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确实是在床底找到的,当时她正昏迷不醒,只穿着里衣,谢常舟确定云烟只是被迷晕后,楚歌和月烟都松了一口气。

“带她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议。”楚歌经过了一番折腾,身心疲惫,她自己也需要休息休息。似乎穿来之后,她没有哪一天不是在休息的。

月烟等人出去后,楚歌毫无形象的歪倒在**,连叹了两口气,这日子要如何过下去,还真得从长计议,否则再来一次谋杀,她未必会那么幸运了。

郑珣进来的时候,楚歌浑然不觉,她是面向里侧躺的,左手撑着下巴,右手顺着身体的曲线随意而放,墨玉般的长发滑落在织花锦被上,露出一截优雅白皙的颈项,月白色的丝质寝衣下仍掩不住那妙曼玲珑的身躯。

博姬公主从来都是以端庄优雅的姿态示人,即使是在床第间,也是规规矩矩的,从没像现在这般随意…而诱人。

郑珣轻咳了一声,楚歌想得太入神,猛然间听到背后有声响,立即扭头去瞧,结果姿势不对,扭到了脖子。

楚歌一天之内受伤两次已无力吐槽,她此刻正老老实实地趴着,始作俑者郑珣则给她的脖子上涂抹了散风活络油,在大夫的指导下帮她按摩。

“哎哟,疼,疼,轻点儿,轻点儿。”

“疼,疼,好了没。”

“……还没好吗?”

楚歌欲哭无泪。

好在楚歌伤得不重,遭受了一盏茶的折磨后,郑珣终于放过了她。

大夫在一旁看得一身冷汗,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他觉得伴个公主,也是十分的不易!大夫在心里默默为驸马掬了一把心酸泪。

“驸马只需每日早晚在公主的脖子处涂抹散风活络油,再给公主拿捏拿捏即可,公主尽量别扭头,待过得两天就会无碍。”

“有劳了。”郑珣言简意赅的道了谢。

大夫诚惶诚恐的接受了驸马的谢意,又诚惶诚恐的退了出去。

确定房间里只有郑珣一人后,楚歌才闷声道:“手麻。”

郑珣又愧疚又好笑的帮她翻了个身,楚歌用力的瞪了他几眼,要不是他鬼鬼祟祟的站在后面吓她,她至于扭到脖子嘛。

然楚歌的这一瞪,落在郑珣眼中,又幽怨又带着一点儿撒娇的意味,他情不自禁的吻了楚歌一下,她的唇像花瓣一样柔软,即使散风活络油的气味很煞风景,郑珣觉得偶尔煞一煞风景也是不错的,于是又降低了一点身段,加深了这个吻。

楚歌羞愤难当,她刚要抬手把这个趁机占她便宜的登徒子推开,郑珣早就在她行动之前牢牢按住了那双不安分的手,专心致志的占她的便宜。

那是我的初吻啊妈蛋!楚歌刚在心里嚎完这句,才发现别说初吻了,博姬公主连初那啥都是眼前这个俊美无铸的年轻驸马的了,瞬间无力的放弃了挣扎,她干脆连自暴自弃的想法都没有了,迷迷糊糊的在郑珣的引诱下配合起来。

直到楚歌快窒息了,郑珣才放过她,此刻两人的喘息都还未平复,楚歌更是面如三月的桃花,脸红得堪比天边灼灼的红霞,她的眸子里水波盈盈,娇嫩的唇有些微肿,真是难得一见的娇媚。

郑珣克制住了再来一次的冲动,对脸上写着“我不想理你”的楚歌温声道:“肚子可是饿了?”

