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蛮人从来不善于处理这种突仿件,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迪帕那。老酋长长叹一口气,伸手用力在女儿肩膀上拍了两下,肃然道:“苔原子民,坦帕斯的忠诚信徒们,安静,安静!”

自己的首领开口,乔德马上就停止了呼喊。有人带头,其他人自然跟着效仿。支持布伦希蒂的人们,除了喘息以外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他们将希冀的目光投注在迪帕那和布伦希蒂父女身上,不知不觉间,竟已经自动和其他野蛮人们分离,隐隐然形成了两个阵营。很多人都已经察觉到这种变化了,包括希加克和曹子文。前者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而后者则心中窃笑。

迪帕那威严地望着众人,以祈祷般的语气,向聚集台下的野狼之王、棕熊之王、还有麋鹿之王及所有其他有资格参与竞争的强大战士们,郑重问道:“野蛮人的女战士,“雪猿部落”之女布伦希蒂,以其血统和功绩提出要求,希望可以得到机会和你们一起接受坦帕斯的试练。因战争之王的教诲,我没有理由阻止她。但是,苔原部落除了坦帕斯的教诲以外,仍然有着许多或许次要,却绝非无关重要的规则。所以各位勇猛的战士们,最终决定权始终掌握在你们手上。有谁拒绝与野蛮人的女战士布伦希蒂同场决斗吗?有谁反对布伦希蒂成为你们的竞争者吗?”

“我反对!”棕熊之王安达卡愤怒地咆哮道:“我绝对不会和女人一起战斗!那样即使得到胜利也根本不算什么荣誉,甚至只是羞辱!”

“我也不会和女人战斗!”麋鹿之王拉多格的怒气,丝毫不下于安达卡。他用力将自己惯用的长矛往地面一顿,宣布道:“这是场彻底的闹剧!女人来当王?坦帕斯!惫有比这个更加恶劣的笑话吗?”

“笑话?为什么是笑话?难道,是害怕自己会真的被女人打败吗?”曹子文突然扬声冷笑。声如无形巨锤,甫入耳便让两名野蛮人首领同时脸色剧变,身不由己便“蹬蹬蹬“连退三步,不约而同地紧紧按着胸口。因为喝多了蜜酒而变成殷红的脸色陡然发白。脸上神情更霎时间变得古怪之极。

惊恐、骇然、迷惘、疑惑…五味杂陈,偏偏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五内翻滚,想呕却又呕不出来。简直有说不出地难受。以曹子文现在功力,要杀人根本无须动手。只是随意冷笑,已让拉多格和安达卡同时受了内伤。

“我同意。就让“雪猿部落”之女布伦希蒂,得到竞争王者的机会吧。”希加克脸庞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他看得出来,有曹子文为布伦希蒂撑腰,再坚持反对的立场已经毫无意义。而且,布伦希蒂地力量也还不足以野狼之王感到威胁,只要是公平较量,希加克依然有绝对信心可以赢取最后胜利。

希加克霍然转身,面向“蜜酒厅”内所有人。狂吼道:“就让苔原最强大的男性战士,和苔原最强大的女性战士来较量较量吧!坦帕斯的子民们,你们马上就会见识到,究竟谁才是冰风谷的真正王者!谁才是不可战胜的无敌战士!”

“野狼之王,希加克!”绝大部分野蛮人战士们,马上给予了希加克回应。暴风雨般的欢呼轰动全场。声势比起刚才布伦希蒂所得到的更要浩大百倍。迪帕那把充满了复杂情绪的目光投向女儿,又是一声叹息,随即鼓动自己最大的声音,叫喊道:“那么,事情就是这样了。“雪猿部落”之女布伦希蒂。将得到和野狼之王、棕熊之王、还有麋鹿之王及所有有资格参与竞争地战士们,一起争夺成为冰风谷之王的机会!”

