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鸦王道完,我心中已然决定:不管那前面是何等的险境,我均要全力以赴取得嗜血红花,否则一旦参王得手,龙塔被毁,天下苍生便要重归洪荒,更要饱受洪水猛兽这般罹难。wWW、QUaNbEn-xIAoShUO、cOM想到此处,我便说道:“多谢鸦王给晚辈指明道路,此次黎民苍生若能得救,那要有鸦王的许多功劳。废话不说,还请鸦王在前带路吧”

鸦王闻听点头,带我顺后垫的小门儿出去,只见前面现出一条林间小径,宽有丈余,小径之上蝶舞花开,香气四溢,我稍作打量不禁在心中大惊:因为小径虽美,但在小径两侧却是一片空旷,脚下便是高有千仞的万丈深渊。出了大殿,我突感到呼吸急促,也不知究竟是山高所致还是心中隐隐有些畏惧的原因。

稍稍稳了稳情绪之后,我便开始抬步向前走去。只见在这高空的俯视之下,以往连绵起伏的群峰山脉此刻全都变成一个个墨绿色的小点点儿,至于那些无名的小山头儿,怕是连颗尘埃的都不能如。望着脚下阔如大海的山峦大地,我心中顿时升起一阵无比雄浑的感觉,耳畔呼啸而至的阴风也竟成了催人奋进的战鼓声响,我提了口气,在心里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便迈开大步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越过了那条林间小径。过了小径之后,道路变得越来越宽,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我沿着小路向前走了一会儿,便听见耳畔左右有阵阵吵闹之声,我一听有人连忙定身向前:原来在东边三四丈远,立有一座石桌,石桌的四面坐着四位长髯飘飘的老者,此刻这些老者正在为一盘残棋争的面红耳赤。

“你方才分明是趁着老朽不备才将棋盘掀翻的,而今你却死不承认,真是羞死,羞死!”,四人当中最矮的老头被气得直吹胡子,不住用手拍打桌上的棋盘骂道。

他对面的高个老头闻听之后忙辩解道:“老华子,你休要血口喷人。方才明明是一阵大风刮过,你的‘车’才稍稍偏了几步,你要悔棋我就让你悔好了,你又为何恶言中伤于我?”

矮老头听罢暴跳如雷,指着棋盘问:“亏你也说得出口,你且抬眼看看:你的‘相’下一步都能吃到我的‘仕’了,这棋你却说说被动了多少手脚?”

那高老头低头一瞧,面有疑色地朝两边的胖瘦老头问道:“诶 …… 怎么刚才还不是这样?莫非是你俩趁我与老华子吵架时偷偷动了手脚?”

胖瘦两人一听却不干了,七嘴八舌同高个老头辩驳起来。石桌周围的气氛顿时大乱,俨然一锅烂粥相似,四个老头互不相让吵得甚是热闹。我望了半天,也说不清楚究竟是生气还是好笑,等了半天仍不见他们停嘴,便只好打定主意从后面绕了出来。 首发

走在石桌的前面,我本以为四个老头见到面前突然有生人来访,即使不惊也要有所反映,哪知他们此刻闹的正欢,正拉帮结伙攻击着对方,却根本没人肯睬我一句。我心中甚为不爽,但是我又十分清楚,这些老者虽然看起来天真顽劣,但他们绝对是一等一的高人,此刻我若有轻举妄动之嫌,恐怕瞬间之后都会身首异处。故而,我虽像仍一根竹竿般地在旁戳着,却不敢有任何的越轨行动。那高老头和其他三人大吵了一会儿,看似有些累了,刚要欠身离座,突然看见了我,便恼怒地问道:“你却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经他这么一问,我却真的答不出来,便一下怔住了。

另外三个老头一见高老者的问话也把脸一齐扭了过来问道:“对呀,你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我…… 我是从……”,我刚要把自己的身份和不咸山底下的事情和这几个人说起,哪知胖老头却一把将我搂过说道:“行啦,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老朽也不甚关心了,现在我只要你说一句公道话,这棋究竟是大风刮乱的还是这老头子故意编话诳我?”

“对,你却要说清楚了,这盘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高老头也不想让,气得胡子直吹着说道。

“这个…… 晚辈也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晚辈前来是想求几位高人赏给我几朵嗜血红花,我好拿它去救底下的黎民苍生……”

胖老头一听此言气得无以复加,直骂道:“黎民苍生与我又有何干?我就想知道这残棋究竟是大风吹的,还是这紫虚上人特意毁的!”

“紫虚上人?”,我闻听过后异常吃惊,便问:“可是翠屏山中的隐者紫虚上人?”

“没错,你怎么知道老夫的事情”,高个老者一听我言也不吵了,转脸对我说道,我见他的面上神情严肃,俨然是对我产生许多兴趣。

“紫虚上人谁人不知?”,我见这四位老者都似孩童一般任性,显然是吃软不吃硬的主,便赶快给他戴了一顶大高帽子。老者听罢果然洋洋自得,摇着脑袋问道:“那你倒要说说,老夫究竟出名在哪里?”

“庞统之死和孔明入川这两件惊天的大事不就是紫虚上人您给预测出来的么?”

“没错,的确是出自老夫之手”,那胖老头听罢便是愈加得意起来。

“切,年轻人,你且不要被他这言语所蒙蔽了。这个紫虚上人法力实际浅的很,预测的能力凡是仙家都能办到,老夫尚能预测自己的命运,你问他能且不能?”

