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北北都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风度翩翩呢?没了!仪表非凡呢?见鬼了!现在眼睛肿成鱼泡眼,下巴一片青色的,头发也乱糟糟的?这是连骁?他精力不是好得跟铁人一样么?

“你没事吧?”一个没忍住,话就脱口而出了。

“小鬼没有消停过。”他真的头都大了,随便怎么哄都没办法,他都差点没把玩具店给搬回来,小鬼就没停过哭妲。

北北朝里面望了望,大宝贝坐在沙发上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那声音简直是震耳欲聋。也就点点头,走到儿子面前把大宝贝给抱起来,拍着后背边走边拍边轻轻的抖着说“哦哦哦哦,妈妈在妈妈在,不哭不哭……”。

这没几下的,儿子就消停了,靠着她怀里闭上眼睛就睡过去。

她还在边走边哄儿子睡觉,转过身的时候,齐耳的短发下一截光溜溜的细长脖子,洁白的,优雅的,曾经他咬过她无数次的脖子,还记得星星点点的痕迹留在她的颈上,现在,都没了。

现在的他,五味杂陈。一年多的时间,儿子还是屁点大的小鬼就跟他处不来,自己的老婆也一瞬间就长大了似的,他好像错过了很多了。

“都这么晚了,今天就在这里住好了。”

“不,我带儿子回去。”

“你非得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浑身的毛倒竖起来,北北叫起来:“那你打我啊!你打啊打啊!”

这吵架的声音有点大了,大宝贝“哇”的一声,又嚎啕大哭起来,北北气得瞪了连骁一眼,继续边走边哄孩子。

有大宝贝在,连骁现在就一肚子的火都没地方泄。当初他神经了,干嘛那么努力灌溉她,早知道还不如再晚几年要孩子。弄得现在只能和她僵着,最后只好妥协的送她和儿子回她那边的去。

车上,北北抱着大宝贝在后座,副驾空了,他心里不好受。

第一是被娘俩丢到山那边去了,不好受;第二是当和尚不好受。总之,不管哪个,都不好受。

他特别想,特别想以前的小东西,又爱闹,又爱撒娇,不会这么刀子嘴似的捅他的心。

可能怪谁,还不是他自己搞得一出破事?怪谁到头来都只能怪到他头上去了。

他真是希望时间能够倒回去,倒回去了,这些他妈的破事都没发生过,该干嘛干嘛多好?

“你现在是笃定我不敢收拾你是不是?”

没头没尾的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北北冷笑:“那你就收拾啊。我好怕,真的好怕,我怕的要死。”

连骁是气都不知道怎么气了,没吭声,送了她儿子回家,北北坐电梯上楼,结果到屋前的时候,他爬楼梯上来的杵在门口。

刚才不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现在怎么又生龙活虎了?“干嘛?”

“上厕所。”

“去找公共厕所!”

“开门。”

“我不!”

“不怕儿子着凉你就跟我耗。”

让原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北北不得不打开门:“上了完厕所就滚。”

没搭理她,径直进了厕所,关上门。

北北带儿子回屋里放幼儿床里睡觉。幼儿床在她床的旁边,没办法,她睡姿实在是太糟糕了,万一睡着把大宝贝当枕头给压下去,得压坏了,只好放旁边围栏的幼儿床里睡。说实话,这一来一回,而且又是大半夜的,北北也有些困了,靠在沙发上打盹儿,准备等下送瘟神,结果这一阖眼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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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骁出来的时候瞧见她身子都从沙发靠背上滑下去,侧倒着睡过去了,无奈的摇摇头,这都深秋了,c市也没有暖气,这么大刺刺的睡觉也不怕着凉。

北北觉得脸痒,伸手抓了抓,连骁见了帮她把掉下来的头发拨开了,小家伙睡觉就是这样,又爱趴着睡,一趴着头发就往下掉,掉她脸上她就搔痒痒,这一年来,怕是没人给拨头发了,晚上才睡不踏实了,是不是?

我也是。干脆在地盘上盘腿坐下,他是男人,不怕地冷,就瞅着她的睡觉的小

动作,不时还磨两下牙,“咯咯”声的,听到怀念的动静,连骁靠过去,下巴放在沙发垫上,这一年多来,没个人压我肩膀……知道么?我都学你开始抱枕头了。

又有一丝头发掉下来,他拨上去,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你还要我这个枕头?”

