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驸马那边让人传话过来,说驸马一会儿便到夜阑馆时,月烟欢喜的踏进卧室,想要告诉公主此事,结果发现云烟不在,而暗门后面的温泉里传来阵阵扑腾声。

月烟小声的朝里面喊了一声:“公主,公主,您在吗?驸马快要往这边过来啦!”

没有人应她,她大着胆子推开那道门,就看见云烟背对着她站在温泉旁边,她以为云烟在伺候公主泡澡,又道:“公主,驸马快来啦!”

云烟蓦然一惊,立即转身从暗门处慌张的跑了,出来时还把月烟撞倒在了地上。

“云烟姐姐!”月烟爬起来,终于觉察到不对劲,手忙脚乱的跑到温泉边,看到已不省人事的楚歌浸泡在水中,她吓得脚一软,竟掉入了池水里,然后才颤颤巍巍的扶住面色惨白的楚歌哭喊,“公主,公主您醒一醒啊!救命啊,公主溺水啦!”

楚歌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看着那些人围着自己急得团团转。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有很多事情一下子想不起来,她想找个人问问,但他们都听不到她说话。

“谢常舟呢,把他给我叫过来!”郑珣已是气急败坏。

月烟给另一个丫鬟使了眼色,那名丫鬟急急忙忙的去寻谢常舟了。

还好郑珣这次带了大夫来,否则他们这群人真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谢常舟是公主府的侍卫长,公主出了事,他第一个脱不了干系。等谢常舟来了,郑珣怒气冲冲的问:“公主出事的时候,你死去哪儿了!”

屋子里的一干人等,纷纷吓得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郑珣扭头对大夫说:“继续救公主,跪在地上做什么。”

大夫被驸马的气势震慑住,花了好大力气才起来。博姬公主溺水时间太久,加上身体虚弱,惊吓过度,脉象很是微弱,救不救得回,他也只能姑且一试了。

谢常舟额头贴地,“回禀驸马,当时末将就守在夜阑馆外头,公主在里面沐浴,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人进入,事发当时,末将只听到月烟姑娘的惨叫声,就见云烟姑娘惊慌失措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待末将去追时,云烟姑娘已不见踪影。末将失职,护主不力,甘愿受罚!”

郑珣顺手抄了桌上的杯盏朝谢常舟砸了过去:“没用的东西,等公主醒了再跟你算账。”谢常舟是皇帝赐给博姬公主的侍卫,原本隶属大内,身手很是了得,郑珣无法做主罚他。

视线落到月烟身上,“先把月烟关去柴房,务必将云烟找到,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谋害公主。”

众人噤声,上来两名侍卫二话不说架了月烟就走,月烟吓得哭出来:“公主,公主您快醒醒啊,我是冤枉的呀!”

郑珣脑仁疼,他看向翻箱倒柜的大夫,忍住了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大夫尽量忽视那道快把自己看穿的视线,抖啊抖的打开了一个小瓷瓶,颤抖的放到博姬公主的鼻前。他只希望这能呛死人的祖传秘方,能把昏迷不醒的博姬公主弄醒,否则他的小命就不保了啊。

飘荡在半空的楚歌见到了郑珣脾气暴躁的一面,她的心肝儿也被吓得一颤儿一颤儿的,这是要拉人给她陪葬的节奏吗?她受不起啊。

正不知怎么回魂的楚歌忽然闻到一股异常刺鼻的味道,熏得她五脏六腑都竖起了寒毛,她觉得身体一沉,瞬间失去意识。

最后,楚歌是被掐人中掐醒的,到底是谁下的手啊,她的人中都快被掐断了好吗。

“别、别掐了,疼!”

大夫见博姬公主终于醒了,激动得老泪纵横,忙放过了楚歌的人中。

楚歌被熏得呛出了口鼻里的水,疼得眼泪哗啦直流,空气重新进入肺部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郑珣也不顾有人在场,直接上前将楚歌抱入怀中。不用查他都知道是谁在背后下的手,他的歌儿若是真出了事,他一定让那些人都给歌儿陪葬。

在场的所有人都识趣的退下了,只留下郑珣和楚歌。

楚歌被郑珣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她本想推开郑珣,但推不动,于是就让他又抱了一会儿,左右这具身体是他的妻子,她不吃亏。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珣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楚歌只好道:“喘不过气。”

她是真的呼吸困难,才刚被救活过来呢,哪能受得住郑珣这样死死的勒着她。

郑珣果然松开了手,在楚歌身后垫了一个软枕,让她靠得舒服些。

“是我太大意,上次出了事就该叫人好好护着你,没吓着吧?”语气中充满了担忧与自责。

楚歌也说不上来当时是什么情况,吓着自然是有的,可如今也救回来了,那场虚惊只得暂时压在脑后。

“没吓着。”

