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坐在座位上,表情僵硬。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

“这首歌,是谁教你的?”他失去血色的唇微微颤抖。

“一个朋友。”我若无其事的说,“怎么,董事长对这首歌很感兴趣吗?”

霍宇的喉结轻轻颤了颤,声音似有些梗塞:“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冷漠的看着他,目光中满是嘲弄。

“米静,我从来不知道你的歌声居然这么完美,”霍怿杰轻声对我说,“可为什么,我却觉得你很悲伤。”

他琉璃般清透的瞳眸里满是隐隐的担忧,还有淡淡的痛惜,在我眼前无限放大。

我的心一震,心口像是被沉痛塞满。

我握紧拳,手指僵冷。

可我是公主,不是么。

即使心痛得不能呼吸,脸上却依旧是绝美的笑容。

因为我是公主。

勾起唇,我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

“别多想了,这种悲伤,只是一种表演方式。”

霍怿杰默默的望着我。

他一定希望我说的是真的。

可是,怎么可能。

我的生命中全是刻骨铭心的伤痛。

我的心已经死了。

一阵疼痛翻江倒海涌向我,我强忍住心痛,站起身轻声道:“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了。”

在霍怿杰关切的目光中,我从容走出大厅。

刚出门,我的脚步便踉跄起来,无法掩饰的心痛如梦魇般侵袭了我的身体,痛得失去了所有勇气。

洗手间的镜子里,分不清面前女子湿润的脸上究竟是水,还是眼泪。

苍白如纸的面孔,空洞的眸。

她呆滞的直视前方,眉间竟是无尽的痛。

一种伤痕累累的残忍的疼痛。

一种无法遮掩的剧烈的疼痛。

这个冷漠的公主何时如此狼狈过,她从来都是活在自己一个人的世界里。

骄傲的,毫无感情的活着,没有快乐,没有幸福,没有爱。

我用面纸擦拭脸庞,镜子中白皙的肌肤仿佛已渐透明,淡漠的容颜失去了神采,颓废不堪。

我自嘲的笑笑,拢一拢长发。怕是再呆在这里就会将所有心痛暴露无余。

我走下楼,提前退席。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淡泊的月光在身上晕了薄薄一层。晚风微凉,灰蓝色的天幕上点缀着闪闪繁星,与七彩霓虹交相辉映,仿佛海天相接般的美丽。

我走出大门,冷不防一个黑影突然冲向我,朝我挥来狠狠一拳。我下意识的闪开,紧接着又是一拳,疾风扑面而来,吹乱了我的长发。我轻旋身体,避开突如其来的偷袭,伸出手,箍住对方愤怒的拳头。

令人意外的是,面前的人居然是安然。

她的头发蓬乱,额头和嘴角满是淤青的痕迹,淌血的伤口触目惊心。

安然抽出手,冲我吼道:“米静,你太卑鄙了。”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绝望而仇恨。

我愣在原地,心沉沉下坠。

安然冲向我,声音狂乱:“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为什么要伤害我姐!”

我侧过身,安然重重的扑在地上,她的头发与泪水纠结在一起,狼狈不堪。

我的心脏像是被瞬间扯出身体,剧痛无比。

“她怎么了。”我看着安然,心痛如兽在心里肆虐,咬噬着每一丝脆弱的神经。

“她怎么了?你居然问我她怎么了?”安然的声音陡然拔高,“刚才明明是你的人把我姐带走了,你还问我她怎么了!你们把她带去哪儿了!你们要对她做什么!”

我的手指僵冷,莫名的疼痛感渗入血液,冰冷刺骨。

安然扭曲的五官在眼前放大,恍惚天旋地转。

我低声说:“不是我做的。”

安然暴怒道:“你别装了,他们已经承认是公主的人!”

他们?

我的心蓦地一惊。

我不知道安然口中的他们是谁,更不知道安雅会不会有危险,但现在,绝不是坐以待毙的时候。

安然的眼泪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水痕,清晰的纹路,交错出哀伤的绝望。

我的心像凋落在泥泞中的柔弱花瓣,被疼痛践踏得幻灭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