楚歌抵不过现实的残酷,闷闷的嗯了一声,她至今未想明白刚才的神转折是怎样发生的。

楚歌不想出去吃,还要换衣服,于是郑珣让丫鬟把饭菜摆了进来。

虽然都是她喜欢的菜,更准确的来说是博姬公主曾经喜欢的菜,但经过扭脖子事件后,楚歌没什么胃口,便让郑珣喂她吃奶酪子。

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自暴自弃,之前明明还很害怕很郑珣近距离接触,结果郑珣在她面前才晃了两天,心里的害怕早已不知飞去了何方。也许是这具身体本来就不排斥郑珣,也许是郑珣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总之她对郑珣的举动一点儿也厌恶不起来。

既然不讨厌,郑珣又是个妻管严,楚歌就借着脖子扭到了的机会,理所应当的享受起驸马的照顾来。

楚歌尽量不去看郑珣每喂她一口奶酪子,那唇边就闪现一抹能溺死人的微笑,食之无味的吃完了两小碗。

等楚歌吃饱后,郑珣才开始吃。无聊的楚歌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只好看郑珣吃饭,他的吃相很有贵族范,即使是楚歌这种小市民,也不得不承认郑珣就像是造物者精心雕刻的古典艺术品,一举一动都透露出道不尽的名士风流。

郑珣感受到楚歌在注视他,他只好放下碗筷,叹息般的说道:“歌儿,你再盯着我瞧,我想吃的便不仅仅是饭了。”

楚歌半天才反应过来郑珣话里的意思,羞得耳根子都红了,她没有恋爱经验,根本无法招架郑珣的调戏,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郑珣没想到楚歌竟不生气,本想再逗弄她两句,又想着她今天也够折腾的了,反正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什么事都可以从长计议。

于是心情颇好的多添了一碗饭,吃尽兴了才让丫鬟撤下碗筷。

屋子里点上了八宝琉璃灯,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许是在山腰的缘故,外边的风声听得特别清楚。

郑珣吃饱后跟楚歌说他要去水晶堂一趟,楚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正愁着跟郑珣独处,不知道说些什么,前两晚她都是很快假装入睡,没有搭理睡小榻的郑珣,郑珣也很安分守己。可今天是十五,按规定公主要和驸马同床共枕的,楚歌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正好郑珣提出要出去一趟,楚歌决定趁他回来前赶紧睡着,免得尴尬。

郑珣又给楚歌抹了些散风活络油,拿捏了一下脖子,才出去的。楚歌等他前脚刚出门,后脚就让外面的丫鬟进来给她换一件睡袍,添了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这才安心的把自己裹进靠里的那床被子里,舒服的眯上了眼睛。

“等驸马回来,就说我睡下了,记得让驸马盖外面这床被子。”楚歌不放心的叮嘱了一番。

两位丫鬟齐声应下了。

水晶堂是云池别苑藏书最多的地方,距离夜阑馆有一小段距离,坐在桌案前的郑珣写了几条对策,还是不太满意,索性搁笔。

他的面容在晕黄的灯光下美如冠玉,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泛着幽幽的冷光。

“找到了那人么。”寂静的水晶堂吞噬了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透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水晶堂里除了他,再无别人,也不知道他是对谁说的。

只剩下半截拇指长度的灯芯静静燃烧着,眼看着就要烧完了,郑珣将手边写到一半的对策放进了炭盆里,那张信笺很快燃烧起来,变成了灰烬。

郑珣站起来理了理衣袍,端砚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小纸条。

郑珣瞥了一眼上面的两个字,嗤笑了一声,随手把它丢进了炭盆,火光吞噬小纸条的那一刹,“已杀”二字也很快化为灰烬。

他不会饶过任何一个企图对歌儿不利的人。

宫里的那位才传出一点身体抱恙的风声,他们就这样迫不及待,看来他们真的是按捺不住了呢。

郑珣回到夜阑馆的时候,楚歌已经睡熟了,她的呼吸均匀,面色恬静,郑珣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去净房沐浴更衣。

驸马没有让人服侍的习惯,两位守夜的丫鬟只是把八宝琉璃灯套上了一个灯罩,以免光线太亮,扰到公主和驸马的休息。

楚歌的一只手露了出来,郑珣只得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并帮她盖好,这才在另一床被子里躺下。

楚歌醒来的时候是半夜,外面的风鬼哭狼嚎一般,瘆的慌。

她后悔自己睡里面了,因为她没料到自己半夜会想起来如厕,而且是被憋醒的。

她扭了不头,但她知道郑珣就老实的躺在她身侧,手脚规矩的放着,如果不是被憋醒,楚歌相信她能和郑珣和和□□的一觉睡到天亮,可惜这个好梦被打破了。

纠结了一会儿,楚歌小心翼翼的伸直了脖子坐了起来,她已经十分小心了,郑珣还是醒了,他是那种有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醒的,打出生以来就睡得不踏实的那种。

楚歌有些尴尬:“吵醒你了。”

郑珣也坐了起来,没有一点儿脾气:“没有,渴了?”

