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编织的那场戏里。彩虹,一路有你!

ca并且真的没有再管过她的死活。

所以,当叶子姐姐决定跟六王爷一起出宫时,她义无反顾地跟了去。

她那时只是累了,帮他复仇累,假装没有听到他与太后之间的种种流言更累,那就走吧。就像叶子姐姐决定离开皇宫再也不回来一样。她已经累得不想再去管他与太后之间那些的流言到底是真是假。从他救自己开始,快九年的时间了,也够了。

她走了,想着一颗棋子逃了也就逃了吧,他应该是不会在意的,因为他身后还有那么多颗棋子需要去操纵。他要复仇。他要成大业,便让他去好了,无论成功与否,她不参与了。

可是,她完全想错了。她出宫走了,他也跟着出了宫。他说:“我让你在宫中生活一段时间,那段时间的期限已经到了,你现在就跟我回府。”

那是在帝都城外的十里密林,他骑在一匹白马上,修长好看的手伸到她面前,要接她回去。

她并没有像九年前一样将手放进他的手心,而是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摇头:“可是我不想回府了。”或许是因为在叶媚生身边生活久了的缘故,她也不再像以往那般胆小怕事,连看着他的眼神都是疏远而陌生的。她说。“王爷。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从此,我们便两清吧。”

两清?他从来没有想过,当然也不会同意。于是,从帝都到邕城,他一路相随。纠缠她,胁迫她,要她跟自己回王府。却从不解释他与太后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开始寸步不离地跟在叶媚生身后,偶尔也会被他强迫带走,然后想方设法逃回来

。她一跑,他便追,她再逃,他再追……纵乒讨技。

终于,他累了,开始拿叶媚生威胁她:“你若再不回到我身边。我便杀了她。”

那是在邕城的长乐坊门口,她一身男儿装扮,正等着非要去**逛一圈的叶媚生。他就这样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依旧是那一身红衣。

她一看到他出现,下意识转身就要逃。

他一伸手,立即像抓小鸡将她提了回来:“若儿,不要一再挑战我的耐心。”

“你到底想要怎样?”她被迫被他提了回来,不由得怒吼。

路过的行人偶尔看他们一眼,在他们眼中,两个大男人,在**门口拉拉扯扯,是有几分奇怪的。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另一只手自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揭开,里面的水洒了一手心。然后,伸手想要碰她的脸。

“别碰我。”她头一歪。

“别动。”他威胁,另一只手更拉进了她的身子。手心轻轻往她脸上抹去,抹去了颊边那块暗红色的胎记,动作极轻极柔。

很快,她脸上的红色胎记消失,又露出原来那张脸,那张好看的,让人无比留恋的脸。

“你到底是想要怎样?”她皱眉,眸中又开始泛起一团水雾。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学不会叶子姐姐的坚强,勇敢。

“回到我身边来。”他一字一顿,几乎是靠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的。

“王爷……”她请求。

他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示意她朝长乐坊门口看去。叶媚生不知何时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相对于进去时的一脸兴奋,出来的她显得有些颓废,甚至是失魂落魄的。

“叶……”她准备上前。

他拉住她,又示意她看另向一边,一名蓝衣侍卫正拿着一把弓箭,箭头随着叶媚生动作微微移动着

。那蓝衣男子注意到苏幕尘的目光,点点头,拉弓。

“不要,我跟你回去。”若初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终于还是妥协。

她想,就这样吧。既然他费尽心思要自己回到他身边,那便回到他身边吧。尽管,两人再也回不到当初,但毕竟,她还爱着他,不是吗?

