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兴明跟老吴因为同是盗墓贼,那应该算是同行,虽然说的话题跟盗墓不相干,但却聊得开,这一说就过了后半夜。老吴从他口中得知了鬼庙的由来,但怎么听都觉得是在说故事,太玄乎没法信,也不敢信这种东西,好歹以后还得挖坟。

到最后万兴明说的高兴,竟自顾自的把哥三晚上喝剩下的酒,全都干喝下去了。万兴明酒量不行,没喝多少就脸色通红,有些喝高了。

万兴明眯楞着眼睛,舌头打结拽住老吴衣服絮叨:“大哥啊!你听我说,就兄弟我,盯上的那个墓,哎呦就那墓,它、它...”话还没完,整个人就咣当一声那脑袋拍在桌子上,把老吴吓的一哆嗦,心思这人怎么回事?喝死了?但把脑袋拽起来一看,可能是太困加上酒量不行,就醉的睡着了。

老吴他昨晚在牛车上晃悠的也累,看万兴明睡的都打呼噜了,也懒得管他,吹灭了油灯,脱鞋上炕就拿衣服垫在脑袋下面,没一会就打着轻鼾睡着了。

“夜深人静见鬼影,莫走夜路莫回头。”

这个时间段荒郊野外的静悄悄的,只能偶尔听见蛐蛐叫声。在老吴睡熟之后,刚才还趴在桌子上的万兴明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被窗外的月光照的两眼珠子都泛光,静悄悄的站在屋子里,随后竟走到哥三睡觉的炕边,在他们衣兜里摸索。

但他们所有的钱都在老吴兜里揣着,而装钱的衣服也被他垫在脑袋下面当枕头。万兴明没有摸到钱,就盯上他们来时候拿的包裹,蹑手蹑脚的将包裹打开,从那里面摸出来几件换洗衣物,再有就是两把短铲,铲子虽小却分量十足,那手感也出奇的好,这要是拿着挖土肯定特别快。但就是两把铲子,再怎么好也值不上多少钱,万兴明就又放了回去,看着老吴低声笑着说:“还好、还好你们不是来跟我挖一个墓的,否则你们可看不见明儿的太阳喽!”说完话就离开了。老吴这次算是大意了,他们哥三险些在睡觉的时候被人挨个抹脖子放血了。

转天日上三竿,待老吴醒过来之后,炕上就剩他自己四仰八叉的躺着,嘴边还流着一行哈喇子。迷迷糊糊坐起来,先是摸着自己肚子上的刀口,感觉好多了没有昨天那种一跳一跳的感觉,可屋里就没人了,小七和胡大膀那哥俩不知道跑哪去了。

老吴自己扶着腰推开门走出去,早上的空气非常之好,喘上几口比抽烟还过瘾,老吴正打算站着喘会气,突然就听见隔壁的屋子里有好几个人在说话。冷不丁想起昨晚得知万兴明是个盗墓贼,这才感觉心里发凉后怕不已。盗墓贼多为心狠手辣之辈,为了一点钱财,自己人斗个你死我活,跟别说外人了。自己就有些太过于大意,竟忘了屋里还有个盗墓贼就睡着了,这要出点什么事,那后悔都晚了。越想越后怕,正打算出去找那哥俩,突然听到隔壁屋里说话的人似乎是胡大膀。

“哎我说兄弟!你看我这银锁能卖多少个大子,你帮我掂量掂量。”

“依我看,哎呀,你这不是镀银的,估摸是个纯银打的,但分量不多,融掉卖银子其实也没多少钱,而且你这上面还卡着一个子弹的弹头,还是留着当护身符吧!”这话说的是万兴明。

等老吴拉开门进去看,好家伙那哥俩正吃着面条,和那万兴明聊的挺热乎。看到老吴推门进来了,小七赶紧招呼他说:“大哥,快过来吃面哩!”万兴明则笑着站起身从灶台边拿了一个空碗,用破抹布胡乱的擦了擦,就在锅里捞面条。

万兴明大早上下了一锅白水面,什么是白水面呢?顾名思义清水煮面,啥调料都没有,盛上桌之后,桌子中间放了一碗粗盐,抓点盐扔面条里拌一拌稍微带点咸味就这么吃。咱先不说这面条好不好吃,也不说能不能吃。但胡大膀他自己就吃了好几碗,也忘了昨晚屁股疼,天生的吃货。

老吴走过去刚要坐下,见桌上放着一个千岁锁,那上面竟钉着一颗子弹,就问这是怎么回事。胡大膀闷头吃了一大口面条,头也不抬的说:“赵老爷子给的好处费!”

“啥?”老吴没听懂。

胡大膀嘴里还嚼着面条,带着笑说:“那天跟着蒲伟去赵家,你们出去说话了,我趁没有人就从那抽匣里顺走的,哎纯银的!真他娘赚着了!”老吴伸手摸着千岁锁上面卡主的子弹,问胡大膀子弹是怎么回事。

胡大膀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说:“哦对!你那时候让刘帽子给砸晕了,那孙子真他娘狠,还要杀我。还好胡爷爷我有先见之明,这锁帮我挡了一枪,等咱们到了大一点的县城,就把这块银子卖了,咱们喝酒吃肉去,早上我还想吃那啥...”说起吃胡大膀就没完了。

可老吴看着银锁上面那颗扭曲变形的弹头半天一句话都没有,随便吃了几口面条后,就起身要出去,临到门口的时候,他看着屋外对还在吃面的哥俩说:“那锁咱不卖,留着。”也不等其他人说话,直接就出了门。

趁着日头还没升起来,那哥三就早早的离开这地方,临走之前老吴留下了一张票子,但万兴明死活不要,说是好不容易遇到个同行是缘分,提钱就太俗了。可老吴非常坚持要给钱,万兴明推脱几次也就顺势收下来了,还亲自给老吴指了一条近路,到什么地方往哪拐能快一点到华县。

老吴低着头跟在那活跃的哥俩身后,走的远了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破旧的土坯房,脑中想起胡大膀脖子上挂着那个千岁锁,上面弹头看着无比扎眼,他的兄弟曾差点就交代了,而自己却不知情,这大哥当的不够格。只能盼着早点到横山,找到那哥几个一块干活一块吃喝,都好好的那才叫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