寒风吹拂,火光摇曳。“蜜酒厅”外的空地上,占苔原上所有野蛮人总人口五分之一,大概是二三千名左右的冰风谷野蛮人战士们。肩并肩地战立在一起,用自己的身体。在苔原上画出了巨大圆形。圆形中间是块平坦空地,四周无数火把毕剥燃烧,将场中所有事物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几千道目光同时凝聚在场地中间那四条屹立如山的身影之上。屏息静气,全神贯注,惟恐稍微一眨眼,便错过了王者诞生地瞬间。

希加克、安达卡、拉多格,还有布伦希蒂。经过以坦帕斯名义进行的抽签仪式决定对手,又再经历过几场激烈却并不漫长的战斗以后,如今除他们以外,所有竞争对手都已经落败。只剩下了这四人,仍然具有角逐冰风谷之王的资格。

狭路相逢,强者败,更强者胜。没有侥幸,一切只能全凭实力说话。他们虽全都是强者,是普通野蛮人战士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超越的伟大战士。可到了最后,又究竟是谁能够脱颖而出,成为真正王者?

野狼之王庄严地叉开双腿站立,把严厉目光投向夙敌棕熊之王。“野狼部落”代代相传地王者之剑“战刃”就拉在他的身前。这柄双手巨剑是威力强大的魔法武器,曾经得到坦帕斯麾下,杀戮与掠夺之神加瑞葛斯的祝福。自从诞生以来它曾经饱饮过无数敌人的鲜血,但是从来没有一位持有者,能够像希加克这样,如同操纵自己身体地某部分般操纵着“战刃。”即使是浮冰海上徘徊的凶猛极地巨熊,遇上了手持“战刃”地希加克,也照样坚持不到一个回合,便要被野狼之王从头到脚地劈成两半。

操纵这柄非同寻常的武器,本身就需要极强壮的体格与极充沛地体能。但是这点要求对于希加克而言并不成为什么问题,虽然刚才已经经历过两场战斗,可是那些敌人并没能消耗野狼之王太多力量,他还有足够本钱可以应付接下来的战斗。他知道,这场战斗将不再像刚才的那些一样容易应付。

“我们等待得够久了,希加克。“向来不是以耐性而著称的棕熊之王安达卡,将手上的魔法战斧“石火”提起,调整到适合进攻,而不是仅仅被动防守的位置上。低声咆哮道:“而旁边,我们的子民也已经快要不耐烦了。所以尽快结束它吧。让我们之间长年的恩怨得到一个结局。”

“我同意,确实应该结束了。”希加克双手握紧剑柄。将锋刃仍淌着鲜血地巨剑从泥土里拔出,扛在肩膀之上。他双臂肌肉如同钢索般崩紧,准备好随时发动致命的一击。两名野蛮人首领都大踏步地向前走,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刹那间,同样魁梧强壮的野狼之王和棕熊之王,同时发出饱含原始野性地呐喊,向夙敌发动了冲锋。虽有火光照耀,但黑夜笼罩之下,两条人影竟是快如风驰电挚。肉眼也几乎难以捕捉。战斗经验丰富的野蛮人们,马上改把视线投注于场地中心处某一点。

电光火石的刹那,灿烂战斗轰然爆发!野狼之王希加克速度更逾奔马!他浑身肌肉都已经凝聚起千均之力,紧握剑柄的右手猛然往下一压!“战刃”携带重重残影从他肩膀之上跳起,以石破天惊之势瞄准了剑桥的脑袋当头劈下!而就在同时,棕熊之王也以横扫千军之势。将“石火”在身前抡出了一道无坚不摧的半圆。

但听地“当”地惊天巨震,仿佛上百座大钟同时被铁锤敲击!数千野蛮人们不由自主地按住嗡嗡发响的双耳,脸上竟是同时微现痛苦之色。

百万点火花爆散激溅,将希加克和剑桥的脸庞同时照亮。两股同样足以开山劈石的力量,简单直接对撞互轰。强烈冲击无处宣泄。一齐倒卷反激。魁梧如山的两名战士双臂反荡,身不由己地倒退向后,承受了由自己释放出去地全部力量。那种几乎要将肌肉撕扯下来的能量震荡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都同时失去了平衡。可是战斗经验无比丰富的强大战士,早已预计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希加克和剑桥以不差半秒的速度分别向左右各自重重踏出一步。瞬间便调整好了身体的姿势。再度进入攻击状态地野蛮人们像野兽般嘶吼着,再度贯注全身之力。向敌人挥出了武器。

