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满楼账目审核不清,闹心了一下午,加之韩露那呆愣的惹气模样,更让他气的面色白红相间,若不是念在她将娘亲留给自己的护身符,完好无损找回,早就一脚将她踢出玉家,还容得在他面前装傻充愣。

说来也是怪了,这丫头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做事就傻里傻气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人,她压根就没有聪明过?但气人的手段倒是罕见的脸皮厚,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闷闷不乐行在花园中,顺儿就在两米内跟从,见二公子时走时停,时冷脸时狞笑,吓的缩手缩脚半句不敢多言。

“顺儿,你别跟着了,回去歇着吧!我想多转悠会。”玉满楼伸手捏了一小撮雪花,放在掌中把玩。

顺儿听音点头,作揖:“公子,还没吃晚饭呢!要不小的这就去后厨给你寻点什么?”

玉满楼向来洁癖,吃东西都是自己小厨房的,那里肯去大厨房凑合,那他宁可不吃,“不了,我不饿。”

顺儿再点头,刚想扭身走,又似想起什么。兀自说道:“公子,小露那丫头其实挺好的一个人,就是憨笨了些,交给几位姐姐照看些,不出几日一准能服侍好公子的。”

顺儿的嘴向来严实,从不轻易为何人求情,纵是与屋里的四个丫头交好,若是公子发起火来,罚了那个训了那个,他权当看不见,绝不多言多语,今个这是怎么了?

玉满楼凤目噙笑转头,眼神疏离看着他,又似穿过他看向别处,“顺儿,那丫头给你什么好处,你怎会如此帮她?”

“绝没有。”顺儿听好处二字可是犯了大忌,噗通跪在地上与他磕头,“公子明察,顺儿只是昨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绝没有收过她半点好处,再说小露刚去换洗房几日,被厨房里的嬷嬷欺负的连筷子都买不起,何来银子给我。”

玉满楼微微抬手,“起来吧!”顺儿起身,划掉膝盖白雪,“自从她进了府你就看着她?”玉满楼悠悠声音传来,顺儿不置可否点头,“是,顺儿担心她是对头下的绊子,所以暗中看着她。”

“可有收获?”

顺儿摇头,却笑了:“这丫头虽看着憨头憨脑的,但绝不是个好惹的主,就连下人厨房里作威作福惯了的裘嬷嬷都被她算计过。”顺儿见自家公子有兴趣听,就将她那点子破事,统统与公子说了,逗得玉满楼叠笑不止,心道,还真是个活宝。

说笑间,迎头遇见大公子玉满庭饭后在院中闲逛,两人打了照面,玉满庭含笑向前,“二弟,怎在此受冻?可吃过了?”玉满楼微微一笑摇头,“饭菜不顺口,没吃。”

“这风寒露重的不吃晚饭怎么成,走,跟哥哥过去,让你嫂子给你亲自下厨做两道拿手的,哥哥在温壶小酒,我们哥俩喝点。”顺儿见玉满楼稍有松动,便撺掇着跟了去蹭饭吃。

玉满庭虽是大少爷,但非嫡出,而是现在的二夫人所出。而玉满楼虽是嫡出,但娘亲产后得了月子病,没几年就去了,所以在玉家早就忘了那个正房大夫人,唯二夫人马首是瞻。

二夫人又偏偏见不得玉满楼活似她母亲一样的绝色容颜,明地里暗地里没少挤兑,而玉老爷常年做生意在外,家中事宜一概不管不问。若不是有这个大哥护着,他怎能平平安安过了这么多年,所以对这个大哥,玉满楼从心里说不出的亲和。

“二弟来了。”大嫂闵柔,人如其名温柔贤惠,加之是玉家故友之女,与玉满楼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姐姐,带他真就如亲兄弟一般。见玉满楼面色暗沉,似不高兴,推了推自家男人:“庭,二弟这是怎么了?”

玉满庭摇头说不知,将身后红棉绒缎披风送到娘子手中,“二弟没吃晚饭,你去做几道二弟爱吃的小菜,我与二弟小酌。”

闵柔温婉一笑,点头,“好,二弟与你大哥聊会,嫂子马上就做好,若是饿了,那里有糕点,先垫垫底。”

玉满楼笑的很舒畅,瞥向桌上甜点,“那有什么好吃的,纵是饿着也等着吃嫂嫂做得菜。”闵柔被哄的咯咯笑起来,起身带着几个丫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