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儿,你来看我家小雨了啊?”这时我那个陌生的老娘走了进来,少女马上变了个模样。跑到床边搂着我说:“大娘,我听说姐姐病了,就瞒着我娘偷跑出来看她。”这戏演的多逼真啊,我心里暗叹。

“从小到大就你和这丫头亲,你娘怎么骂你,你都要来找她,真是难为你了。”老妇人叹了口气,递给那少女一个番薯:“你知道大娘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还是村长补贴给咱家的,你吃一个吧。”

少女看着那黑不溜丢的番薯,眼中显出一抹嫌恶。我淡淡的说:“妹妹不喜欢吃这个,娘你又何必勉强呢?”

“胡说,玲儿从小就喜欢我煮的番薯。”老妇人嗔怪的瞪我一眼,好像是我舍不得给人家吃似得。

“是啊,我最喜欢大娘煮的番薯了,姐姐你怎么不记得了呢?”少女接过番薯小口的咬了一下,看她那几欲作呕的模样还真是难为她了。

“唉,你姐姐得了失魂症,很多事儿都不记得了。”说着老妇人又眼泪汪汪的。我赶紧说:“娘那些事儿记不得就记不得好了。你别哭了。”

“好好好,我不哭,省得你见了心里难过,来丫头吃一个吧。”老妇人递给我一个番薯,我接过来,把皮拨开,里面还是黄心的,怎么让那小姑娘吃得那么痛苦?我咬了一口,很甜。

“你……你把皮剥了,吃起来不是很浪费吗?”那少女瞪大眼睛看我,我这才发现她一点一点的居然是把皮啃下来了,那能好吃吗?这是这个村子的习俗?

“我觉得剥了皮会好吃点。娘我不想吃皮。”我撒娇的对那妇人说,那妇人慈爱的看着我:“不想吃就不吃吧,皮留着娘吃。”

我晕。这里有这么穷吗?脸番薯皮都不放过。

那少女见我得意洋洋的吃着番薯似乎又不爽了,她故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番薯悠悠的说:“姐姐,一想到你五日后就要献祭给尸王,我的心里就好难受,要不是家里娘亲看得紧,我真想代替你去

。”

她这样一说,那老妇人又开始眼眶红红了,我正好奇这事儿呢,忙问:“什么叫献祭给尸王啊?”

老妇人拉拉那少女,示意她不要说,但那少女好像没有理解一样,大叫:“姐姐连这等大事都忘了?”

“是啊,我是不记得了,娘,你就告诉我吧,就算瞒着我,五日也是眨眼就过,到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可怜?”

老妇人听了我的话,叹了口气说:“我们这个村子后面有座山,村里人多数都到那山里打猎打柴为生,可是这山是属于万尸之王的,山里到处都是尸王的尸兵,一旦遇到了,就回不来了,所以为了祈求尸王的照付,村里每隔一年就要献祭一个少女给尸王,这样这一年里,只要是村里的人,遇到尸兵也不会被吃,今年就选中了你。”说到着,老妇人又哭红了眼睛。

尸王?我听到这个称呼,心里却没有太多恐惧,我安慰那老妇人说:“娘,你别哭,献祭给尸王也不一定会死。”话才说完,我就看见那少女眼中的不屑,我笑了笑,她虽然会演戏,但也不过是个藏不住心事的孩子。

“希望吧,娘会整日给你祈祷的。”说着话,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穿着富贵的中年女子,带着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我说唐氏啊,算我求你了,别再拐着我的女儿来你这里,你一个下堂妇,老是和我家玲儿纠缠不清,怎么还想着老爷能心软让你回去?我告诉你,苏家的门你这辈子都进不了,看看你,生个赔钱货还要送去给尸王,这就是老天给你的报应,玲儿,你快和娘回去。”那女人说话尖酸刻薄,而那老妇人却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她单薄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我抿着唇看着那两母女对着眼色,看来是那女儿跑这里创造机会给那做娘的来找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耍着人家母女两个玩吧。

我能想到,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那个所谓的好妹妹是怎么欺负我的,现在我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却不再任人欺负。