“真没吓着?”郑珣凑近她。

楚歌往里缩了缩,“有一点。”

看着她担惊受怕的模样,郑珣便离她远了些,“我明日不去坐班,在这里陪着你,莫怕。”

这就是要请假了,楚歌摸不准郑珣的心思,但有郑珣帮她震慑着那帮人,也省了她许多力气,于是点点头。

“你吃过午饭了吗?”楚歌问。

“吃过了。”其实只吃了两口,那件公务太棘手,他只理出个大概,然后叫人送回去让州牧府的那帮官员内部讨论,讨论出结果再拿来给他看,于是就匆匆赶来夜阑馆了,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奶酪子我挺喜欢的,她们给你送过去了吗?”驸马应该不会喜欢这种甜食的吧。

“嗯,送了,我也挺喜欢的。”原来无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依然能清楚的记得她的每一项喜好。

楚歌心里有些没底,按理说博姬公主和驸马成亲那么久,她跟博姬公主的性格差那么多,难道驸马没觉察?更让人不解的是,不仅驸马没怀疑她是冒牌的,还对她千依百顺,看她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含情脉脉的,怎么想都觉得很不对劲呢。

“你不觉得我变了吗?她们都说我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呢。”楚歌试探道。

“嗯。”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冷冰冰的,好像回到了他们刚成亲的那一年,有点口是心非,但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人。

楚歌心里咯噔一下,她是被看穿了吗?

郑珣看她有点儿心慌,又将她拥入怀中,“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陪着你。”歌儿,今生我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了。

猛然遭遇表白,楚歌心情很复杂,可惜这番话是对着死去的博姬公主说的……想到这儿,楚歌惊觉自己竟然在吃醋!

面对高富帅的告白,心动是很正常的吧。楚歌自我安慰。

虽然没谈过恋爱就白捡了一个古代丈夫,但似乎还不赖。

楚歌等郑珣抱够了,才说起了正事:“把月烟带过来吧。”依着月烟的性子,她肯定跟此事没关系。

郑珣自然是万事都依妻子,立即吩咐了下去。

月烟被带过来的时候,哭得眼睛红红的,比兔子的眼睛差不到哪儿去。

她打小就跟在博姬公主身边,虽受过的苦不少,但绝没有像今天这样的。一见着楚歌,月烟就泪流不止:“公主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楚歌在月烟来之前,就让郑珣出去了,月烟被郑珣吓得不轻,如果他在这里,月烟恐怕都无法好好答话。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你把看到的再跟我好好说一遍。”

这句话犹如定心丸,月烟便不哭了,老老实实的说:“我本来是想告诉您驸马就要来了,结果在卧室里没见着您和云烟姐姐,又听到温泉里边传来声响,就走过去看了,没曾想看到云烟姐姐在……她听见我的声音,慌张跑了,还撞倒了我,我发现您时,您已经昏迷不醒了。”

楚歌颇有些不信:“你确定那人是云烟吗?”博姬公主的四个陪嫁宫女里边,云烟是最早在她身边服侍的,也是最得博姬公主信任的,断然不会做出这等谋逆之事。

月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道:“当时那人确实穿着云烟姐姐的那身衣裳,装扮也是一样的,就是她跑得急,我没看清她的脸,瞧着是挺像的,可是云烟姐姐怎会做出这种事,公主,您一定要查清楚呀!”云烟待她情同手足,从来不嫌她笨,为着这份情谊,她也得为云烟说上几句。

楚歌有些心烦意乱,刚穿来没多久就冒出这些糟心事,这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呀。

“找着云烟了吗?”

月烟摇摇头,驸马都不听她解释就把她关进了柴房,她怎知云烟的去处。

“谢常舟呢?”

谢常舟进来就跪下磕头,他不过二十五岁左右,身材颀长健壮,面容刚毅,脸上只差没写着“我忠心事主”了。

楚歌问:“找到云烟了吗?”

“回禀公主,别苑人手不够,但末将已派人将下山的路口守住了,别苑都搜了一遍,人还未找着。”

“都搜了吗?没漏过什么角落?”根据月烟的描述,凶手是一个人跑出去的,而当时云烟是守在外面的,谢常舟又守在夜阑馆外,所以云烟应该还在别苑里才对。

谢常舟有点儿为难的答道:“倒是有一个地方还没搜。”

楚歌快给这个墨迹的侍卫弄疯了,“什么地方?”

“公主的床底。”

闻言,楚歌和月烟均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