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是在那里渡过的。那是一个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的好地方,呈“三字”形的地理结构,我家住在上面的半山腰上,嘉陵江清澈的江水像一根碧绿的丝带一样从我家门口流过,那时的江水真是清啊!

每逢星期天,我都会邀上几个伙伴,到江边洗衣服,洗那像瀑布一样的长发,江边总是停有渔船,我们会呆上一会看打渔人整理渔具,看他们船舱中各种各样的鱼,那些渔夫都是我们一个村的本地人,我们几个常常叽叽喳喳问他们那些鱼的名字,他们也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讲解;那时江的对面总有“缆载船”(一种用人工拉的船)经过,那些船工有的打着赤脚,有的穿着草鞋,有的在奋力拉船,有的在东瞧西看,一旦船上了滩,便一身轻松的跳上船去。

“对面的姑娘帮我们洗衣啰,等会回家将饭煮好、、、”船夫们大声向江这边调笑吆喝起来,时不时还夹杂着狡诈**荡的笑声。

“滚你妈的蛋,你们那些臭男人,不小心淹死你。”江这边洗衣服的媳妇们己忍不住带头骂开了。

船夫们吆喝、吆喝、吆喝、、、的放声大笑,奋力的撑着船向上游奔去。

有时江面上有客轮经过,喇叭里大声喊着某某到河边背东西,然后便看着客轮停在江边,从船上扔下几袋大大小小的货物,客轮立即调头向上游驶去。巨浪排山倒海的涌向江边,大家赶紧将衣服往上面搬,生怕一不留神就会冲入江中,现在县城早已修了电站,江水低下去很多,也很浑浊,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清澈见底了。

我老家房屋后有一个“晒坝”(以前生产队晒粮食用的),坝子旁边有一棵高大的黄桷树,据老人们说,此树大约有几百年的历史,(具体有多少年无人考证过),只是每年春节便要在上面系上秋纤,那时候坝子就显得格外热闹,在那个年代,没有其它多少娱乐的项目,有秋纤荡就很不错了。

那棵古老的黄桷树可以作证,我一生中那么一点仅有的爱情,就发生在那里。

他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大约一米七左右的个子,戴一副眼镜,我们是同吃一块土的粮食长大的,每逢暑假,我们会一同参加生产队(那时叫队,现在改成组了)劳动。

记得有一次学校放假,我们许多学生一起摘绿豆,他讲了一个非常好听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很有孝心的男孩,他家只有一个瞎了眼睛的娘,因家穷,娶不起媳妇,有一天,他将一只田螺拿回家,放在水缸里喂养,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只要他每天一回来,桌上都摆满了煮好的饭菜,他很奇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他那了瞎了眼睛的娘和他的家庭不可能做出那些来的,他感到很奇怪,决定弄个明白。

第二天,他悄悄躲在家里,想弄清楚究竟是谁,结果看见水缸里变出来一个美丽的姑娘,

将衣袖轻轻一挥,桌上照旧又摆满了饭菜,他走过去将姑娘从身后抱住,那美丽的姑娘后来成了他的妻子,他们过着男耕女织的幸福生活;这虽然是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不知是被故事感动了,还是被讲故事的男孩子吸引,我悄悄的喜欢上了那个和我同姓叫强的男孩,他看上去并不讨厌,也许还透着那么一点帅气。

事隔多年,我也养过一只田螺,盼望它哪一天也变成一个多情的男子,来与我相逢,可在六个月后的某一天,它竟然产下了几只小田螺,我大呼上天弄人,无情的不给我一点点幻想。强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便去县城当了代课老师,后来全家托它父亲的福农转非后被招工进厂,他那考上大学接我的诺言倾刻间化为泡影,

可就是他戴着的那副在也平常不过的眼镜,也不知招惹了我父母哪一点,说他没有考上大学,怎么还戴眼镜?无知的父母啊,他们不知道,那是等于在宣判我的死刑,我一生中仅仅萌芽的那么一点爱情,也被他们宣判成无效,以至于造成了如今他离婚后再婚,我离婚后与‘曾’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在这里我有必要介绍一下我的父母,如今他们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虽说都是文盲,不识字,可他们不同意的理由振振有词,第一是我和他都是一个姓,(那时我想,仅仅如此我干脆改姓得了)第二个理由就是他戴眼镜,多么幼稚可笑的道理啊!就凭这两点,不允许我与他交往,每逢寒假、暑假,我叫他帮我做数学作业(那时我偏科,不太喜欢数学)或到江边洗衣服,我母亲都像“特务”监视地下党一样,整天不离左右,那时我们在感情方面都很纯洁,真的,我向上帝发誓,我们纯洁得甚至连手都没有牵过,更不用说其它什么非份之想了,哪像现在这样开放,可以同居、试婚。

有的人把婚姻当成跳板,有的则把婚姻当作钱袋,而我只想把婚姻当成一座通向幸福的桥,可它却恰恰是一座---断桥。

天要灭我,我无话可说。

导致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至今仍向埃及的金字塔,始终是一个“谜”,这十多年来,我朝思暮想,不外乎主要有二点原因:一是我父母坚决反对;加上我后来离开了家乡。二是他到县城代课那段时间另有新欢,我们就那样不说一句再见,再也不要留恋的分开了,可追随我一生的情结,怎么能说分就分开呢?至今,当初通信的种种情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