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笑着看了金轩忠一眼,起身笑呵呵的坐到何静身边,上下关心的看着。

“真是女大十八变呀,一天比一天漂亮了。何静,好些年没见到你了吧?”

“是啊,姐姐,还是高一那年我来云州找过你。”

“那时候你个子也不矮了啊,不过这几年又长了!”

“哪里啊,姐姐,我到高二就不怎么长了。”

姊妹俩自顾问候,把本就古板的金轩忠撂在一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妹妹,咖啡不错,你喝点吧。”

何琳端着咖啡说。

“姐夫,你喝茶呀。”

何静看着搓手顾盼的金轩忠解围说。

“姐夫?他娶你哪个姐姐了?咱们家你好像就我这一个姐姐吧?”

何琳装得挺像,一脸奇怪的问。

“你怎么这样啊,我说的不就是你吗!”

何静佯装生气的说。

“可不要胡说八道,人家是云州市的书记呢。”

何琳打了一下何静说道。

“好了,你们姐妹两,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金轩忠喝口茶,感觉喉咙滋润不少,终于开口说话了。

何琳白了金轩忠一眼,倒是何静睁大眼睛看着金轩忠,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何琳呀,这个嘛,你妹妹今天去海宁大岭镇采访,正好遇上了,就聊上你了。”

金轩忠看着何琳反常的表现,就知道她吃错醋了。

“你瞎说什么呀?”

何琳嗔怒说,心想你个金轩忠,下乡视察就老老实实视察呗,看见人家漂亮女记者就上去搭讪啊!幸亏是我妹妹,不然今晚指不定跑哪里浪漫哩。

何静立马反应过来了,姐姐对自己这么亲热,原来是在和金轩忠闹别扭呢。

“姐姐,你误会了,是金书记救了我。”

何静赶紧解释,接着又把在大岭镇矿场发生那惊心的一幕讲了一遍,只听得何琳花容失sè。

“哎呀,我说你也不小心一点,没伤着哪里吧?”

何琳急忙坐过来在金轩忠身边从头到脚的检查着。

“没事,多亏了你的好学生,周建昆呢,他小子是汉子,伤了好几处,包扎包扎晚上就和我们喝酒了。”

何琳的突然举动,让金轩忠既感到心里暖烘烘的,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你个大书记去,他能不撑着陪你喝吗?我说你就不能不让他喝呀!”

何琳抱怨金轩忠,心疼她的学生。

“姐姐,男子汉嘛,再说周镇长还年轻,没事的。”

何静出来帮金轩忠说话。

何琳看了何静一眼,作为市委办,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

“金书记,大岭镇这帮人也太狠了吧,我们的治安可要抓一抓呀,这些年,一些社会边缘人不再满足于搞搞土石方、回填土什么的,已经向企业渗透了。”

何琳的话,让室内气氛严肃起来,金轩忠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啊,以前那些混混只是强占一些工程边角料,尝到暴力获利的甜头,他们彻底打开贪婪的yu望,开始多方面介入。”

何静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更为严重的是有了钱后,这帮人本就是亡命之徒,行贿起来那更是五花八门,骇人听闻,如此恶xing循环下去,那对社会的危害和对市场经济的破坏,是远远超过垄断企业的。”

金轩忠忧心忡忡的说。

显然,在被锋利的铁锹劈过以后,金轩忠认识到经济环境的严重xing。古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的云州市已经到了极度不均的现状了。

“所以说,赵炎本没有什么错,企业发展大了,难免会有一些垄断。”

何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听了何琳的话,金轩忠一下子就僵住了,这个女人,对赵炎还是恋恋不忘啊!

“赵炎?赵炎是谁呀?”

何静之前一直在读书,她可不知道何琳复杂的感情经历。

“一个企业老板,金书记,你可别多想,我只是就事论事。”

何琳回应何静一句又朝着金轩忠说。

金轩忠腾的站起来,茶水杯溅落桌子都是水。

“我就知道,你内心一直对我有看法!你一直认为是我逼走了赵炎,他所有的过错,都是被我金轩忠逼出来的!坏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金轩忠大发雷霆。

“你发哪门子无名火嘛,我都说是就事论事,干嘛又扯那些事情呢?”

何琳可不是什么娇弱女子,她站起来回击。

“你们这是怎么啦?赵炎是谁呀?发生什么事啦?别吵了好不好!”

