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外,扬州城。Www!QUAbEn-XIAoShUo!cOM

阳光常照,坐卧谁知道。

深亭邃馆锁清风,无人知晓。

西城杨柳弄春柔。碧水惊秋,风摇竹翠。

韶华不为少年留。

听堤边渔叟,一笛醉中吹奏。兴废谁知。

“大哥榜文贴出去了,扬州的才子们都不敢胡言乱语了,只是招兵一事起色不大,勉强抓了一千壮丁”钱景升担忧地说道。

“无妨,只要护城河里放满了水,咱们就会很安全”王伦站在城头放眼北望,沉着地说道。

“水闸早就打开了,晚些时候水就会满了,对了大哥,天长知县林小隐在大牢里说要见你”

“不见,一个黄口小儿谁叫他来给扬州知府送礼,连问也不问就进了城,我看他够傻的”王伦捋着颌下的三缕长髯说道。

“那也好,还有一事”钱景升低声在王伦耳边说了几句话。

“哦?”王伦赶紧转过身,拉着钱景升来到一面锦绣的大旗下,亲兵站在远处没人能听得见他们说什么。

“朝廷的大军这么快就到了,可是亲眼所见呐!”王伦问。

“那还有假吗,是三弟我的眼线亲口讲的,说是前锋已经到了高邮军,正在贴出布告发动百姓从军来征讨我们”

“哈哈哈”王伦忽然笑了起来。

“大哥,你笑什么啊,应该紧张才是啊”

“我笑朝廷可笑,居然派了个酒囊饭袋,景升啊,你仔细想想,朝廷若是真的派了大军,为何还要在高邮招兵?就算是仓促间招到了人,战力有多少,就像咱们一样…”

“那大哥的意思是?”

“不用担心,估计是其他州县自发组织的,江南一地的重兵早就调去了北边,就算是京师来人也尚需要些时日,难道他们会飞不成,八百里快报只能是单骑,几千人或者上万人马想在短时间内来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王伦胸有成竹地地说着。

“那样的话,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三弟我赶紧接着去招兵买马,大哥你叮嘱武能抓紧时间练兵,还有盯住晁仲约,我怕此人从中坏事”钱景升提醒王伦说。

“好,大哥明白,你快去招兵吧,我还要在呆一会”

“好,那我先走了,告辞大哥”

“走吧!这里有我”

扬州西城,军营。

狄宁光着膀子来到了扬州守军辕门前,问道:“军爷,榜文上说愿意从军的发十两银子对不?”

守门的军兵瞅了一眼狄宁,见他一脸凶相没搭理他。

“我说军爷,你说个话啊,俺大老远跑来从军的,你狗眼看人低呐”狄宁大大咧咧地问道。

“你说谁狗眼呐,活的不耐烦了”守门的军兵怒目相视,火了起来。

“你说谁活得不耐烦了,你是什么东西,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从军?”狄宁叉着腰问他。

“哟呵,我看你真的是疯了”守门的军兵立马大嚷了起来,“来人呐,这有个愣的,想找咱们麻烦”

眨眼间,军营里奔出十来条大汉,有的比狄宁还要高。

“你,你这是欺负人,我只是来从军的,你想人多欺负人少啊,别以为大爷真的怕了你!”狄宁不服输地抹了抹鼻子,没好气地瞪着对方几个人。

守门的军兵咧嘴笑道:“知道怕了就赶快滚,咱们义军不收你这样的混蛋”

“妈的,你才是混蛋,呸,老子真是看走眼了,竟遇到你们这伙乱贼,连好赖人都分不清,走也,妈的投官军去了”狄宁骂了个痛快后,刚一转身。

那守门的军兵,一使眼色,站在一旁看好戏的那十来条大汉一拥而上将狄宁围在当中。

“哟,爷爷想从军,你不要,这会爷爷要走了,你反倒来求爷爷,我看你是贱”狄宁指着那守门的军兵破口大骂。

“我呸,告诉你,今天你死定了,兄弟们打死他,出了事我担着”守门的军兵大声喊道。

“好,有你这话咱们就干了”

“上啊”

“揍他”

……

说时迟,那时快,狄宁虽然有个把力气,武艺也不差,但是人家十几个人,一拥而上,他才放倒一个人,马上有人上前拦腰抱住了他,紧接着双腿离地,双拳走空,被人群殴起来。

“打,狠狠地揍他,妈的,敢骂老子,揍死他”守门的军兵拄着长枪狠狠地说着。

离开了北城后,钱景升回到扬州城中,一连巡视了几处招兵的地方,才来到了西城军营,二哥周武能的地盘,还没到辕门前呢,便看到了一群人围在那里大呼小叫着,等走近了才知道他们在干甚么。

“都住手?”钱景升大叫了起来。

正在群殴狄宁的十几个人一听背后有动静,忙停下来望去,一看是钱景升,全都乐了。

忙抱拳道:“军师,你咋有空来这啊,咱们兄弟正在乐呵呢”

“乐呵个屁啊,你们这是作甚啊?”

守门的军兵见钱景升问话,赶紧走上前来打圆场,说道:“三哥,一点小事,不劳烦你过问了,兄弟们间的一点私事”

钱景升望了一眼他们背后,看到了地上有血,不忍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大敌当前你们还窝里斗,不怕伤了弟兄们的心吗?”

守门的军兵陪着笑脸道:“三哥啊,你放心,不会是咱们兄弟,是个市井小人,来闹事的,当众辱骂咱们兄弟,若非如此,小弟怎敢动他,于理不和啊”

“你知道就好,赶快收拾一下,不要叫大哥看到了,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是是,小的这就叫弟兄们收拾,三哥放心,三哥放心”

“好了,你们赶快啊,我进去找你们将军说句话,出来时,若是还乱七八糟的,等着挨板子吧”

钱景升绷着脸训斥了守门的军兵一顿,见他连连点头便不再追问,绕过那群人,径直进了军营的辕门。

守门的军兵望着钱景升带着几个亲兵走进军营后,赶紧喊道:“赶快收场了,把这混蛋扔外边林子里去,不要叫人看见了啊”

“嗳,你叫咱们弟兄揍的人,出了事你自己擦**吧”有人不满地说道。

“哎,别啊,咱们兄弟一场,有难同当啊,方才钱三哥也说了,叫咱们一起收拾,要不这样,今晚我请大家喝酒,这样可以了吧”守门军兵作揖道。

十几个人想了想,又咬了咬耳朵,片刻后,同意了。

“好吧,那咱们就走一趟,记得啊,晚上请喝酒不然有你好看的”

“行了,俺老孙什么时候失过言呐,快去吧”

“成,有你这话就成了”

不到一壶茶的功夫,有人找来了一辆拉草的破车,将重伤的狄宁抬上了去,盖了一张草席,然后拉着车直奔西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