢单挑内蒙古孙老虎,我到想见识一下陈正庭培养出来的孙子到底有多优秀?”语气虽然平淡,但听在吕砚雀耳朵里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一股说不出的豪气,再加上身后黑衣人的诡异,吕砚雀的头低的更低。

纳兰王爷转身离开,淡淡的说道:“你担心的人应该不会活过今晚,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我能找的你这里,别人同样可以。”吕砚雀大惊,对着保镖说道:“现在离开这个地方。”在吕砚雀和纳兰王爷离开不久,陈庆之和小爷已经赶到,在别墅后边发现盯梢的人已经被打残,陈庆之看着男人的伤口,道:“来人功夫比我只高不低,且出手不是一般毒辣。”

小爷阴狠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对着陈庆之说道:“如果状元对上出手之人,胜算几成?”陈庆之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浮生今天晚上的火车,恐怕会出事。”

陈浮生坐在火车上眉头紧锁,虽然猜透了纳兰王爷的用意,可陈浮生却没有任何办法,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孔道德突然开口道:“纳兰经纬做事从来不遮掩。”陈浮生脸色狰狞的道:“比如现在?我即使知道了他要做什么,想要做什么,可却没有任何办法!”孔道德没有回答陈浮生的话,陈浮生嘴角扯起一丝只有在大山里对上大型猎物的笑意,格外阴森,附在状元耳朵旁边一阵嘀咕,接着又对唐耀国一番交代,这才抬头看着孔道德说道:“纳兰王爷身边还有什么高手?”

孔道德思考了一下,道:“在纳兰王爷身边有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人,没有人清楚那个人是男是女,但一身功夫据说不输给瘸子姚尾巴!”陈浮生皱了皱眉头,望向状元,状元点了点头。

随着状元的点头,火车报站的声音响起,‘您所乘坐的本次班车已经到达终点站太原!’

这个社会有个很奇怪的定律,叫二八定律,大致意思是这个社会有百分之八十的财富往往是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电视,报纸,杂志上经常出现的是这百分之二十的人,他们能在这个社会呼风唤雨,好像他们永远是生活的主角,是不是都无伤大雅,只是在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的人眼中,这百分之二十的人得得确确是生活的主角,比如在陈浮生眼中,纳兰王爷就是主角,关于纳兰王爷的一系列头衔,事迹听在陈浮生耳朵里就是一段段传奇!

陈浮生虽然在黑龙江那个小镇上的学校听说过纳兰经纬这个名字后,曾一度掀起一腔热血,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和纳兰王爷一样不可一世,但谁没有过年少轻狂,小时候想象着自己长大可以改变世界,可是等真正长大后想起那个曾经的梦,大多会一笑置之,陈浮生也一样,他只是个普通人,走出张家寨到了大城市,虽然比一般人运气好点,碰到几个贵人,娶了一个牛叉媳妇,但他还是一个普通人!

历经了生活的打磨,付出了一般人不可想象的艰辛,隐忍,走到今天,他比谁都明白不是谁都可以成为纳兰王爷,现在的他野心有,但有多大,想起年少轻狂的豪言壮语,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纳兰王爷到底有多不可一世,在陈浮生达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时候才大致了解到一点,至少陈浮生自认在几年之内两人不会有任何交集,。到不是陈浮生妄自菲薄,而是纳兰王爷实在太过传奇,生活有时候总喜欢偶尔开那么一两个自认为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自己独自偷乐,却不知道在他眼里无伤大雅的玩笑是能够折腾死人的。

从火车到站他就已经在心里诅咒了不下一百遍老天爷,其实陈浮生忽略了一点,就是生活有时候其实是公平的,他之所以诅咒老天爷是因为他恐惧,而恐惧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来源于面对未知事物不知所措的恐惧,另一种则是在了解对方的强大后产生的恐惧,显而易见,陈浮生的恐惧无疑是后一种,或许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浮生并不知道这个恐惧的根源在哪,一个人只有越接近对方的水平,才能越了解对方的强大,而从这一点上来讲,现在的陈浮生显然离纳兰王爷并没有他自己想象的那般遥远,或者说陈浮生甚至可能有潜力超越纳兰王爷,否则生活是不肯屈尊去与一个小人物开玩笑的。

到底是不是这样,这只能由生活来验证!

在陈浮生骂骂咧咧的走下火车的时候,唐耀国状元一行人居然没有围在陈浮生身边,而是各自向人群中散去,陈浮生嘴角扯起一丝阴森笑意,蹲在地上看似系鞋带的模样,在地上抹了两把黑,陈浮生走出检票口的时候整张脸与乞丐已经没两样,衣服也凌乱不堪,像极了刚从传销队伍逃出来的人。

走出火车站的陈浮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想了想,喃喃自语道:“难道我猜错了?”随手掏出一根烟点燃,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的,而陈浮生抽烟有一个蹩脚的姿势就是三根手指抽烟,陈浮生抽完一根烟起身,这时候一个拿着旅馆牌子模样的年轻男人道:“住店吗?本店有……乱七八糟一大堆。”陈浮生摆了摆手道:“不住。”在从出站口走到路边,陈浮生已经碰上不下三个这样的人,自然不会去疑心什么,就在陈浮生转身向前走去的时候,一股类似于被大山里的猎物盯上的感觉瞬间出现在自己的后背,习惯能害死人也同样能救人,陈浮生的另一个习惯救了他的这条命,从大山里走出来的陈浮生从来不会把后背留给别人,这也是他第一时间能感到危险近身的原因。

