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御花园里万花争出,粉墙细柳,斜笼绮陌,香轮暖辗,芳草如茵。

今日春光正好,又恰好太后缠绵病榻月余之久,恰好感觉精神不错,便将楚歌召进了皇宫,陪她说说话,晒晒太阳。

御花园的亭子里只有太后和楚歌,钟姑姑远远的站在不远处,听不清太后对楚歌说了些什么。她其实有些担心,因为太后忽然有了精神,恐怕不见得是好事。假如不是为了朝月公主的婚事,太后能不能撑到现在还说不定呢。

钟姑姑惶惶不安的想着,连楚歌唤了她两声都没听见。

“钟姑姑,太后乏了,想回宫休息。”楚歌只好走到钟姑姑身边告诉她。

钟姑姑这才反应过来,略有些慌乱的去园子外叫来抬肩與的小黄门,太后身子太虚弱了,现在只能靠别人才能行动。

楚歌给太后披上薄披风,太后对楚歌道:“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皇祖母放心,我一定记得。”

太后对钟姑姑点点头,四个小黄门就抬着太后走了,楚歌等太后走远了,才出了皇宫。

楚歌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宜陵公主带着女儿容榕来找姐弟俩玩,李文就带着三个孩子去玩了。

“太后怎么样了?”宜陵公主原本也想进宫看一看太后的,听说皇后她们原本想轮流给太后侍疾,但被太后拒绝了,所以太后的病情只有太医院的太医和皇帝心里有数,其他人并不知道太后到底怎样了。

楚歌摇摇头,在御花园里,太后跟她说不到两句话就会睡过去,神智不是那么清楚,面色也不太好,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宜陵公主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皇祖母,她的印象就是太后不容易让人亲近,但皇上却很看重太后,只怕若是太后去了,皇上应该是最承受不住的那一个吧,到时候朝廷会不会发生什么变故就难说了。

楚歌道:“此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姐姐别太神伤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别的,宜陵公主去寻容榕回家,就看到李文正陪着三个孩子在一个小院子里荡秋千,这架秋千是专门给览儿月儿做的,尺寸比较小,楚歌命人在秋千旁栽种了两株花藤,那些藤蔓就顺着秋千的架子爬了上去,青翠欲滴的叶子中开出了几朵嫩黄色的小花,煞是好看。

宜陵公主道:“你还有闲心做这么一架秋千给他们玩,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朝中的局势吗?”

楚歌知道宜陵公主指的是什么,只能苦笑道:“君心难测,有那份闲情,我还不如多琢磨着该怎么让他们每天开开心心的。”

宜陵公主便不再多说什么,对正坐在秋千上的女儿道:“榕儿,该回家了。”

容榕被荡得很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她看向宜陵公主,说道:“娘亲,您等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宜陵公主被女儿的笑声感染,也不催促。容榕从秋千上下来后,欢快的跑了过来跟楚歌道别,然后才心满意足的跟宜陵公主回去了。

半个月之前,齐王和赵王分别去往了西北源州和江南云州,但他们在那边的具体情况如何,楚歌也不太清楚。而自从齐王和龚壮一块儿去源州以后,上官嫣然几乎快成了公主府的常客,她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楚歌,看得出来,上官嫣然非常担心齐王在源州会有什么不测。

西北源州军营。

虽然龚壮被升为了西北大将军,但军营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有改动分毫。他现在也没心情去整那些虚的,实在是因为皇帝派给他们的任务太令人窝火了。

皇帝的意思是先跟回纥部谈判,让他们让出原本属于突厥部的草场,没有到关键时刻就按兵不动,他能理解皇帝的意思,如果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草场要回来,当然是皆大欢喜。可回纥部那群人是怎样的,皇帝又不会不清楚,他们在边境做了那么多扰民的事情,难道会乖乖吐出嘴里的肥肉吗?

龚壮和齐王跟回纥部那边的人谈了好几次都没谈拢,回纥部的人坚持那片草场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只是以前他们实力弱,被突厥部占为己有。而现在他们不过是拿回属于他们的草场而已,亏得突厥部还有脸面请大陈来撑腰。

突厥大汗当时也在场,被回纥部的使者这么一说,气得当场拔刀,要不是龚壮拦着,估计他们早就打起来了,也用不着像现在这么憋屈的去看了几次回纥部那帮人的脸色了。

反正回纥部的士兵又不多,正要打起来,龚壮非常有信心能够把他们一举拿下,保证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然齐王却三番五次的跟他说要冷静,毕竟皇帝还没下旨让他们打,也许皇帝还有别的顾虑吧。

于是就这样谈了四次,每次都和回纥部那帮人不欢而散,龚壮连吃饭的心情也没有了,他还想快一点解决完回纥和突厥的冲突,然后回京看一看顾玲珑呢,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还好不好。