“那您是……?”,我又将头转向胖老头,摆了一副谦卑的姿态问道。

“老夫嘛,姓于名吉,自琅琊山而来”,胖老头一边晃头一边报上自己的姓名,神情之中显得甚是得意。

“啊?”,我在心中暗叹一声,这紫虚上人、于吉都是流传在今古传奇中的仙人,难道我今天有幸将他们一齐相会?但不知余下的两位都是什么人?于吉见我一脸疑问便接着介绍道:“这个矮的,叫做南华老仙;这个瘦的,叫做左慈左元放。如今我们四人的身份你全知道了,现在老夫倒要问你: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 …… 我叫刘知焉,我爹是不咸山中的虎神”,我自知自己在这四位老仙面前属于野鸡没名,草鞋没号儿的小字辈,便只能把虎神之名提出来壮壮声势。

“虎神?这不咸山上何时有个虎神?”,四个老头闻听之后都觉得非常好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在听一个好笑的儿戏一般。

“不过你这名字倒是挺好记的,‘六只眼’”,南华老仙一边曲解我的名字一边笑道。

我闻听此言,面上稍有愠色,须知一个人最忌讳别人曲解自己的名字,这在地上乃是大不敬的做法,逢到绿林人士怕是要以命相搏的。但我一来知道这些老头都是仙人,心里并无恶意;二来我又有求于人,必须要忍气吞声,便也只好装痴扮傻地憨笑道:“是啊,是啊,我就是那‘六只眼’,那‘六只眼’就是我了”

四人一见我的憨态全都笑了,也忘记方才为了屁大一点小事便大动肝火的事情,南华老仙继续问我道:“‘六只眼’我且问你,你不好好在地上呆着,为何非要来此搅和我们下棋,须知我们老哥儿四个聚在一处是非常不易的,这罪过你且担得起么?”

见他这副认真神态,我真不知该怒该乐,只能耐着性子答道:“老仙您或许有所不知,在咱们脚下正有一个恶徒想要霸占天下,而晚辈乃是为此事而来。现在可着满天下却只有您们后园子里头的嗜血红花才能将他降伏,晚辈特来求救,祈望您能赏我两朵”

“呵…… 那可不行”,南华老仙想也不想便干脆地拒绝道,“我这后园的嗜血红花每一百年只能开出四朵,我们老哥四个之所以在此下了一百年的棋,就是为了待其成熟摘下来泡茶,而今你却要拿走两朵,你且说说我们四个人里究竟是谁能够不喝?”

南华老仙言罢,另三个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六只眼,我们下了一百年的棋,就为等这红花成熟泡茶,你且说谁能不喝?”

我对这四人的顽劣随意心中早有忿忿,一听他们再这样说就再也忍不住质问道:“晚辈敢问众位大仙,究竟是天下人的安危重要,还是诸位饮茶下棋重要?”

南华老仙冷笑一声道:“六只眼,你休要和老夫说这些高尚的论调,老夫在几千年前何曾没这样想过,我当时为了顾及天下人的安危授予张角三卷《太平要术》天书,让他普世救人,没想到后来张角不幸被人灭了,天下人竟然说我南华老仙是东汉暴乱的罪魁祸首。老仙我听后甚是心寒,从此之后便决定再不过问世事,如今这地下是覆国也好,是大乱也罢,都与我老仙扯不上一丝半豪的关系。老夫若高兴将那些花儿喝了,我现在就去后园把它摘了;老夫若高兴让他们烂了,我们四人就再下一百年的棋。总之我是绝不能把辛辛苦苦栽种的红花拿去,去白白送给那些诬赖老夫的刁民去用,所以我劝你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吧!”

“是啊,是啊…… 这花绝不能给”,其他三位老仙也相互议论着。

我越听越气,一股真气直击头顶,浑身血液在愤怒中急速地环全身流动。我心中暗道:参王此刻可能已在寻找盘龙岭了,而我却只能在高山之巅同这四个愚若顽童的老糟头子扯皮捣蛋。罢罢罢!软的不行我就和你来点儿硬的,我倒要看一看到底是我的虎咆拳厉害还是你的仙术能耐。想到此处,我暗自运功发力将浑身的真气尽汇于掌上,摆出一副交战的架势说道:“老神仙倘若不通情达理,晚辈……晚辈就要得罪了”

“嘿呦!”,南华老仙闻听之后惊叹了一声,“年轻人,就凭你这点儿雕虫小技,难道还敢在我们几个面前献丑么?”,说完此言,他嘴角微微一撇,左手向我轻轻一弹,只见凌空之中一道金光乍现,如同电光火石一般直向我的身前袭来。我一见那金光来势甚是凶猛,心中自知不妙,再想躲闪却已来不及了。耳轮中只听得“咔”的一声,我的身前如同有千把钢刀一同劈中的感觉,浑身上下竟然没有一处不是剧痛难耐。

南华老仙轻轻踱步来到我的身前,居高临下地骂道:“小猴儿崽子,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了吧?倘若依照你南华爷爷往天的脾气,你的小命儿就算保不住了,但爷爷我今日有好生之德。你小子若肯跪倒在地,当众给我磕三个响头,老仙我便放你一条生路回家,你若再好言好语求得老仙高兴,我兴许还能给你摘得一朵半朵的花瓣也说不定”,说完此话,南华老仙又望了望其他三位老仙,四人放肆地大笑起来。(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