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是个好人,虽然小时候没少偷枣子和柿子,上学那会也没少站在我肩膀上爬墙头看张寡妇洗澡,也没少和整个村子跟别的村子打架斗殴,但二狗是个好人!”富贵如是说,喝完酒的陈浮生让富贵和王虎剩先去准备,他带着陈庆之买了一瓶最烈的二锅头,陈庆之知道他要去看谁,默默的跟在身后,开车前往那个地方,很难想象两个男人居然这么默契,来到一个墓地,说是墓地,其实也就是一个土包上立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郭割虏之墓,陈庆之掏出特地买的那包至尊南京,点燃三根烟,轻轻的放到地上,说道:“我知道你走的不情愿,可咱两只能有一个留下,我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做,我说过以后会常来你坟前给你倒杯酒喝的,今天是我儿子和女儿的满岁,我当爹的不作人,但也希望为他们积点阴德,我把庆之也叫来了,我们敬你一杯。||dia|小|说|.NE|”

陈浮生就这样对着一个土包神神叨叨,陈庆之也不打断他,当陈浮生说完那番话的时候,陈庆之轻轻踏前一步,接过陈浮生递来的烟和火,也点燃三根放在地上,又喝了口二锅头,之后就将大半瓶就洒在了地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嘴唇的那一抹猩红越加出彩,耀眼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陈浮生望向陈庆之说道:“庆之,你也该给象爻找个嫂子了,家里有个人等是件很幸福的事。”陈庆之呆了一呆,随后平静的说道:“等看着象爻嫁出去我就开心了,至于我,该来的时候会来的,反倒是你,现在孩子们需要一个人照顾,你打算怎么办?”陈浮生摇了摇头,说道:“等这次回来再说。”陈庆之欲言又止,陈浮生瞥了眼这位兄弟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曹家是曹家,我还是我,蒹葭的心思我怎么会不明白,她拔苗助长的心思就是不想我委屈,也不想让孩子们委屈,我不介意曹家给他们一份大大的前程,但我总得让他们有底气去接那份打赏,扯虎皮拉大旗的事情我就是想干,也轮不上我,难不成你说我把曹家给孩子的东西都据为己有?咱是个农民不假,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也不假,但怎么着也不能不做人,不像个当爹的吧,是不是这么个理?”

陈庆之点了点头,他是不介意陈浮生爬的高,相反他还希望陈浮生爬的越高越好,但他喜欢看着二狗脚踏实地的攀爬奋斗,也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这条命,但不代表他希望二狗抛弃一些东西而去换取那份荣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底线,有所不为才能有所为,现在他放心了,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二狗确实是个好人,能在这个时候还没有忘记他说过的话,做人要做到哪个境界才算好人?做到什么程度才算恰如其分?陈庆之觉得一个男人时刻惦念着一些东西就差不多了。

两人走下山,“庆之,你说我是不是狼心狗肺了点,都这么长时间了才能回去看看娘,给她们上柱香?”陈庆之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心里浮出一句话,一个时刻心里记着娘和爷爷却从不肯说出口,没有出息就没有脸回去见那个老人和娘的男人要是狼心狗肺,那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不狼心狗肺的。

陈浮生也不管陈庆之,自言自语道:“那个疯癫老头喜欢喝酒,活着的时候喜欢喝最烈的酒,我记得我刚到上海那会就发誓一定要赚钱给他买一车五粮液茅台让他喝个够,这次我不能拉一车,也总得带几瓶好酒让他好好喝。”陈庆之说道:“五粮液茅台估计老爷子也喝不惯,你有这份心我想老爷子会偷笑的。”陈浮生声音嗓哑的说道:“他喝不惯我也要让他喝,有心?偷笑?我能看得到吗?”陈庆之摇头,说道:“南京这边你准备怎么安排?”陈浮生说道:“上车,去斗狗场。”另外掏出电话给张奇航打了个电话,让他通知王储,还有丁大伟他们去斗狗场。