“当”地又是一下巨震。然后第三下、第四下!连绵不绝的的钢铁鸣奏汹涌滂湃地向外扩散,余波所及,直让围观的千人都为之耳晕目眩。炽烈斗志熊熊燃烧。两位同样强悍的战士以愤怒推动武器。释放出仿佛山崩海啸地恐怖破坏力。

只有攻击!没有人愿意多花心思去做防御。因为首先防御,便意味着体力不继,意味着失败!包没有什么迷惑对方的假动作,因为他们实在已经太过熟悉对方了,以至于任何花招都已经失去意义。这是力量和力量之间**裸的对决,绝对没有侥幸,更没有退缩的余地。首先退缩者唯一的下场就只有死!野狼之王与棕熊之王,用岩石般坚毅地意志支撑着自己,进攻、进攻、再进攻!生存和死亡之间的界限已经混沌模糊,即使坦帕斯,在这刹那间也无法判断,究竟该当将胜利地天平倾向于哪位战士身上?

然而纵然坦帕斯也无法分辨,棕熊之王安达卡,却已经知道失败的将会是自己。因为他已经开始觉得心余力绌了。那对紧握强大魔法战斧医石火?的手臂,正以不为人知地小幅度不住颤抖。他明白自己再也无法长久坚持下去。还能挥舞战斧多少次?三次?五次?无论如何,他会落败,并且战死在这里。

不应该如此,棕熊之王安达卡的力量本来决不该衰竭得如此之快。

可是在被曹子文以浑厚内力送出的音波震荡五脏六腑以后,安达卡知道,自己已经受了看不见的伤。

这点伤势其实也不是太严重,只要好好休养个两三天,自然也就能痊愈了。只可惭惜…他没有两三天的时间了,安达卡甚至连两三分钟都没有。连续和两名绝对不是可以轻易打发的对手进行了激战,紧接着连喘息机会都没有,又拼上了状态完好的野狼之王,只有令伤势不断加深,并且最终将他送进死亡的深渊。

同样强大的两件魔法武器再度亲密接触,然后被反作用力往后回荡。激烈冲击之下,棕熊之王再也抑制不住地张开嘴巴,喷洒出大口鲜血。他已经失败了!失望、屈辱、仇恨…种种强烈感情在胸膛内沸腾,如火如荼!棕熊之王决不会放弃,更不会主动承认失败,本已稍微松弛的肌肉重新压缩成钢铁般坚硬,安达卡突然垂下“石火”不再让它挥出抵挡希加克瞄准自己肩膀斜劈而下的“战刃。”锐利剑刃势如破竹,一击将棕熊之王左臂斩断。

血光冲天,滚烫嫣红**带着安达卡剩余的全部生命力,直截了当向希加克迎头喷洒。抓紧自己最后机会的安达卡高声呐喊着坦帕斯的名字,奋尽残力抡起右臂,带动匹石火?向野狼之王颈项猛砍而下。这才是真正的拼命,真正的必死进攻!

希加克没有后退。无论是生是死,他都永远不会在棕熊之王的攻击面前后退。纵然他目不见物,但凭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战刃”仍旧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再度划破虚空。劲风带动了十几步以外的火把同时为之摇蔽,两件武器在各自主人操纵之下,以令人无法置信的力量最后一次狂烈对撼,爆破出恐怖破碎声。“石火”彻底碎裂了。无数残片如雨纷射,尽数倒插入安达卡的身体。野狼之王轰然大笑,往前再踏出半步。完整无损的“战刃”干净利落地呼啸横劈,让棕熊之王凝结着不甘和愤怒的头颅,永远地离开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