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在侯府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拜见过侯老爹、夫人赵氏,稍坐了片刻后才起身告辞。Www!QuANbEn-XiAoShUo!cOM

侯府外,兰姐来了多时,正和武二在一旁的酒家吃些水酒,见赵泽出来,立刻放下碗筷跑过去相迎。

一夜未见兰姐,赵泽心里怪怪的,记得前日离开舒县时兰姐打扮的很妖艳,怎么今日忽然文静起来,穿着简单质朴,唯一的与众不同之处就是胸前饱满,俏脸含春,眉目间总是不经意流露出小女子的神态。

“算了算了,还是莫看下去了”赵泽赶紧收拾眼光,离开兰姐的胸前,几步走了过来,拉了拉兰姐的衣袖问道:“兰姐,我这边的事情办妥了,银子都装车了,你看咱们是先去办正事还是吃完酒再办!”

兰姐心中一荡,还没有几个正经的男子敢拉着她的衣袖说话呢,赵泽是头一个,难道这个男人也只是徒有虚表,还是还是对我有情!

兰姐忽地走了神,对赵泽的话没太听清楚,借着跟赵泽近在咫尺,媚眼一抛,酥胸一耸,挑逗地问道:“小哥爷,你看呢,不如先办正事,办完再吃也不迟,兰姐我我陪你一醉方休”

“等办完正事再一醉吧,走,你们头前带路!”赵泽催促着。

就在赵泽一行人到达上官府前,上官宝儿正和父亲上官清闹着分家。起因是上官宝儿要跟师傅御剑师姐去华山,父亲不同意,宝儿硬是要离家出走,求师傅带她离开,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御剑师姐也不好开口,这事还是由着他们父女闹吧!

上官清抬头望着女儿骑在梁上,双脚荡啊荡的,简直要气疯了,跳着脚喊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你快下来,给我下来”

上官宝儿嘟着小嘴,气鼓鼓地瞥了他父亲一眼,然后腰一弯、手一探,脱下一只青缎面的绣花鞋,照着梁下的父亲就丢了过去,那只纤纤弓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上官清的脑袋上,挨了这一下,上官清可真的火了,抓起那只绣花鞋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叫一声“从今往后,你别回这个家了,随你去哪、随你怎地,随随你的便”

兰姐叩动门环时,上官府内正在唱大戏,先是上官清气冲冲地离开了女儿的房间,接下来是上官清抱头鼠窜,后边追着五六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由前厅到后院,再由后院到花园,最后闹到了荷塘附近的客房,惊动了御剑师姐,御剑师姐仪仗着大家都是女人好说话,拉着众姐妹劝说了好久,说得口干舌燥才为上官清圆了场,不过接下来,上官清不得不忍痛割爱,答应宝贝女儿的要求随御剑师姐去华山住上一阵子。

丫鬟紫烟来到后宅禀报时,上官清才摆脱众夫人的纠缠,巴不得能马上找点事做,正好听丫鬟说舒县的兰姐登门求见,上官清赶紧奔往前院厅堂,同时嘱咐紫烟要她转告夫人们他有事见客,不要来打扰。

赵泽在客厅中坐了好久,闲来无事打量起屋内的摆设,一件件一款款,就像在博物馆里参观!

屋内的东西很多,赵泽看了一圈后,目光落在东西墙壁上。倒不是青灰刷就的墙壁有什么特别,而是墙上挂的字画很熟悉。

赵泽皱着眉头抬眼望去,只见屋内东壁上挂着一丹青水墨条幅,由上而下书写四个斗大的字体,那字是用狂草一气呵成的,名曰:色即是空。再看西壁之上的四字箴言,乃是空即是色,不过较之前不同的是,这四个字写的平稳端正、大方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大家的手笔。

“好字啊,真是好字,不知道是哪位仁兄的手笔,真想要个签名?”赵泽调侃道。

一语未落,有人接道“让这位兄台见笑了,屋内的字画均出自在下之手,听兄台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赵泽一转身,眼前出现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头戴软翅冠帽,身着青衫,足蹬黑面布鞋,负手而立,三缕墨髯飘于胸前,乍一看还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庐州最年轻有为的商人上官清。

不过在上官清的眼里,他也没料到对面这位就是名动庐州的赵泽,拥有一双神奇之手的赵泽。

两下一介绍,赵泽眼前一亮,心中很是敬佩,本来以为上官清会是一副人中色鬼的模样,今日一见大有李白的风度,先入为主,心里这样认为,嘴上也多了几分敬意“在下赵泽,久闻上官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想必兄台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吧!”