陈庆之驱车前往斗狗场,斗狗场过陈浮生的营和陈圆殊钱老爷子等人的穿针引线也逐步走上正轨,狗王愈含亮现在对他的老板是死心塌地的,他的义子青牛得到了那个让他想起来就颤抖厚黑的老板的一条守山犬后代之后也很高兴,他高兴了俞含亮也就高兴了,知道这辈子他不可能超过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就把心思都放在了营斗狗场和培养这个孩子的身上。人们习惯了培养同类,同类才能交心,俞含亮也不例外。

等到陈浮生和陈庆之来到斗狗场,才通知了俞含亮,这位南京狗王如今再没有一丝不服气的心思,带着那个14岁就已不肯上学的孩子出来迎接,陈浮生摸了摸那个孩子的脑袋问道:“狗娃,青牛呢?”那个孩子看到陈浮生也罕见的露出笑容说道:“青牛和两条狗打架呢,我正看的高兴,干爹非让我出来。”

陈浮生孩子气的说道:“走,咱们一起去看看。”说完拉着那个孩子的手径直走进去,陈庆之和狗王跟在后边,刚好看到一幕画面,一条通体雪白但却不是很肥壮的狗对峙两条成年的比特,陈浮生给魏端公养狗的时候曾恶补过这方面的知识,他自然知道比特的特点,力量大,耐力好,是美国人用来竞技和比赛的斗犬,而相对而言瘦小的青牛对峙两条狗气势却丝毫不弱,陈浮生很有兴致的拉了张凳子让孩子也坐下问道:“你不怕他们咬死青牛吗?”孩子说起青牛的时候一脸兴奋的说道:“青牛是天生的斗犬,干爹也说了要想让青牛的野性激发出来就得让它不断的斗,况且青牛虽然力量上比不上那两条比特,可速度上却比他们快很多。”

陈浮生诧异的看向狗王,俞含亮恭恭敬敬的说道:“每天在这地方耳目渲染之下也就懂的多了,况且这孩子不喜欢上学就喜欢这些东西,我也不强求他,能教给他的我都教,不能教给他的我花钱找人来教。”陈浮生点了点头,俞含亮声音略微有点激动的问道:“陈哥,能不能让狗娃这孩子跟您学一段时间?”

陈浮生没有回答俞含亮的话,对着孩子说道:“比特力量虽大,生性也残忍,但他们的不足就在速度上,你知道青牛为什么每次斗狗不会输但却伤痕累累吗?”狗娃惊讶的看着这个让他干爹尊敬的年轻男人,迷惑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青牛每次斗狗都是伤痕累累啊?”陈浮生笑着说道:“我出生的那个地方上一代守山犬就有一条就叫青牛,你知道守山犬公的里边他们最大的特点是什么吗?”小孩摇了摇头,陈浮生说道:“好斗,永不服输,他们进了山连东北虎都敢下嘴,青牛现在身子骨还没长结实,但是骨子里的野性已被激发出来了,他懂用最小的代价去换取最大胜利,可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他也只能惨胜凭借着一股子狠劲去赢得那份对他来说来之不易的胜利。”

男孩似懂非懂,陈浮生指着笼子里面已厮杀的的三条狗说道:“你看,两条比特速度不行的优势都被青牛利用了,可是他还是受伤,这就是实力问题,如果青牛和两条比特一样年龄,那就是三条比特也只有被玩死的份,如果把两条比特换成山东滑条那类型的狗那现在的青牛就只有被咬死的份,连嘴都还不上。”这次小孩听懂了,问道:“陈叔,那实力要怎么提升啊。”

陈浮生说道:“去问你干爹。”说完对着俞含亮说道:“这孩子不错,交给我就可惜了,先让他多读书,学点知识,这个年代没文化太可怕了,等学两年再让他跟着我。”俞含亮点头。