是的,她还爱着他。

所以,当她在长乐坊看到他大败苏幕楌并被带到碧云寺时,她想也没想就跟着上了山,又因为担忧他身上的伤势,拜托叶媚生将药带给他。

后来,苏幕楌查出七公主之死有异,并命他追查此事时。她心里却打了退堂鼓,她可以在他无助难过的时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陪在他身边,却没办法在一切都渐渐好起来的情况下还自欺欺人的陪在他身边。

就在连玥谷的竹林中,她第一次问他要了休书。

她说:“王爷。当年你救了我,又待我不同于其他人,我一直很感激。这么多年来,我也替你做了不少事,当年的恩情早就已经还清了。现在,你既已经知道七公主的死有异样,陛下也答应了你彻查当年之事,只要你们兄弟两人合力,一定能替七公主报仇。而我,我不想回帝都,更不想回帝都了,你给我一封休书,放我离开吧。”

休书?苏幕尘刚开始还只是不相信,因为就在前几日,他因在碧云寺的大火中受了伤,她还一脸温柔的替自己涂药,怎么一眨眼,她又要离开了?还说出这要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来与他听。

他不信,所以他说:“若儿,你在开玩笑。”然后一笑,尽量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王爷,你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开玩笑的。”她看着他,极轻地摇了摇头。“王爷,你不爱我,又何必非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呢?”

他不爱她?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他只是觉得奇怪:“若儿,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爱你?”

她看着他,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却什么也没有开口。

他也没有等她开口,反问:“我不爱你,为什么又要娶你?”

她无语,这其实应该问他才对

他又继续道:“我不爱你,为什么又会因为担忧你的安危将你送进宫?你想说这是为了让你监视苏幕楌,可是你想想,自你入宫后,我可曾问你要过半点有关于苏幕楌的事?”

是没有,他甚至都没有说过要自己进宫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不爱你,又为什么知道你要离开后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还拿叶媚生威胁你回到我身边,若儿,你告诉我,我不爱你吗?”他说着,人又走近了一步。

“可是……”她看着他,看着他脸上无比坚定执着的神情。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是的,在她的认知里,他的确是不爱自己的。可是,又为什么会有这种认知呢?因为他没有说过,他从来都没有说过他的感情。所以,久而久之,她便以为他不爱自己。

“若儿,你是不是还在怪我与太后的事?”他问出了她心里最介意的事,然后转过头不再看她。“那一年,你我大婚没多久,七妹便出了事,然后是母妃。我在宫内的宴席喝多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进了永寿宫,她就躺在我身旁。然后,父皇又突然过来了……那时候,那时候……”说到这里,他似乎是有些说不下去了,侧脸浮出极度痛苦的表情。

她很想伸手安慰安慰,就像平日里常做的那样,伸手抚平他额头的褶皱,以示她在担忧或是关心。但是,这一次,她没有,她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那段日子究竟是怎么过去的,我已经记不大清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似乎每日都有人在我耳边念叨,要替七妹与母妃报仇,要替她们报仇。那时,仇恨已经蒙蔽了我的双眼。而太后又承诺她会帮我,可是,另一方面我又觉着对不起你,成天躲着你。一直到你一声不响跟着叶媚生出了宫,我不顾一切地追了出来,远离了帝都,也就离了太后的控制,整个头脑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我才知道,那些年来,我是被她那张脸催眠了。”

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儿,又转过头来看着若初:“若儿,你或许会觉得我是在为自己开脱,但事实就是这样。你现在也知道了,太后她会一些奇怪的幻术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是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离开我,至少,至少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不好?”

他说“好不好”。简单的三个字,语气近乎于恳求。

她的心莫明就软了,想到这几年来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那些纠葛,守护。从他在邕城带走自己开始,揭过他与太后那段不堪的往事不提,其实,两人之间已经拥有了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若儿。”见她脸上略有松动,他伸手一把将她搂进了自己怀中。闷声道。“不要离开我。”然后,头就这样埋在了她的脖颈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脆弱的一面,甚至连七公主与母妃去世时都没有表现出的脆弱。她心里其实已经答应了他,却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总觉得有一道坎垮不过去。

他也没有要她一定开口承诺,只是就这样将她拉了回去。然后两人一起留在了邕城,开始调查星月神教的事。

她没再提起休书一事,他也不给她机会提起。每日忙碌调查星月神教的底细,然后顺藤摸瓜查出了太后并非真正的思存,而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却并没有调查出来。