上官清脸一热,也没过多谦虚,对于赵泽的奉承之言,他是非常高兴,忙答道:“赵兄过誉了,愚兄这点能耐难等大雅之堂,摆在家里自己看还可以,要是拿出去的话,愚兄还怕被人笑话,来、坐、请坐,咱们坐着聊”

厅堂之上再次分宾主落座,上官清居中坐在主人位置上,下首是赵泽、兰姐、武二站在赵泽身后。

丫鬟看茶后,上官清开了口问道今日何事登门。

赵泽说“这事还要兰姐来讲,他只是作陪”

接下来,兰姐精神头十足地跟兰花楼的少东家攀谈起来,先客气了一番,赞赏了上官清一顿,等好话说得差不多了,兰姐才话锋一转,提到正事上,上官清也听明白了,不过就是买下舒县兰花楼的事,可是兰姐话中提到的八千两就想成交,这让上官清很不满。

“兰姐,舒县兰花楼是庐州我上官家第二大青楼,不知兰姐可听说了我庐州府兰花楼是多少银两卖出的?”

被人这么一问,兰姐傻了眼,憋了好一会才回答“奴家才来这没几天,未曾听说过咱们庐州府的兰花楼被何人卖下”

上官清心里暗笑,想一问三不知,故意装糊涂,那我就告诉你吧。

“兰姐啊,你也是我父亲手下的老人了,我也很佩服你,不过你可知道前些时日我这府城的兰花楼可是卖出了十万两的价钱,至于买主是谁,这个不好说给你听,可是这价钱是确确实实的”

“这”兰姐一时心慌了起来,不知怎么开口。

赵泽坐在一旁看了会,发现这话越聊越困难了,看来这事还得自己亲自来讲,想到这,赵泽一拱手,打断了上官清的思路“上官兄,请允许我赵泽称上官兄一声大哥,可否?”

上官清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吃惊地呆在当场,过了好一会才恢复如初,结结巴巴地答复道:“如如此甚好,那愚兄就当仁不让了”

“大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赵泽说罢起身深深一揖。

赵泽一揖过后,上官清一脸惊讶之色,显然是没什么心里准备,原以为赵泽不过是嘴上说说,哪知来真的。

一揖过后,赵泽坐回椅子,对着上官清说道:“大哥有所不知,兰姐在兰花楼待了这么久,早就跟兰花楼形同一体,里面的姐妹也是如此,今天突然听说大哥要卖出兰花楼,心中着实不忍,担心新任的东家不能善待楼中姐妹,如此兰姐才东借西借凑了些银两,希望大哥你能通融一下,舒县兰花楼的姐妹也会铭感于内的,对大哥的大恩大德终生不忘!”

上官清被赵泽说中了心事,其实他也不想卖,可是鱼和熊掌能兼得吗,如果能还好说,可是眼看着熊掌就要到手了,那小鱼算得了什么,以后若是真的发达了想要多少有多少,不过真有那样一天的话,还要什么鱼啊,都高高在上了,谁会正眼瞧一下那些青楼的歌妓。

不过就算这么说,人情归人情,他就算想做回善人

“是啊,为何不做回善人呢”上官清忽然醒悟道,佛爷还说过:善有善报,行善积德,来世修得正果,不过我上官清倒不指望来世,我要的是眼前,对就是眼前,如果我这样做了,估计在舒县还能有个好名声,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屋可是就凭着兰姐那张嘴好事能不出屋那才算怪了,一念及此,上官清眉宇间松弛下来。

赵泽看在眼里,心中笃定成了!

离开上官府时,赵泽带来的六只大箱子少了三只,那可是三万两啊,赵泽虽然没怎么在意,兰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白花花的银子啊,如流水般倒出,在太阳下银光闪闪、哗啦啦直响,刺得眼睛都花了,若不是当时站在赵泽身后,她真想冲上去在那堆银子上打个滚再离开,可是那是不可能了,之前那种莫名的冲动瞬间即逝。

赵泽一行离开上官府时兰姐怀揣着舒县兰花楼的地契文书,心里像装了只小鹿,跳的厉害撞得厉害,时不时面红耳赤,眼中满是柔情蜜意,余光总忍不住瞄向赵泽的背影,不过武二总是跟屁虫似地围前围后,气的兰姐直跺脚,心里暗骂武二没长眼睛。

其实武二是故意的,从进上官府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兰姐那不同寻常的神情了,当赵泽打开那一箱箱银子交钱时,兰姐那激动的表情更是深深印在武二的脑海里,所以他这么做其实是在围护赵泽,他可不想老大身边日后多个长舌妇。

赵泽自上官府正门离开时,御剑师姐带着上官宝儿刚好从侧门悄悄走出来,这两伙人在十字街头张老太肉饼铺前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