龚壮满腹心事的在军营的帐篷之间晃悠,不知不觉就晃到了做饭的帐篷里,里面正浓烟滚滚,熏得龚壮连人影都看不清楚。这是在烧饭呢,还是在烧帐篷呢。

正好一名小伙夫出来撞到了龚壮,他的语气有些冲:“是谁在暇晃悠啊,不知道现在我们正忙着烧饭嘛,去去去,一边儿玩去。”

龚壮把小伙夫像拎一只鸡一样轻松的拎了起来,说道:“怎么,你们烧饭还不准我来看看嘛。”

小伙夫立刻辨别出了龚壮的声音,吓得嗓音都变尖了:“大将军,您怎么跑来这儿啦,这里烟气大,你还是先出去吧,饭菜等会儿就烧好了,等会我给您和齐王端过去。”

龚壮松开手,往大灶那边走去,“你忙你的,我就是随便看看,今天怎么那么多烟,平日里也没见你们烧饭有那么多烟的。”说着就被呛到了,咳了两声。

烧火的大汉说道:“大将军,您不知道,那堆柴火是湿的,所以今天烧饭才有那么多烟,这也没办法,现在雨水多,就算去买柴也不见得能买到干柴,等过了这段雨季就好了。”

龚壮点点头,“那你们继续烧饭,我就不陪你们了。”

“哎,大将军您快出去吧。”

龚壮实在受不了帐篷里面的浓烟,逃也似的出去了,结果撞上了军营里的马军师,马军师正要找他呢,看到他就嚷道:“大将军您可害我找了好久,您怎么晃悠到这儿啦,齐王正在找您呢,您快回去吧。”

龚壮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不想又要被齐王捉回去,于是心里有点儿不满:“齐王有说什么事吗?”

马军师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京里那边有信来了。”

龚壮精神为之一振,立马大步朝他的将军大帐走去。

马军师哪里跟得上他的步子,连忙在后面小跑起来:“大将军你慢一点儿等等我呀。”

宋煦正站在突厥部和回纥部的地形图前看的仔细,他正在思考这片地方那么广阔,到时候真打起来了,没有地方可以躲避,那么拼的就是哪一方的实力强了。

没等他想好,大帐的帘子被掀开,龚壮特有的大嗓门直接响了起来:“王爷你找我啊,有事就快说吧。”

宋煦无奈的拿出那封密旨递给龚壮:“大将军你的嗓门太大了,震得我的耳朵都疼了。”

龚壮知道宋煦是想让他说话谨慎一点,龚壮不以为意,他太多年没上真战场了,实在是太渴望再打一场痛快淋漓的仗了。看完密旨上面的内容之后,龚壮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皇帝的意思是如果回纥部坚决不把草场交出来,那么就不用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抢过来,同时务必要让回纥部给大陈俯首称臣,保证不再扰乱边境。

龚壮恨不得明天就直接操起他的宝刀杀过去,但皇帝还有明确的要求,由于燕朝余孽在背后给回纥部撑腰,所以回纥部具体的实力不明,最好是把燕朝余孽的据点都给端了,再解决回纥部就会轻而易举。

龚壮对后面的要求踌躇起来,他记得慕容苏跟他说过,燕朝余孽当年带着三万兵马逃走,现在经过这么多年,应该不会低于三万了,而他手里的军营士兵总数只有两万,战马五千,即使加上马场那边的战马,统共只有八千匹。在草原作战,没有战马就会处于劣势,何况他们面对的还是准备已久的燕朝余孽呢。

龚壮陷入了沉思,宋煦见他看完密旨后不说话,就问他:“将军有何看法?”

龚壮道:“此事恐怕不简单,即使我们能从附近的赤州调兵,也必将是一场恶战,还有补给和兵器,现在正是源州的雨季,道路泥泞,恐怕没有半个月是无法到达的。”

而且赤州的军队只会听从赤州州牧的指挥和调度,即使借了兵,到时候军营里就会有两个指挥,要是意见不合,又会延误军情,况且就算他们合作成功了,这军功并不会属于赤州州牧,他最多只能得一点小嘉奖。谁会费那么大的劲儿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国朝的军队制度就是这样生硬,这是当年先帝为了防止两州之间相互联合起来拥兵自重而产生的局面。两州之间的士兵是相互独立的,没有联系。

宋煦没想到事情会卡在这里,他们若要以战取胜,确实已经落了下乘,回纥那边肯定早已准备好,他们现在才准备,似乎有些迟了。

两人都沉默下来,龚壮后来实在沉不住气,对宋煦道:“我去跟突厥大汗说一下,他们部落应该也有不少的兵马,既然此事关乎他们的利益,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宋煦想拦住龚壮,突厥部本来就是一个小小的部落,能借出的兵马有限,何必把人家保底的兵马也要走呢。可惜龚壮是一个大力汉子,文质彬彬的宋煦又怎能拦得住,只能任由他去。

