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心容一直睡到太阳已经抬头了才起床,吃早饭的时候,偶尔看到画扇偷笑的样子,心里一阵郁闷,放了一根咸菜到嘴里,嚼的卡擦卡擦的响,画扇骇得赶紧收敛了笑容,可还是忍不住嘴角咧开一个弧度。

“待世子回府了,我便请他挑选一个府上的执事,把你这丫头片子给嫁出去。”心容哼哼的说着。

画扇脸一垮,随即求着说道:“少太太,别啊,奴婢不笑了,奴婢真不笑了。”

心容吃饱,放下筷子,又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说道:“我与你说的是正事,还有篆儿也是,该寻一门亲事了,从薛府里跟来的那几个三等丫鬟的岁数都小的很,最大的才十三岁,你们两个正好这两年把他们好生给调教好了,到时候你们俩赶紧嫁了吧!”

篆儿赶紧说道:“少太太,奴婢这账簿可不是一两年就能学会的,奴婢若是嫁了,谁给您管账啊!”

“给你们寻府上的执事,也不还是在我跟前么!我寻思着画屏的几个孩子也大了,若你们二人忙不过来,便让她进府里帮忙便是。”心容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篆儿和画扇面面相觑,心里既是喜又是忐忑。他们的岁数跟心容相当,还有两年也该放出去了,若现在不定下婚事的话,姑爷又没有抬成姨娘的想法,到时候她们可能就嫁不好了。

随后二人赶紧跪在地上磕了头谢过了心容。

心容挥了挥手:“起来吧!”

“二姨娘的帖子可有送到薛府去?”心容问起。

“天还没亮就送了过去,是姑爷亲自写的,又亲自嘱咐了奴婢!”画扇笑着说道。

心容狠狠的咳了几声,怎么三两句话都没有离夏侯辰,还处处说夏侯辰对她的好。

她挥了挥手,画扇的那点小心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行了,你们俩是故意看我笑话的不是!赶紧过来给我梳洗一下,在耽搁下去可就迟到了。”

篆儿在一旁收起了碗碟,画扇跟着心容走到梳妆台前,说道:“奴婢哪里敢,只是羡慕您和姑爷夫妻和睦罢了,不晓得奴婢可有好福分寻一个如意夫君。”

“你还怕我把你们嫁给歪瓜裂枣的不成。”心容瞠了画扇一眼,画扇低声笑了笑,双手灵巧的给心容绾好了发髻,又取了两只蝴蝶玉簪子插在上面。

心容瞧着铜镜里自己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见着梳妆台上用有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几支簪子和步摇,想来就是那具女尸身上的东西。

她把东西放到袖子里,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便吩咐了篆儿把手头的几个嫁妆铺子的账簿整理一下,就带着画扇出了门。

帖子约好巳时二刻在富贵花开总店里见面。

心容到了的时候,见了二姨娘跟前摆了一个鲜绿欲滴的抹茶蛋糕,奶油不多。还有一杯原味的奶茶。

见了心容,二姨娘也没有起身,心容先给二姨娘行了礼,见二姨娘的气色不错,便说道:“您如今包养得真不错,看起来还像三十几岁的一样。”

“你说这话可比我喝了奶茶还甜呢!”二姨娘温婉一笑,虽然额头和眼角都有了不少皱纹,却让她看起来有了长者的慈祥。

“说吧,今儿把我约出来有个什么事!”二姨娘说道。

“瞧你说的,莫非没事我就不能找您出来聊天了个!”心容让画扇去点了一杯茉莉香奶茶。

“你若是要找人聊天,也该找三太太才是,我这身份说得好听是姨娘,却也是薛府的半个奴婢。您身份高贵,先前是薛府嫡女,如今又是安国侯府的儿媳妇。我与您以前还有过间隙呢!”二姨娘淡淡的说道。

“莫不是您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呐,那个时候心容年少无知,冲撞了您,今儿我便陪个罪,您可别生气,气坏了我可赔不起。”心容说着,便打算起身给二姨娘赔罪。

“得了得了,您就坐下吧!我开玩笑您还当真,若您给我陪不是,可不是折我的寿么!”

见二姨娘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心容从袖口里拿出一个纸包裹,小心翼翼的摊开来。

“您觉得这些首饰好看吗!”她拿起一个翡翠簪子。

二姨娘瞳孔猛的一缩,像是见到鬼一般,从心容手上抢过簪子,“你这是在哪里得到的。”

心容看到二姨娘的脸色都白了,缓缓的说道:“昨天有人送给我的,我见着成色不错,虽然是玉,却是墨玉,黑不溜秋的,见着晦气,便想着这种颜色适合您这个年龄戴的,便请你出来了。”

“怎么,这簪子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容明知故问。

二姨娘赶紧把簪子放到桌上,讪讪的说道:“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有些似曾相识。”

“您见过这支簪子?”心容问道。

二姨娘的眼神却往纸里面摊着的首饰看,脸色越发的苍白,眼中流露出害怕的神色。

“二姨娘,二姨娘,您在想什么呢!”心容见二姨娘魂不守舍的样子,已经肯定二姨娘知道这些首饰的主人是谁。

二姨娘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心容说道:“九姐儿,这些首饰是谁送给你的,千万别留在身边,晦气得很!这可都是死人的东西!”

“您知道这些首饰的来处?”心容的语气严肃了起来。

二姨娘神色凛然,认真的说道:“我也不瞒你,这些首饰是以前老爷送给七姨娘的,七姨娘早已经死了十六年了,这些东西早就该随她葬了才对。送你这包首饰的那人竟然送死人的东西,是想害你呐!”

湖底的那具尸体是竟然二老爷的姨娘!

心容震惊了,却耐着性子问道:“七姨娘是哪个姨娘,我怎的从未曾听过。”

“当年你在府上也是个小孩子,怎么可能听到这些事情。那七姨娘就是十哥儿的生母,当年还是被二太太给逼死的呢!是个苦命的女人。”二姨娘怅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