不多会,王储,丁致富,张奇航,孔道德,樊老鼠,周小雀,贾朋等人都赶到斗狗场,陈浮生看着他在南京的班底差不多都来了,只有青禾那边他没通知,青禾那边有方婕,暂时不用他操心。

看着来了的众人,陈浮生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有时候老板就得有老板的样,这是钱老爷子告诉他的,这跟做官一样,有的官只动嘴指挥别人做事,但做的却很好,有的官总是自己动手号召别人一起做事,效果也不怎么样,这两者的区别截然不同。

陈浮生让众人都坐下后说道:“今天找大家来没有别的目的,告诉大家一下我这两天要回东北,什么事你们也知道,这次钱老爷子也要走,现在的南京不比以前,想要我死的人都由明转暗了,我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人捅刀子,我希望你们不要那么做,这不是我不信任你们,相反我信任你们才说这番话。”

众人看着这个城府越来越厚黑,手腕越来越狠辣的年轻人都很尊敬的点了点头,陈浮生说道:“奇航,妇女俱乐部那边解放走了就只有你一个人,小心一点,不要出什么乱子,你自己再培养几个年轻人帮你,我不怕你培养自己的小山头,把事情做好随你折腾。”张奇航点头称是。

陈浮生接着说道:“孔道德和樊老鼠这次跟我走,小雀你留下,留下你的目的你自己清楚,没吃过猪肉你也见过不少猪跑了,石青峰会所那边宋代大哥和王储大哥你们多费心,致富你那边自己看着,密码那边贾朋你自己照应,如果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去找老爷子的秘书高缘,你们也都认识,斗狗场这边俞含亮你自己应该清楚怎么做。”声音中夹杂了一丝狠厉。

点燃一根烟说道:“现在缺人手,在你们范围内的事情自己解决,最好不要惊动别人,如果是暗地里的事情实在不行就去找南京市的赵局长,他还欠我一顿饭,我该吩咐的都吩咐完了,有什么意见你们说。”

张奇航说道:“陈哥,我的个同学,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那个,戴眼镜的,他想跟着您做事。”陈浮生说道:“先让他跟着你,不过记着一点就是别被人阴了你还不知道。”张奇航点了点头,一群人凑在一块讨论了一番之后就散去,临走的时候陈浮生看了王储一眼,王储意会的留下。

陈浮生让王储坐下,给了他一根烟点燃说道:“王哥,我不跟你藏着掖着,你是第一个支持我的,我也不能忘恩负义,石青峰那边还是你做主,另外就是我这次走,庆之他们也要离开,南京没有一个能镇得住的人,你就多劳累一点。”王储抬头看着陈浮生,想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出他说的是真是假,轻声问道:“为什么是我?”

陈浮生笑着说道:“王哥,你是魏爷手下的元老,你的本事我怎么会不清楚,据说魏爷在的时候澹台老佛爷来南京,唯一能接下那个瘸子姚尾巴两手的人就是王哥你。”王储一惊,陈浮生玩味的看着他,王储知道陈浮生的意思,给了他这么大的权力自然也有一把刀在头上架着,说道:“好吧,出了事情能找柴进之不?他怎么说也是南京真正的地头蛇。”陈浮生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有些东西他一沾手就变味了,出了什么事情你去找姜子房,他不会坐视不管。”王储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陈浮生看着陈庆之说道:“庆之,你说留下小雀能不能镇得住他们?”陈庆之说道:“他们知道你的意思,如果他们要心怀鬼胎那肯定镇不住,不过我看他们对你确实是佩服,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毕竟整个江苏都知道你是谁的女婿,虽然你不扯虎皮做大旗可不代表他们知道呀。”陈浮生点了点头,说道:“我给高缘和那个赵局长打个电话,安排好这后咱们也能回东北了。”

就在此时,四辆越野车已在开往东北的路上,车上都是年轻人,打打闹闹,中间一辆车上坐着的赫然是在维景国际的那个身材修长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