何静纳闷了,为什么一提到赵炎,这两人的火yao味就这么重呢?

看着何静急得都要哭了,金轩忠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摆摆手说:

“对不起,我失态了,都坐下吧,好好聊聊天。”

“金书记,我请求到国泰汽车去上班,不然就回云州大学教书,你看着办吧。”

何琳一屁股坐下,冷冷的说了一句。

“这事我们回头再说,张迁安是个好同志,可别寒了人家的心。”

金轩忠知道何琳对国泰系一直不放心。

“好啦,你们别再谈你们的工作了,要不我走,你们慢慢谈吧。”

何静撅嘴说,站起来就要走。

金轩忠、何琳都不会让她走呀,赶紧劝回何静,强装笑容。

“我的意见是,云州市应该明确一下,社会治安和市场经济了,到底有没有黑社会xing质的组织,如果有,就应该严厉打击。市委书记都被人用铁锹劈,你说我这是报道,还是不报道呀?”

何静说出自己想说的。

“还是不要报道了,影响不好的。”

何琳喝口咖啡,她还是关心金轩忠的。

“报道吧,纸里包不住火的,与其让老百姓传出去,还不如我们自己主动讲出来。”

金轩忠还是很有远见的。

“这个新闻要是报道出去,整个云州市的形象恐怕都要受影响的,不仅领导层,只怕在民间也会引起恐慌和不安。”

何静是记者,有一种职业的敏感。

“这就更需要我们zhèng fu作出实际行动来,让市民安心、放心,而不是靠隐瞒、欺骗,是疖子总要出脓的,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金轩忠以独有的魄力一锤定音。

三人终于又有了共同的话题,气氛慢慢缓和下来,一直聊到深夜才回去。

摄影师被金轩忠安排住了宾馆,何静则跟着何琳住了。

如今的何琳,自己买了房子,那是市区为数不多的楼中楼,也就是开发商宣传的空中别墅。

“房子不错啊,姐姐,得有两百多平吧?”

何静进屋就被气派的大厅震住了。

何琳一点也感觉不到,她什么排场没见过?和赵炎那宫殿般别墅比,自己这房子简直就是个厨房间。

“没有那么大,一百八十多吧,还可以吧。”

何琳给打开热水器烧水,然后回到客厅沙发坐到何静旁边。

何静不知道,这房子是那个赵炎给何琳买的,还留给何琳一大笔钱。

何琳本来是不可能要的,房子是赵炎早就悄悄帮她买好的,钱是一个陌生人送卡给自己,而自己根本找不到赵炎。

或许这些都是借口。

或许就像《大话西游》中,至尊宝在临死的那一刻,想看看紫霞在他的心中留下什么东西,当看到紫霞在他的心中留下一滴眼泪的时候,他此时此刻才真正明白这个女人对他的爱、希望和承受痛苦。

但所有的一切都成为生命中永远的伤痛,尘世中的一切都与他不再有关,他戴上金箍,披上金甲,脚踩五彩云,重新成为战无不胜的斗胜佛。

何琳在医院中醒来,她真的想告诉赵炎,自己没有想举报他,自己现在很想他。

何琳真是希望自己能够化成一滴泪,永远的留在赵炎的心中;只是她没想到,是赵炎在自己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痕。

等到何琳逐渐好转,知道金轩忠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才渐渐淡化对赵炎的思恋。只是何琳一直没搞明白,自己对金轩忠的感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恩。

何琳不是圣人,她需要现实的生活,父母恋爱、埋怨的态度她受不了,考虑一下,还是搬到这边来住了,只是一般人,不告诉他。

随着和金轩忠在一起工作,何琳也渐渐发现自己和金轩忠xing格上的差异。

金轩忠宽厚仁德,但xing格木纳,不怎么爱开玩笑,原则xing很强。

何琳在受到感情伤害之前,xing格开朗活泼,喜欢开玩笑,同时对工作也是很严谨认真,主张一种轻松活泼的工作环境。

还有一个金轩忠不理解的因素。

何琳有着现代女孩都有的观念:该享受还是要享受的,只要是自己该得的,有能力享受的。

这个与金轩忠坚持的艰苦朴素是合不来的。

“姐姐,赵炎是谁呀?”

听了何静的话,何琳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