“娘,那位夫人说的没错,我们这穷人家招待不起那富人家的娇娇女,虽然失去妹妹我心里难受,但让她到我们这个简陋的地方来也太委屈她了,所以,玲儿妹妹,你以后还是好好听你娘的话,别再来了,为了给你娘安个新,今日我就当着她的面说个绝情的话,以后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要是再来,夫人,那就是自己的腿长自己身上,你说我是开不开门给她进呢?”我挣扎着坐起来,彬彬有礼的问向那女人,而那对母女变了变脸色,那女人回头看向少女说:“听到没,人家都不欢迎你了,你还舔着脸过来,走吧

。”

少女怨毒的回头瞪了我一眼,闷闷不乐的和那女人走了,看来以后她们娘俩会少很多乐趣。

“唉,那女人是讨厌,但玲儿无辜,你又何必说成那样?”老妇人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心的责备我。

“娘,是我们家太穷,你看玲儿妹妹吃的番薯,她是不想你难过才说她爱吃,其实我早看出来她根本吃不进,又何必委屈她呢?”这个妇人心地太过善良,肯定时时被那一大一小欺负。

“也是,算了,这样也好,免得以后你走了,娘看见她伤心。”老妇人又开始凄凄的哭了,我头疼不已:“娘,你别哭了好吗?这如果是命,那我们就从了,只要问心无愧,我相信天会保佑好人的。”

“是是是,你想开了就好,休息会儿吧。”老妇人走了出去,我又躺回**,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根本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个老妇人也不是我的母亲,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成为了这个叫唐雨儿的人,我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献祭给尸王?这个世上真的有尸王这种存在吗?

时间如梭,很快四天就过去了,这四天我大概也从村民们的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家的事,我娘本来是村里首富苏华的结发妻子,因为第一胎生下我是个女儿,那苏华就马上纳了妾,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中年女人,她在家处处针对我娘,我娘性子软弱,当家主母的位子就给那女人抢了,不久那女人怀孕,竟然说我娘给她吃了藏红花,害她差点滑胎,于是苏华就休了我娘,把我也赶出了家门,没想到那个毒妇生下的还是个女儿,她生怕苏华又纳妾,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反正是注定那苏华没儿子送终。

那一对母女都不是什么善茬,从那苏玲的话看,估计我会被选中献祭尸王和她有很大关系,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明天祭祀仪式就要开始,尸王,到底是什么?我在怀中藏了一把匕首,谁会乖乖任人宰割?总能找到逃走的方法。

“丫头,明天就要离开娘了,娘对不起你

。”老妇人又开始哭,我快被她的眼泪淹死了,我无奈的说:“娘,你生了我,养了我,是我欠你的多,你再说什么对不起就是折了我,知道吗?”

老妇人叹了口气:“娘没能保护你,是娘的错,你不怪娘就好。”

“我不怪你,而且我也不会有事的,有机会我就会回来找你。”山那么大,总能逃掉的,我安慰着自己。

这时门被轻轻的敲了下,我走过去打开,只见月色下站着一个俊秀的陌生男子,他虽然一身粗布衣裳,但气质出尘,给人一种潇洒冷然的感觉。

“你是?”

“丫头,你怎么了?”那人见我看他的眼神陌生,有些愕然,这时老妇人走过来说:“是威少爷啊,丫头前两天得了失魂之症,现在除了我,谁也不认得了。”

“这样啊……”那男子看上去有些失落,我却总觉得对他有一种熟悉感,我拉了拉那妇人问:“娘,这个人是和我很亲近的人吗?”

“别胡说,女子的名节很重要的,威少爷是村里武师家的公子,待你如同妹妹。”贞爪长扛。

那男子也是笑了笑说:“是啊,丫头,你总是加我威哥哥的,明日你……唉,我就是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威哥哥,虽然我不太记得你了,但我觉得我应该是认识你的。”我笑了笑,那男子愣了会儿说:“丫头,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我还以为你今夜必定是躲在家里哭泣,没想到你现在却还能谈笑自如。”

“哭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我歪着头淡淡的说,他深沉的眼看着我半天才说:“那我们出去走走,今夜月色明亮,我带你去赏月可好?”

“好啊,娘我可以去吗?”我回头问那妇人,那妇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走吧。”男子淡淡的说着,转身往外走,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了一会儿,他忽然站住了,回过头来看着我说:“丫头,跟我走吧,否则明日,你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