北北被他弄醒了,特别烦躁的看他:“你还杵这里干嘛?”

“咱们得把话说清楚了。”

“说什么?”她眼睛别到一边,反正连骁说话的时候,她最好当哑巴,刚好旁边有个花瓶,她盯着花瓣,暗地里就开始数起来,他要说那他就说,听不听的选择权在她。

“看着我说说话。”他特烦她不看他,她不看他,他就一肚子的窝火。

“看了这么多年,少看一下又不会死。”

“我会心痛死!”

北北没办法,只好看她,暗地里就开始数手指头玩:“我看你了。你说,说完就滚!”

一句话,搞得连骁火冒三丈,也得忍了。这就做沙发上想要抱她,北北不干,挣扎起来,他管她那么多,论力气她压根就不是他的对手,硬被拉到他腿上,给死死抱住了,她也不挣扎了,就是脸别到一边去,不说话,也不看他。

得,这又闹脾气了。

连骁叹气:“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就是想要点刺激。出轨的事是,这件事也是。我不瞒你,没给你说,是我的错。所以,我今天从头到尾的给你说清楚。你要想知道什么,你问,你问了,我就给你一个答案,不骗你,不哄你,不说谎话,有问必答,绝不掩盖。”

北北还恨着,不想问,也不想说。

“你不问,那你就听我说,听我说完了,你有问题你再问。”紧了紧手臂,“我从出轨说起,你要是听不下去,要打要抓都随便你,总之,你给我忍着听完了。”

她冷冷的“呵”了一声。

连骁心里明白,那件事对她来说并没有彻底过得去,只是她忍了而已。

“要说我为什么出轨,是因为你长大了。你拼命的想长大,你自己应该记得你说过,你想长大,你想当个好妈妈,好女儿,好老婆,你想当个正常的女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需要不是一个你口中的正常女人。

什么是正常的女人?那满大街的女人都是正常的女人!我以前的一副麻将牌还多的女人,她们中间难道没有正常的女人?为什么我不要她们?为什么最后走进我心里的是你,你想过没有?你所谓的正常,对我来说是不正常。那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所以,那个时候,我从一开始变本加厉的和你做,就是想要做的时候看到你对我来说正常的样子,可是一做完,你又变了,我怕你那样,我怕你跟我作,你的那些道理,我听着我就烦。

那时候,我们感情好,我不想捅破了,可是对于那样的你,乖乖,我爱得很难受,很痛苦你知道么?说感情淡了没骗你,你这样我没办法爱。我不喜欢你作的样子。我的乖乖不是那个样子的,真的不是,她是像小野猫一样乱来,想任性就任性,想给我气受就给我气受,不是想拼命长大,努力让自己长得,你明白吗?

我开始不敢回家,我特别怕你那样做作,以前你老爱没事就勾|引我,还跟个佛爷似的下命令的你哪里去了?怎么就不见了?我怕你了,我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和你吵得天翻地覆,我不想,连我自己都没闹明白,怎么就都爱上对方了,偏偏就开始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了。

所以我才开始经常出差,一次参加酒会喝得有点醉了,avror她过来搭讪,跟我说的都是你,我没控制住,我虽然反感你那个死样子,躲着你,怕跟你吵,但我真想你,avror跟我一提你,我就关不住话匣子,你的那些事都在我脑子里翻腾,天知道我多想你。我知道她蓄意的,她不了解你,她只是知道你,她几乎都说不出来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好不容易有个人能听我说了,我是越喝越多,最后,我背叛了你,跟她发生了关系。

那时候,我也纠结过,我真是气你恼你,为什么非得长大,难道我就不能保护你?我不想你长大,我就想你一直都跟野猫似的招惹我,给我气受都好。我甚至都开始怀疑,对于这样的你,我还能不能再爱下去?