太后的真实身份被卡在了十五年前,那个突然出现在邕城的少女,没有人知道她的来历。

就在他一筹莫展不知如何是好时,却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见到了太子。

那日,他跟平常一样准备上山混进星月神教,调查他们的底细。却不料在山脚下见到了几名白衣女子,她们中间围着一名紫衣公子,就侧脸看上去,那公子很年轻,也很熟悉。

紫衣公子从一名侍卫手中取过一封信,打开,看了一会儿,又答了一句:“知道了,三个月内一定办到。”然后,转过身来。

他看清那名紫衣公子的模样,虽然他的模样依旧停留在五年前,甚至连余光见到自己时都未作片刻停留,依旧飞身离开。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大哥。

他几乎是下意识追了出去,一直追到半山腰,不仅连太子,就连那几名白衣女子也不见了踪影。他们的武功都很高,且轻功了得。

他想到刚刚递信给太子的那名蓝衣侍卫,他认得那个人,是太后身边的人

查到这里,他已经能够猜测到太后不但控制了太子,还与星月神教有说说不清道不明的勾结。

那个女人,那个蛇蝎心肠不知来历的女人,他必须再去见她一面。因为只有从她那里才能查出太子的去向,并一举歼灭星月神教。

但是,这一切,他不能告诉若初。就因为他曾经承诺过她,绝对不会再同那个女人见面,更何况是去主动找她。一旦自己说了实话,若初是肯定不会回帝都的。

就像苏幕楌当初瞒着叶媚生一样,她也瞒着若初,说回去只是因为星月神教的事有了眉目,需回禀给陛下听。

她信了,跟他回了帝都,却又在回府当晚两人发生了争执。

事情的起因其实很小。她问他府中那些下人是不是被他有意换掉了,理由是不想让她听到有关于他与太后的种种。

她一提到太后,他脸上表情便有了变化,不耐烦道:“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

“你怎么了,我只是想问问以前跟在我身边的冬儿梅儿去了哪里。我想找她们回来。”她有些不解他为何突然就变了脸。

“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上哪里找去?”他有些没好气。冬儿梅儿,就是这两人最先将事情传到她耳中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提高了声音。“两个奴才而已,你这么在乎做什么?”

她觉得有些奇怪:“不找就不找,你那么大声做什么?是不是一回帝都,心神又开始不宁了?”她本意只是想说,太后对他的催眠是不是又起了作用。

他却完全误会成另外一个意思了:“若儿,你这是在怀疑什么吗?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同存儿见面,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她只是模凌两可地说出催眠之事,他自己倒是不打先招,还存儿存儿的叫,真是亲热。不由得也生了气。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最后,他摔门而去。

她呆立在房间里,发誓以后都不要理这个人

可是,他出去后就再没回来了。

其实事后想想,连傻子都听得出来,他那是在故意找她吵架,然后好找理由出去。可她那时被嫉妒蒙了心智,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一走几日不回府,她没有办法,只得进宫去找叶媚生,然后从陛下与叶媚生谈话的内容中,大概猜到他究竟是去了哪里。

但却依旧不肯说服自己去相信,毕竟,他都答应自己了,再也不同那个女人见面了。还是说,其实他以前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他不是被催眠,而是被迷惑了心智,爱上了那个人。

她又想到太后那张绝美的脸,是个男人都会动心的。

不对,应该相信王爷,自己同他认识十年了,什么时候见他说话不算话了。

她就这样一边纠结着一边等他回来,然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她一直都记得知道自己有了孩子的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一种重生。

本来,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一回到帝都,回到这熟悉的环境,她总是会克制不住的去想那些从前,那些被他丢在王府不闻不问的从前。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有了孩子,这一切又会变得不一样。

那时的若初把孩子当作了自己惟一的希望,当作两人这段岌岌可危的感情唯一的救赎。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要等他回来,等他的解释,解释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然后,她会原谅他,并生下孩子,再同他一起离开帝都,他们就一定能回到当初。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等来的不是苏幕尘的解释,而是太后宫中的白衣女子。那女子说太后要宣她入宫觐见。

太后?那个女人!她不能去,她绝对不能去。

可是她不会武功,又怕伤到了腹中的胎儿,王府又没有几个有本事的人。她就这样被那几名白衣女子拽上了马车,往永寿宫送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因为无助,也因为害怕,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下泪来,在心里呐喊:“苏幕尘,你到底在哪里呢?”