等龚壮回来,见他垂头丧气的,宋煦就知道结果不如人意。龚壮说道:“突厥大汗说只能借我们两千兵马,再多就借不出来了。”

宋煦拍了拍他的肩,龚壮说:“要是我们能潜入他们的据点,从他们内部突破就好了。”

宋煦道:“父皇只给了我这些据点的位置,但想从内部突破,我们还得从长计议。”

龚壮叫道:“王爷你知道据点在哪儿你怎么不早说啊!”害他胡思乱想了那么多,转了半天原来皇上早知道据点了啊。

宋煦急忙捂住龚壮的嘴:“这些并非是全部据点,父皇只给了我一半,最好是能知道他们所有的据点,否则只会打草惊蛇。”

龚壮一想,觉得宋煦说得很对,然后问:“皇上打哪儿知道的?”

宋煦悄声说:“我说了你别叫,是我三姐夫给父皇的。”

龚壮张大嘴巴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被宋煦狠狠掐了一下腰,于是那声大叫变成了嚎叫:“嗷嗷嗷!痛。”

郑珣居然知道这些据点,难道皇上让郑珣来源州的用意就是暗中调查燕朝余孽的吗?要是郑珣现在在这里就好了。

宋煦和龚壮想到了一块儿,他们食不知味的扒完了两碗米饭,龚壮放下碗筷,对宋煦说:“我出去透透气。”

宋煦想捉弄一下龚壮,故意说:“将军是想朝月公主了吧,这两天看你魂不守舍的,本王知道,你们才成亲一天,就被父皇打发来源州了,确实该出去透透气。”按照辈份,朝月公主是他的妹妹,龚壮该喊他一声姐夫才对,不过面对龚壮这样威武雄壮的妹夫,宋煦想了想,还是觉得算了。

宋煦不提还好,一提到朝月公主,龚壮就来气。要不是他不跟女人动手,朝月公主早被他揍得鼻青脸肿了。谁能想象,他新婚那晚被朝月公主赶出了新房,并且还把他骂了一顿,说他瘌□□想吃天鹅肉,并表示死也不会和他同房的。

龚壮非常无语,他正求之不得呢,他要为顾玲珑守身如玉,才不会和朝月公主同房,说得好像他很想和她同房似的。他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谁稀罕她,要不是皇帝硬是要把朝月公主塞给他,他才懒得接这块烫手的山芋呢。

既然朝月公主自己说不要跟他同房的,他正乐得清静,这样以后他就有由头把顾玲珑他们接进府里住了,他们龚家总得有后,朝月公主不想生,他还有顾玲珑呢。

哼。不过他很不爽朝月公主说他是瘌□□就是了,他虽然不英俊潇洒,但至少也能称得上一表人才,是朝月公主没有眼光,怪不得他。

面对宋煦的话,龚壮只回了一句:“王爷你想多了。”然后就大步离开了大帐。

半夜的时候,忽然有人求见龚壮和宋煦,他们两人没有睡意,正在用一口锅煮开了水,烫菜吃,猛然听说有人求见,还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

等来人走进大帐,龚壮再度被捂住嘴,腰又被宋煦狠狠掐了一下。

“怎么是你?”

***

当西北源州那边传来回纥部败了的消息,且燕朝余孽也被剿灭得彻彻底底时,皇帝还来不及庆祝这次的大捷,太后便撒手人寰了。

那一天的情景楚歌不太记得清了,当她急急忙忙的被召进皇宫的时候,皇宫里已是素缟一片。长乐宫外跪着几十名宫女,她们都哭得眼睛红肿,长乐宫里以皇后为首,妃嫔们都依次跪在了放置太后的棺木前,而皇帝则面无表情的站在棺木旁,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歌一进入长乐宫就老实的跪在了最末,她的右手边是宋歆歆,宋歆歆的眼睛也有点红,不知道是真难过还是为了应景。

于是这一跪就跪了好久,久得楚歌站起来的时候脚都没有知觉了,因为皇帝一直站在棺木旁不说话,所以大家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就这么跪着,后来还是钟姑姑给皇帝提了个醒,皇帝才让她们都起来。

楚歌估计皇帝应该是很伤心的,他那么尊重太后,他的亲生母亲,现在却离他而去了,如果说皇宫里还有谁是真心关心皇帝的,除了太后,应该没有别人了。

无情最是帝王家,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夸张。

当天楚歌就留在了皇宫为太后守灵,几位公主都被留了下来,齐王和赵王都因为不在京城,所以是两位王妃代他们给太后守灵。

楚歌虽担心郑览郑揽月,可府里还有紫烟在,应该问题不大。

皇帝给太后请来了高僧为她念经,并宣布休朝七天,禁止京城里有任何娱乐活动。

皇帝每天都会来太后的灵位前站两个时辰,站完后就会到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三天后,楚歌发现皇帝的头发上多了很多白发。