说不能爱吧,我难受,你就跟个梦魇似的,睡觉的时候就缠上我。肩膀明明都被你压得难受,你不压它,它更难受,跟生锈似的,我都觉得我七老八十快要入土为安了。说爱吧,可我真烦你那样子,所以我出轨了,一边跟她……不仅是

她,还有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找了乐子,觉得愧对了你,这样一来,我就能接受作死的你,我觉得我对不起你,所以你怎么样作死我都抱着亏欠的心里全盘的接受了。

包括这件事也是,也是你想长大,也是你想要变成正常的女人,为什么非要正常?你觉得你正常了我就会更爱你吗?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是生病发烧娇滴滴的样子,我爱你的时候你就是出于本能表现出来的样子,我不需要你说大道理,我只要你跟以前一样该怎么就怎么,开车的时候我想听钢琴,你就非要听摇滚;刷牙的时候,非要我给你挤牙膏,不是你都挤好了,伺候我这个大老爷们;吃饭的时候,不是你给我夹菜,是我给你;我不需要你每天早上在我起床的时候给我准备好衣服,我也不需要你陪我看你不喜欢的新闻节目……

这件事没错,我有的是其他的办法,我就是故意招你的,我就想是看看招你后,你是继续给我长篇大论的说大道理,还是给我鬼扯!结果你呢?你见鬼的继续给我说那些歪理!

我不需要你当个贤妻良母,我也不需要你有什么是非道德三观端正见鬼去了的东西,我想要我原来的小东西,小麻烦!我的女人,不用和其他的女人一样,因为有我。我足以撑起你所有的天地。可你,把这个可以说我这辈子唯一的乐趣都给毫不留情的给剥夺了。你叫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才能把你给找回来?”

“……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如果你接受不了,我们就离婚!怎么离你自己看着办。”

得,他是对牛弹了半天琴!!

“你之前说我们都在惺惺作态。回答我,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开心?还是以前小祖宗开心?”

这话是问道重点了。

说实话,以前小祖宗要开心点。

爱怎么糟践他就怎么糟践他,各种的得意。

可是,她不想当废物,她没付出过什么,就像他之前说的除了上床和给他生了个大宝贝,自己就压根一无是处。

这样的她,凭什么让他去爱?

“现在开心!”

四个字,连骁都绝望了。他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玩意儿了,成天好的学不会,坏得到跟他学得飞快。

“你以为我没想过接受现在的你吗?我想得比谁都多,觉得你比谁都辛苦,你包容了我的一切,可我要的不是你的包容,是你撒泼取闹。出轨的时候,你给我冷处理;现在,你给我唱反调,我要你像以前那样我就那么难么?”

“给你说了易想北易包子死了死了死了!!”北北开始疯狂的推他,“你说完了,说完了你就给我滚!”

“好,你就给我作,作死你!”

“我爱怎么样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几乎是吼出来了,连骁气不打一出来,丢她到沙发上,站起身来就开始抽皮带,北北慌了,“你干什么?”

“黄金条子出好人。收拾你!”“刷拉”的皮带一挥,抽得空气发响,“老早就想收拾你,既然你是四季豆不进油盐,那我也不浪费口舌了,反正你就要挨在身上才知道痛。要长了本事就别给喊痛。”

“我告你家暴!”立马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眼睛乱转的找地方设卡。

“你不要离婚吗?我帮你找理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接受不了小祖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那活蹦乱跳小野猫似的的小祖宗没了,现在换来一个成天大道理的大混账。

她就得收拾,就不能放牛吃草,一只有吃草了,她就得意忘形了。

“你敢打我!!”看他步步逼近的,北北想逃到卧室里拿大宝贝当,不过还是算了,搞不好他连大宝贝一起抽。

“我早就把事情做绝了,你觉得我们两个还能有退路?这辈子只能的捆死在一起了!”连骁掂了掂皮带,“是自己脱裤子让我抽,还是我打得你满屋子乱跑,你自己选。”

“我两个都不选!!”她吼起来,“你怎么没退路了,你和我离婚,从此各顾各的怎么没退路了?”

“用用脑子,被我教育了这么多年,你以为天底下还能有其他男人看得上你?除非是弱智!”

这句话真伤人。

“别说男人了,就是女人也没几个能喜欢你的。搞不好儿子长大了都讨厌你。我说过要把你搞得人见人厌的,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成功?”

北北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皮带往沙发上一抽,“鞭”的一声,她直打哆嗦。

“你知道怎么求我,给你三秒钟,说不出来,就别怪我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