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巴车,我发现这是一辆卧铺车,分上下两层铺位。

可能是因为时间不太对,车上还有几个上铺是空着的。

票员对我说到太原每个人20元,可我给了钱之后他却让我跟一个满脸煤黑的男人一起挤一张下铺,非要说这是双人铺,都是两个人一张。

我本来不是很好的心情就更加郁闷了,我本来身块就大,那铺位又不是很宽,怎么可能挤下两个人。

可是我现在并不想吵架,无奈我又从口袋里面拿出20元包下一整个上铺。

刚躺在**,一股汗馊味就从下面的床垫和褥子里溢出,也不知道这床铺盖有多久没换过了。

不过幸好身边还有一个小窗可以让我透透气。

我又拿出了那本没有名字的秘籍,仔细审视了一下。

书皮的纸张是新的,估计是以前的磨损太严重了,大爷给它换了套新皮。

想了想刚刚大爷说的话,要我从头到尾看完这本书。

于是我努力清了清脑中的烦乱,耐下心来从头开始翻阅。

书的前半部分应该就是我太爷爷的自传,文法有点像文言文,可又不全是,要不然我这个中专学历看起来一定很费劲。

这部分的大致意思就是我太爷爷叫刘开元,生于光绪26年庚子年,七月十四。

这庚子年又是哪年呀?我本来就对阴历不熟,还来个光绪26年,这我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于是我拿出手机翻看日历可是我的手机只到1960年,再往前就没有了。

不过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学有机化学的化学式命名时,老师曾经教过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个字,那时候老师还说了句题外话,就是阴历年份六十年一个大循环,知道这些应该是可以往前推算的。

1960年是庚子年,那么上一个庚子年就是六十年前,那么我太爷爷也就是1900年生人。

我的爷爷再加行大,多年前已经去世,不过记得爸爸说过爷爷如果还活着的话今年应该78岁了。

这么一算,我太爷爷在30岁的时候才有了我爷爷,在那个年代,30岁才有孩子,绝对算得上晚育的标兵了。

下面接着写到太爷爷家有屋有田,家底殷实,从小就被送去私塾读书。

难怪太爷爷的楷书写得这么漂亮。

一直到太爷爷十岁的时候,连年战乱,民不聊生,再加上清政府倒台,不再有科举,学私塾显得就没什么必要了,于是家里就让太爷爷放弃了学业。

那年月里袁世凯野心勃勃,全国到处军阀割据,官兵已经跟强盗没什么分别了,到处都能看到烧杀抢掠。

老百姓死伤无数,路边经常能够看到死人,被杀的、饿死的、病死的。

我太爷爷家因为家底殷实,倒还算过得去。

不过当我太爷爷十三岁那年,天大旱,地里颗粒无收,百姓都在到处逃荒。

所谓大灾之年必有疫情,那年也闹了场瘟疫,每个村子都没能幸免。

我太爷爷也没能躲过这场瘟疫。

那时候医疗水平有限,家里仗着有钱,请了多位郎中,可是都没能医好我太爷爷的病。

拖了一月有余,太爷爷终究没能熬过去,在家中气绝。

看到这里我不由一惊,如果我太爷爷十三岁就死于瘟疫,那我是怎么出来的?带着好奇心我赶紧往下看,后面书中写道,那年头死人太多,谁家死了人都是那个席子一卷就在路边草草埋了,有钱人家也不例外。

因为那年头太乱,如果谁家给死人穿戴整齐,放上陪葬在下葬的话,不出三天肯定会被人盗墓。

把陪葬洗劫一空,就连衣服都拔下来换钱。

再加上那年头的人都迷信,怕挖了坟会被野鬼缠身,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将棺木点燃,让死者来个灰飞烟灭。

所以太爷爷家人怕太爷爷死后还不得安宁,索性也用草席裹了,浅埋于山脚之下。

可谁知道那时候太爷爷并没有死,只是病重陷入了假死状态。

被埋三日之后竟有自己回生过来,加之下葬的时候并没有用棺材深埋,太爷爷竟然自己翻开封土爬了出来。

太爷爷出来之后只觉得饥渴难忍,就来到井边喝水。

摇了摇辘辘只觉得很重,低头望去,只见井下一人面朝下的挂在井绳之上。

太爷爷赶紧将那人摇上来,可是发现那人已经死去多时了,身体已经凉透了。

那时候太爷爷虽然还是一个孩子,不过生活在那年月,到处都是死人,见得多了倒不觉得害怕。

仔细看看捞上来那人,很瘦,一身道士打扮,道袍很旧,颜色已经发白,还打了好几处补丁,看来此人是个云游四方的道士。

太爷爷想了想,既然相见就是有缘,更何况还是个修真之人,应该让他入土为安。

可是身边没有工具,不好挖坑,想到这太爷爷就想把此人葬到刚才那个自己爬出来的土坑里。

太爷爷那时候毕竟还是个孩子,没什么力气,只能拉住道服将那人拖着走。

眼看快要到那土坑了,太爷爷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了。

不过胜利就在眼前,太爷爷憋住一口气用力一拉,“哗啦”一声,那人的道袍被太爷爷扯了一个大口子。

太爷爷感觉很对不住死者,赶紧上前帮他整理衣服。

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道人的袍子竟然还是双层的。

在胸口的位置鼓鼓囊囊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太爷爷把手伸进夹层里,摸到一个油纸包,硬硬的。

饥肠辘辘的太爷爷还以为是干粮,赶紧拿出来一看。

纸包方方正正的,用牛筋绳系着。

解开牛筋绳,打开纸包一看。

原来是本书,书皮上仓劲有力的写着三个字《易髓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