皇帝在太后的灵位前站完后,就把楚歌叫到了莲花台,这三天下来,她的膝盖都跪肿了,所以皇帝赐坐的时候,她坐下去都显得有些吃力。

皇帝屏退了宫人,所以莲花台里只有他们父女二人。莲花台位于莲花湖中央,四面临水,每当六七月的时候,湖里就会开满莲花,景色美不胜收。

以前皇帝很喜欢来这里,这个莲花台是他专门为贤妃修建的,后来贤妃死了,他就没有再来过。

皇帝看着碧波荡漾的湖水,对楚歌道:“你知道太后为什么那么不喜欢你碰乐器吗?”

楚歌道:“儿臣不知。”

然后皇帝给楚歌说了一个故事,那个故事跟贤妃有关。贤妃的出身是司乐坊的一名歌姬,但因为貌美,所以被皇帝临幸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就从一名采女变成了贤妃,她实在是太得皇帝欢心了,以至于这引起了太后的恐慌,皇帝甚至动过立她为后的念头。太后知道以后,曾跟皇帝闹得很严重,甚至不惜以死相逼让皇帝立誓不会立贤妃为后,皇帝最终只得妥协。

原本皇帝以为他保证后,太后就不会再为难贤妃了,可是太后不知从哪儿听来贤妃有孕了,假如是男孩,就让皇帝立她腹中的孩子为太子。太后深怕自己西去之后,这后宫就没有人能压得住贤妃了,于是不惜借他人之手除去了贤妃。

而这个人很不幸就是唐美人。

楚歌终于明白了太后不喜欢博姬公主的真正原因,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贤妃。只是为什么太后会选中唐美人,皇帝没说,楚歌觉得大概当时太后急于找一个人,无论是谁,只要能除去贤妃就可以,根本不需要原因。

所以太后对博姬公主这个孙女其实怀有愧疚的,可太后实在太理智了,因此她的愧疚也只有那么一丁点。

“当年朕决定把你许给郑珣,其实也有一点儿私心,朕怪你母亲害死了贤妃,所以把怨气撒到了你的身上,朕知道这是朕自欺欺人而已。太后曾对朕说过,让朕留下郑珣一命,就当是对你的一点补偿。朕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太后要求朕让郑珣继续做你的驸马,说实话,朕其实不太想的,朕宁愿给你换一个驸马。”

楚歌到此才算真的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然如此。

“假如你不想换驸马也可以,博姬公主就必须从大陈皇室的族谱上永远消失,你想要怎么做?”

楚歌道:“儿臣今生只认定驸马一人,即使抛去公主之位也在所不惜。”皇帝真的会那么轻易就饶过郑珣了?楚歌还是难以置信。

皇帝久久不说话,他讨厌郑珣,其实讨厌的是他身上流着燕朝皇室的血,更深层的一个原因就连太后也是不知道的。这个秘密他会带进坟墓,永远封存。

“既然你选了驸马,那等太后出殡后,朕会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宣布你的死讯。”

楚歌忍着膝盖的痛给皇帝深深拜了下去。

皇帝摩挲着手心里的一块玉佩,上面的两个字是他亲手刻上去的,夏莹,贤妃的闺名。

钟姑姑来到陇西侯府时,闻人禹正和两名舞姬喝得烂醉如泥。

闻人禹看见钟姑姑的时候,神智还是很不清楚的,他随口问了一句:“今日怎么只有钟姑姑一人,太后是嫌禹太碍眼了,所以不来了吗?”

钟姑姑说道:“太后已经去了。”

闻人禹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咕噜滚到了钟姑姑脚下。

钟姑姑微微一笑:“因此我是来送侯爷上路的。”

她手里有一个小巧的瓷瓶,她把瓷瓶放到回廊的木板上。

闻人禹根本站不起来,他是爬过去的,手里拿着瓷瓶,放声大笑:“太后,您怎么自己走了,也不提前知会禹一声。也罢,禹这就追随您而去,只要您不嫌禹碍眼。”

他颤颤巍巍的打开瓶子的塞子,在喝下去之前,他抬头看着钟姑姑,问道:“姑姑,禹是将死之人了,死之前,能否烦请姑姑告之是谁怀了禹的孩子。”

钟姑姑看了他许久,好像在看一个不相干的人,良久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夏莹。”

闻人禹努力回想了一下这两个字,然后放肆大笑,仰头喝下了瓷瓶里的毒药。

太后啊太后,你终究是输给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在纠结工作的事情,又因为学校快结课了,渣姬想每章更多点,尽快完结此文,然后安心写论文找实习,下一篇一定存多点稿再开坑了,目测是两个学霸的故事。这么晚才更新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