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苍茫各一天,可怜西北起烽烟。Www!QUaNbEn-xIAoShUO!cOM东来暴客西来盗,还有胡儿在眼前。

狂风暴雨散去,济州平原的尽头远远走来一个青年书生,这书生头戴一顶竹叶青的斗笠,穿着一身洁白的袍子,足蹬方头布鞋,上白、下黑,打扮得体,那黑的乃是布鞋,白的乃是袍子,不过那袍子白得让人感到惊讶,远远的望去还以为是深山幽谷中的一道瀑布。

青年书生一路走来。

走过麦田、走过村庄、走过郓城的大街小巷。投宿在观音庙后的穷街陋巷。

三日后,赵泽收到了郓城吹雪书坊现任掌门人西门三藏的拜帖,说是明日要携夫人阿静到贵府登门道谢,以表当日救命之恩,此次命管家送来了一盘东海珍珠(后边简称:海珠)略表寸心,希望赵泽能笑纳。

人家送礼,没有不收的道理,尤其是对方诚意诚意的时候,赵泽当下就叫李渔收了那份大礼,然后回帖一张,说是随时恭候大驾,赵府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西门家的管家双手接了那帖子后,满意而归。

再说赵泽,自从得了那盘海珠后,非常高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用这些珠子呢,是送人还是自己留着,思来想去,忽然有了个好主意,从那盘海珠中随手抓了一把后,叫上了晁方,让他陪自己去街上转转看看还能找到活着的首饰匠人没。

果然,这郓城中还真就有这么一位命大首饰匠人卞老板,自从梁山义勇军来到郓城后,灾厄尽除不说,还秋毫无犯,这卞老板就学着别人的样子仗着胆子走出家门,开始做生意养家糊口,尽管几乎没什么人去他那家铺子里买首饰,或者订做,可是身为一个商人,首饰商人,总待在家中是会憋出病来的,所以这卞老板开门迎客,一来为了消磨时光,二来找找感觉不至于让技艺生疏顺便散散心。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没一个人登门买东西,卞老板正在发愁这日子怎么过。

忽然,喜从天降来了位客人,这位客人出手还真豪气,一口价拍出十两银子,说是叫他帮忙作条珍珠项链,那珍珠是人家自带来了是上乘的海珠,颗粒饱满、色泽鲜润,真是让人看过后爱不释手。

收了钱后,卞老板一拍胸脯,信心十足道“客官请放心,咱郓城的首饰活属俺卞氏老店的最好了,客官是要金线还是银线串这珍珠?”

客人道“金线还是银线?啊,那个,我想想啊”片刻后,客人猛然答道“对了,就用两股拧在一起的金银线吧,这样可好?”

卞老板是资深的手艺人当然知道如何作珍珠项链漂亮、雅致,不落熟套,想了想后很有分寸地建议道“客官,请恕老卞多嘴,客官若是想送人的话,不妨分开来,作两条项链如何啊”

“两条啊”客人担心道“两条会不会不够啊,我是说那珠子不够用啊”

“够、够了,方才客官拿出珠子时,俺看过了,总计一十七颗,其中有一颗最大可串在当中最醒目处,其余皆一般大小的,客官请看是否是一十七颗”

那客人低头数了数,然后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十七颗,好了,店家啊麻烦你快点,我明天就要送人的”

卞老板道“客官放心,老卞我这就开工,明日一早管保做好,对了客官你住哪里啊,是外乡人吧,老卞俺收了您不少银子,明早俺亲自送去您住处如何啊!”

客人笑道“这样啊,那就麻烦卞老板了,我就住观音庙,明早卞老板你到观音庙后跟人说是赵泽的项链他们就知道了”

“好,客官放心,老卞晓得了”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麻烦卞老板你了,告辞、告辞”

卞老板望着那客官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盘算着,观音庙里边不是住着梁山义勇军吗,这人难道是梁山好汉,嗯,有可能、很有可能啊,若非如此他怎敢说自己住那庙中。

既然是梁山好汉爷爷要作的珍珠,老卞我得好好露一手,决不能叫人家挑出毛病,否则这招牌这就砸了,思量至此,卞老板重重点了下头,给自己打了打气,一转身回了铺子里,准备着手制作珍珠项链。