没有丝毫犹豫,陈浮生瞬间上体向右侧倒去,以右脚为支点,猛然转身,一把锋利的匕首擦过陈浮生的腰间,一张苍白消瘦的面孔清晰的印入年轻男人的眼睛,年轻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迷惑,他在疑惑这个男人是怎么察觉的,难不成他背后长了眼睛?只是时间容不得他想太多,年轻男人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在匕首落空的第一时间,手腕就已经翻转,向右横插陈浮生的腰间,可惜在他的匕首能清晰地感受到陈浮生的衣服破裂的时候已经不能再前进一分,即使他把全身的力量都贯注到右手也不能再进半分,因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陈浮生的功夫未必有多好,但反应绝对灵敏,爆发力绝对强,抓着年轻男人的手腕陈浮生的右手猛然发力,右膝迅速向上拉起,阴狠毒辣,一声清脆的声音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不分先后响起,匕首掉在地上,男人一声痛哼,可惜陈浮生没有给他半点机会,一只手按上男人的嘴巴,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刃已经将男人砍晕,扶着男人坐到一块石板上,陈浮生扫视周围一圈,迅速起身离开。

与此同时,状元和孔道德被四五个光头大汉围住,四五个光头大汉的步伐沉稳,显然不是一般混混可比,状元皱了皱眉头,以他的身手自然不怕这四五个大汉,而是他没见到想象中的人,和孔道德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状元和孔道德同时动了起来,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五个大汉明显慢了半拍,其中一个大汉看着扑向他的状元,一记勾拳,状元嘴角扯起一丝笑意,刚才还在快速移动的身影突然站在了原地,男人根本来不及收回拳头,状元一只手腕已经搭在了男人的手腕之上,顺势后推,状元脚下极有章法的向前一步,右手向前一扯,男人已经摔在地上,状元对着孔道德喊道:“我去报警,你坚持一会。”

状元当然没有去报警,而是快速跑向火车站,刚才按陈浮生的吩咐,两人换了衣服,让他带着孔道德先走,而陈浮生则自己一个人走,唐耀国混在人群中护着陈浮生,蔡黄毛则去找陈庆之和王虎剩,可现在看来这招似乎并没有起作用,那就意味着陈浮生危险。

火车站,唐耀国发现自己的神仙哥居然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了,掏出电话想要打电话的他突然发现身边站了两个光头,唐耀国本身一米8,但这两个光头却比唐耀国高出整整一头,唐耀国的脑袋虽然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这两个人是来对付自己的。

一脸傻笑的唐耀国看着旁边的两位大汉,憨傻的问道:“两位大哥是不是迷路了?”话音还未落,唐耀国右脚就闪电般踹向右边的大汉,大汉的反应与他的身高显然不成正比,在唐耀国右脚踹出的同时,大汉没有拉膝格挡,而是右手一把探前抓向唐耀国的肩膀,唐耀国左侧的大汉则一记肘击击向唐耀国的颈部,这才是真正的险象环生,看两个大汉的体型就可以感受的到其中蕴含的力量,如果真被击中,唐耀国恐怕抗打击能力再强也只有躺下的份。

唐耀国是尉迟老人的徒弟,绝对不是绣花枕头,所以,在右侧男人的肘击已经到达唐耀国颈部的时候,唐耀国出人意料的没有收腿,而是借着踹在右边光头大汉身上的力量靠近了左侧大汉的怀里,没有丝毫停顿,右手猛然穿过男人的手臂,握拳,发力,击中男人下巴的同时,右手迅猛下拉,抓住大汉的胳膊,左手搭在右手,弯腰转身,一气呵成,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动作产生,不过总是会出现点意外,大汉的身形只是被唐耀国的过肩摔甩向右侧,并没有预料中的华丽翻身落地,此时唐耀国就是正面对敌两位实力并不弱的大汉!

在唐耀国被人围住的同时,陈浮生居然很顺利的拦到了出租车,顺利的让人不敢相信,放倒年轻男人后,居然再没有人阻拦陈浮生,强压下心头那丝的不安,拉开车门,印入陈浮生眼帘的是一位全身包裹在黑暗中的男人,男人轻轻的开口道:“我们王爷想见你!”男人的声音嗓哑的让人有点恐怖,放佛声带被什么刻意扭曲过一般,陈浮生瞬间露出一副灿烂到不能再灿烂的笑脸道:“兄弟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什么王爷!”

黑衣人丝毫没有一点升降语调的语气,道:“我们王爷交代过了,一定要请到你!”陈浮生不是没有转身逃跑的心,只是全身裹在黑暗中的男人让陈浮生极度的不舒服,放佛那次被黑瞎子在箭馆盯上一般,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陈浮生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笑了笑道:“你家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希望兄弟你替我给纳兰王爷带句话,疯子的事是我不对,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径路窄处,留一步与人得,我自会向王爷请罪!”

说完一道寒光直奔黑衣人的门面,陈浮生瞬间后撤,想要扎进人堆,只是在陈浮生后撤的同时,黑衣人手腕瞬间翻转,一只手稳稳的抓住那道寒光,是一把匕首,黑衣人低着头轻轻的道:“好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