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往后一望却什么也没有,魏宁心中觉得奇怪,两人穿过镇上,一路上乌云掩月,鬼气阴森,空无一人,气死沉沉,只有树林漏下的惨淡月光,魏宁又走几步,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忽然前方的一栋小屋子里面灯光大亮,传出来有气无力的呼喝之声:“该死的野猪,我都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你居然还不放过我,难道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成?”

一道红色的身影飞快地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屋子里面的人大声道:

“让你偷腊肉,让你偷腊肉。”说完一把扫帚打了出来,那道红影似乎吃痛,尖叫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魏宁只觉得这声音无比的熟悉,连忙带着爷爷前去,只见这家门上印着一个血红的掌印,显然是刚刚印上去的,还没有干,魏宁心中一动,对着爷爷道:“爷爷,我有事离开一会儿,晚上在昨天住的客栈会合,先走了。”说完,没有等魏求喜同意,便抓了一把风在自己的鼻子上一闻,点头道:“是这里了。”说完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魏宁一路狂奔,终于在一个小树林前面停了下来,远远便闻见了一阵一阵的恶臭,里面隐隐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蠕动。

魏宁屏住呼吸,悄悄地接近,只见那个红色的身影正猫着腰,不知道干着什么,走近了,借着月光才看真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这个人正跪在地下,在他的身下是一条死了不知道多久的野狗,身上布满了蛆虫,恶臭传来,让魏宁的胃里一阵晃荡。那人并不介意,用手撕扯着这死狗的身体,将扯下的烂肉一块一块地扔进嘴里,甚至连狗身上的蛆虫也一并吞下肚中,而最让魏宁感到更加惊异的是,他的头皮已经被扒掉了,露出一阵闪亮的头骨,整个人身上爬满了蛆,不断地在他红红的皮肤中进进出出,十分恶心,而更让人恶心的是,这个人居然只有半边身子!

从脑子开始到下半身,整个人仿佛被人用刀劈开一般,只留下半个身子,从侧面看,还可以看到腹腔里面的大肠和心脏,只是心脏已经不再跳动,腹腔里面乌黑恶臭,更多的是蛆虫在里面来回蠕动。

这还是人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这个“人”虽然面目模糊了,但是魏宁还是认出了他。

“吴耗子!”魏宁惊呼道。

这人竟然是他的徒弟吴耗子。

他怎么在这里,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是因为上次救自己?魏宁强忍着心中的巨大悲痛,慢慢接近吴耗子,吴耗子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了,耳朵一动,手脚齐动,如半边野狗一样,飞快跑了,但是魏宁是何等的速度,一个箭步,便拦住了吴耗子的去路。

“耗子,是我。”魏宁强忍着悲痛,沉声道。

吴耗子似乎十分害怕生人,眼中射出害怕的神色,连忙又要夺路而逃。

魏宁一把抓住了吴耗子,只见吴耗子的手恶臭乌黑,长长的指甲里面塞满了黑泥,吴耗子单脚着地,整个人被魏宁一抓便失去了支撑,身子摇摇晃晃地往魏宁的身上倒去。魏宁丝毫不介意,一把稳住了吴耗子,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年那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居然会变成如今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鼻子一酸,几乎掉下泪来。吴耗子半张嘴嗷呜一声,连忙挣脱魏宁,夺路而逃。

“耗子,是我,我是魏宁。”魏宁连忙道。

吴耗子听到“魏宁”二字忽然身形一滞,似乎想起了什么,单眼转了转,又想挣开魏宁,魏宁泪眼迷糊,沉声道:“耗子,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副模样,是不是林灵素?”

吴耗子听到林灵素的名字忽然全身开始颤抖,在地上拼命打滚,嘴里不断发出呜呜之声,看上去十分痛苦。

魏宁蹲下身子,柔声道:“耗子,一切都会好的,师父来了,师父来了。”魏宁不忍看吴耗子痛苦的样子,转过头去抹掉了眼中的泪水。

吴耗子乘机挣脱了魏宁的手,飞快地跑了。

此时魏宁不用想,也知道了,吴耗子定然是为了救自己才遭到了林灵素的毒手,被林灵素下了什么毒咒,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想到此处心中对这个貌若天仙,心如蛇蝎的女人恨得咬牙切齿。

林灵素,你怎么对我都没有关系,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动我朋友,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此时的魏宁,对于林灵素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的爱意了,只剩下厌恶和仇恨。

吴耗子身形极快,以魏宁的速度居然还追赶不上,两人在山中一路翻山越岭,一连跑了三天。忽然,吴耗子停了下来,魏宁举头一望,这个地方竟是他十分熟悉的。

龙虎山。

吴耗子眼中射出浓重的恨意,身上开始瑟瑟发抖。

魏宁一把握住吴耗子的手,任凭吴耗子身上的蛆虫爬到自己的身上,沉声道:“可是这里人害你的?”

吴耗子嗷呜一声。

魏宁点了点头道:“兄弟,你且在此处等着,你为我敢独闯龙潭,我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这笔血债,我这就为你讨回来,你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