时光飞逝,转眼间又过了一日。

卞氏老店的掌柜卞良挑灯奋战熬了一夜,累得双眼通红,整个人都要晕倒了,不过他总算挺过去了,于五更天后串好了两串珍珠项链,借着皓月的光辉,仔细检查了下,在确定没有瑕疵、没有裂痕、没有线头后,才恭恭敬敬地收好放到两个雕漆的花纹锦盒内,小睡了一个时辰后,便匆匆起了床,叫浑家烧了碗粥,囫囵喝下后,怀抱起那两只贵重的锦盒离开了家,望观音庙而去。

一炷香后,卞良来到了观音庙前,见到两个魁梧的军兵把守在门前,几步上前作揖道“两位军爷好,俺是卞氏老店的卞良,特来给赵泽小哥送珍珠项链的”

“大胆,无知小老儿怎敢直呼咱家三教主的名号,虎哥拿下他”其中一员军兵忽然暴怒道。

这虎哥姓张,乃是晁家村人士,生地是彪悍异常,一步跨下台阶手一伸便揪住了卞良的衣领,不容分说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卞良眼冒金星,好悬脱手失落锦盒。

被张虎打了一顿嘴巴后,卞良求饶道“军爷、军爷莫打了,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那、那个赵、赵三教主,是赵三教主昨日叫小人来的”

张虎背后那人一听是三教主赵泽让他来的,立刻止住了张虎鲁莽的举动,道“停,既然是三教主吩咐他来的,就先放他一马,虎哥你看着啊,我进去通传一下”

张虎憨声憨气地应了声“笼弟去吧,这里我来看着”

这笼弟,也姓张是张虎的胞弟,家里是扎纸人、纸灯笼的,等他转身进庙后,张虎才一松手将卞良放了下来,责怪道“今天算你遇到了俺们兄弟,这要是被别人听到你直呼俺们三教主名号,非得直接砍了你不可,以后小心啊”

卞良吓得魂不附体,一个劲作揖,直到那个张笼回来,叫他进去那颗心还提在嗓子眼里。

大雄宝殿前,有一片草地,一个白衣女子正在那里练剑,周围台阶上、房檐上、草地上蹲坐着一群野猫,眯着眼、打着盹,仿佛在观看那女子舞剑,看得出了神。

连卞良走过来都没引起它们的注意。

不过那白衣女子早就注意到了,还没等张笼来到近前,她纵身一跃,从十几只猫儿的头顶飞过,轻轻飘落在神道上,手腕一抖那剑尖在空中划了个很美的剑花后收入鞘中。

“张笼,三教主还没起来,东西交给我吧”白衣女子说道。

“这个?”张笼为难道“夫人,那、那个教主说不让小的交给您,他要直接交给夫人您”

这白衣女子就是上官梅了,每天早起舞剑是她的一个习惯。今日早起后,发现周围的人神色怪怪的,不免心生疑窦,所以才拦住张笼问话。

“交给本夫人就等于交给教主他老人家了,拿来”上官梅一伸手,张笼抬头一瞧夫人颜色不善,不敢不从,赶紧瞪了一眼卞良,“把盒子交给夫人吧”

卞良可是老人精,一看便知道这里谁当家了,立即趋步上前,低头奉上锦盒,并故意高声答道“小人卞氏老店卞良,今日前来送项链给夫人,请夫人过目!”

“哦,给我的?”上官梅伸手接过一只锦盒后打开一瞧,心头一喜,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忙关上了那锦盒,改口道“好了,本夫人知道了,麻烦老人家了,张笼啊,你等等我去把教主唤起来,对了,别说我看过盒子里边了啊!”

说罢,迈着轻盈的步子,望一侧的厢房而去。

上官梅回房后,张笼咳嗽了一声,提醒卞良道“听到夫人的吩咐了,别说漏嘴了,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卞良也不傻,听人劝吃饱饭的道理他是非常明白的,赶紧点头称是。

锦盒的谜底,在赵泽起床后,一点点揭晓了。

先是,卞良在大雄宝殿前的石桌旁双手奉上装着珍珠的锦盒,接着是赵泽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锦盒送给上官梅,上官梅美滋滋地打开盒子,戴上了那串银线串就的珍珠,喜道“教主对我真好”

赵泽说“你知道就好了,早点跟我成亲啊”

上官梅忸怩道“美得你,好了,今天不是还要接见西门东家吗,赶紧准备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