苏幕尘没有回答她,她最终入了宫,并眼睁睁看着太后一脚踹向了自己的肚子

下腹传来那一阵钻心的疼痛,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惟一的希望没有了,她活着的动力没有了,她对他那份感情仅存的侥幸也没有了。

她那未出世的孩儿,就这样被太后一脚踢死在了腹中,她痛得晕了过去。

虽然,最后他出现了,将自己带走了,太后也自杀了。

但是,她的心已经死了。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要休书。他跪在她面前解释,说他重新入宫见太后不过是因为要救出大哥,并且,他们两人什么都没再发生过。

她只是摇头,两眼空洞无声地看着他:“王爷,要不你杀我了吧。”窗外雨声哗哗,她的声音有些尖锐。

她想到了死。小时候,爹娘抛弃了她;长大后,他爱的人又因为复仇将她撂在了一边;再后来有了孩子,她一直把那孩子当作自己惟一的希望,可是她的希望没了,活着真没意思,真没意思啊。

他跪在**前拉着她的手:“若儿,你要怎么样我都随你的便,只求你不要这个样子。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什么事都不告诉你,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清楚,事情肯定不会是这个样子。对不起,对不起。孩子没有了,我也很难过,但是你不能这样,你……”话到这里,又说不下去了,因为他无论说什么,她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只是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着他,就像从不认识他一样。

“若儿,你到底要怎样,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拿着她的手狠狠往自己胸膛垂去,他是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孩子没了,他心里的痛一点也不比她少。

可是,她只是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垂着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落在他心口最痛的地方,那要纠起来的痛,就像是有一双手生生将他的心揉虐着。

两眼空洞无声地看着他:“我要休书。”

她要休书,她只要休书

。可是,他不能给。那张纸一旦写出,就代表她真的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不要那种关系。

她打碎一旁的碗,以死相逼。他就跪在那些打碎的瓷器上面求她,该说的他都说了,甚至是哭着求她留下。她却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是谁说的?越是沉静的女子绝然起来就越执着。

她那么执着,执着着要与他划清界限,尽管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可是,他不会放她离开。太后死了,再没人能阻拦到他们。就算是她这一辈子都不跟自己说话,或是把自己折磨死,他也不会放手。

他以为不给她休书她就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叶媚生劝他先回去时,他答应了。然后每一日都入宫去看她,尽管,她再没开口跟自己说过话。

他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着。可是,叶媚生出事的那一日,她也走了。他想出宫去找她,却又被苏幕楌的事给绊着,他这个四弟想事情永远比他先一步,跳崖的伤还没好人就已经先出了宫,说是要找他的皇后。

他要去找他的皇后,那他的若初怎么办?

他发脾气,急得跳脚,都没有用。他是苏家惟一的后人了,只得被迫留在朝中处理那些国事了,天知道他有多讨厌那些奏折,要是若儿在就好了,要是她在,让他天天看奏折也没关系。

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却没办法出去找她,因为那该死的苏幕楌。

好不容易等苏幕楌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三公主刚一回宫,他便迫不及追到了邕城。逛了一圈,没看到若初的人,最后,心烦气燥的他上了星月神教,从叶媚生口中得知她开了一家当铺。

他记得以前她就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商店。

再一次下山,他心里有了目标,就好找多了。刚踏进城门没几步,一眼便瞧见了角落那处挂着若初牌子的当铺。

他知道,他找到了。这一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了,那怕她每日都会拿扫帚来赶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