楚歌刚想摇头,郑珣手快的捧住了她的脸,好笑道:“脖子还没好呢,好好说话。”

楚歌只好豁出去了:“出恭。”她觉得别扭极了。

郑珣神色如常:“那叫她们进来吧。”

楚歌急道:“不用,不用。”她的手脚还能动呢,再说她可不习惯上厕所还有人跟着。

郑珣又道:“那我来吧。”他轻柔的把楚歌抱到床边,似乎真要抱她去恭房。

楚歌快急哭了:“恒稚,我可以自己去。”

郑珣呆了呆,楚歌落荒而逃。

等楚歌慢条斯理的挪出来,看到郑珣坐在**等她,她十分不情愿的挪了过去,然后就发现**只有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了。

她不过是想磨蹭点时间,让郑珣先睡而已,怎么被子和枕头就不见了。

郑珣看穿了她的心思,淡然的说道:“我让她们把多余的锦被枕头收走了,现在还不太冷,两床被子显得床小。”

楚歌简直想去摸一摸他的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早知道她就憋到明天再去厕所了……

楚歌只好委曲求全:“你睡里面。”

郑珣点头,“好。”说完果然往里挪,给楚歌让出了很大的一块地方。

被子里还有郑珣的余温,楚歌在郑珣的注视下躺好,闭上眼睛,她觉得她的睡意飞走了大半。

郑珣与她并排躺下,隔着一层布料,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的传来。

楚歌的鼻尖充斥着男性的气息,心如鹿撞,她不停的数羊,越数越清醒。

郑珣的手握住了她的,楚歌挣了一下没挣脱,只好放弃。

“歌儿。”

楚歌假装没听见,她要是应了,就见鬼了。

“歌儿。”郑珣不死心,又唤了一声。

楚歌不为所动。

“歌儿,你再唤我一声恒稚罢,我已经很久没听你这样唤我了。”

楚歌不清楚郑珣卖的什么药,刚才她是情急之下才叫了他的字的,可没有别的意思。

博姬公主在别人面前只称郑珣为驸马,私底下偶尔才会唤他的字,大多数都是你来你去的。

楚歌觉得驸马也怪可怜的,连这个小小的要求都无法得到满足,看来博姬公主也是个傲娇的,既然郑珣这么希望,看在他对她好的份上,换个称呼也无妨。

楚歌闭着眼转了转眼珠,声音如蚊:“恒稚。”

这一声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在郑珣听来,堪比天籁,他不禁情动,堵住了她的朱唇。

楚歌没料到这样也会勾得郑珣又占了一次她的便宜,郑珣怎么下得了口啊!她明天都不用出去见人了好吗,楚歌摸了摸自己可怜的唇,她真是不该对驸马心软。

似乎郑珣特别喜欢亲她,每次亲完之后都不会再对她怎么样,楚歌也不清楚博姬公主是如何应对这一情况的,于是懊恼的往外边挪了挪,不言不语的睡去。

郑珣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再折腾她,可眼角眉梢的笑意是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第二天早上,楚歌醒来,郑珣照例已不在了,她看着铜镜里自己的嘴唇肿得很明显,心里默默的骂了郑珣一声猪。她就是那种胆小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的,真的很难改。

丫鬟给她梳妆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楚歌的嘴唇一眼,这才默不作声的梳头。

楚歌厚着脸皮假装不知道,无聊的看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这博姬公主的脸,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等一切都弄好后,早膳也备好了,楚歌先喝了一碗白米粥,才喝到一半,月烟就风风火火的进来了。

“公主,云烟姐姐醒了,在外边呢。”

“进来吧。”楚歌用帕子拭了拭嘴角。

“还有一事呢公主,大总管从京都回来了,带了好多东西呢,他听说公主来了别苑,一大早赶了过来,也在外面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