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屋里几个人一惊,忙扑过去扶。百喜速度最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扶住白锦腋下,可白锦还是结结实实的坐在了罗衣的肚子上。

白锦自己似乎也吓了一大跳,犹自抚胸喘息,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

沈芳菲皱了皱眉,嘴里还是关心的道:“妹妹没事吧,怎的这么不小心。可有摔着哪里?要不要传个大夫来看看?”

白锦脸上惊魂未定,声音微有发颤:“妾身刚刚腿麻了

。这会儿这会子肚子有些疼”

丫头百喜闻言脸色一变:“姨娘您可别吓奴婢啊,您可不能有个好歹,您这肚子里可还怀着七爷的骨肉呢。”

叶蓁蓁和楚宁也是一脸关怀,沈芳菲忙道:“罗衣,快去吩咐人请大夫来。”

——这一叫众人才发现罗衣还生生的被白锦坐在地上当人肉垫子呢,脸被白锦宽大的衣袖挡着,只露了头顶上一个尖尖的发髻出来。

这下楚宁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却又不得不佩服的看着白锦一脸很痛很无辜的表情。那个,金马奖什么的,实在都弱爆了!

白锦口里叫着疼,众人也不敢大幅度移她,百喜并另一个丫头将她慢慢搀至就近的软榻上躺好。一众的眼睛盯着,沈芳菲咬咬牙忙叫了个腿脚利索的婆子去前院唤了个小厮,一溜烟去请大夫来。

约莫一顿饭的功夫,请来了距离燕府最近的也是一直给白锦和沈芳菲问脉的何老大夫。老头捋着稀疏的胡须两指搭在覆了丝帕的腕上沉默半晌,点点头又摇摇头,弄得几人跟着他心里忽高忽低的。最后他把眼一眯,抬笔唰唰写了张方子道:

“脉象略显虚浮细软,纵有白姨娘刚刚受惊之故,也有气血不足之因。此时胎气虽比头三个月稳固,但仍要小心为上。姨娘生产前不宜再多做走动,还需好好静养才是。此方补血凝气,按时服用并多加休息,应是无大碍的。”

沈芳菲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心里一紧,面色有些复杂;叶蓁蓁一脸关切,心中不知作何想法;白锦一脸劫后余生似的庆幸,断断续续的对沈芳菲道:“都是妾身不小心妖血大帝最新章节。”

“妹妹不必自责,头一胎一时大意总是难免。好在这一下没伤了胎,妹妹以后可要注意些,否则我可如何跟七爷交代?”

沈芳菲看了众人一眼,又道:“如今大夫既然说了,你便好生养着,身子好之前不必日日过来请安了。”

白锦一脸感动,却用眼梢瞥了叶蓁蓁和楚宁一眼,挣扎着要起来:“那妾身多谢姐姐,姐姐如此仁心真是妾身们的福气。”

沈芳菲扯扯嘴角,百喜回去叫了两个健壮的婆子来,将白锦连搀带扶的送回了素锦轩

。楚宁看看沈芳菲阴晴不定的脸色,默默给她配上那句经典的台词――你丫贱人就是矫情!

白锦回到素锦轩,百喜忙拉着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一番。确定无碍之后才吐出一口气:“主子刚才吓坏奴婢了,您怎么也没提前给奴婢交代一声啊。这要是真摔了可怎生是好?!”

白锦摆摆手,扬起秀眉笑道:“我脚下有轻重的,况且也问过何大夫。现今又不是头三个月那会儿,不妨事,再说那不是有罗衣在底下呢么。”

说到这百喜掩着嘴笑了起来:“姨娘倒是胆子大,一旦罗衣趁势做个什么怎么办?”

“她不敢。”

白锦接过百喜递来的温热帕子擦了擦手续道:“若是换个别的丫头也许还有这个可能,出了事奶奶推到下人身上也还勉强能把自己个摘对出来。但罗衣是她的贴身丫头,我若真摔出好歹,罗衣定是跑不了不说,介时她主子也会被牵扯进来。

何况当时叶姨娘和楚姨娘都在,又是在芳华阁里,我倒怕她什么?!便是如今这情况,我明儿见了七爷还得好好说上一说呢。”

百喜点点头,仍旧有些不放心:“那咱们能一直静养到生产吗?”

白锦叹口气,给了百喜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随即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身孕比她早些,本就是遭她忌讳的。

上次安排进来的丫头非但没成事反叫七爷赶出了府,她心里早憋着这口气。我今儿就巴不得她不叫我起呢,不来这么一下,以后这几个月不得有多少细碎的法儿往我身上使。哼,她那点折磨人的手段当初在楚姨娘身上不使了个遍?

她怀了身孕,夫人那头早免了每日的请安,只隔两日去上一回便可。可我有孕至今,可允了一天不去请安的?请安的时候有可又一回是让坐的?眼下她也怀着身子,真有过分一点要求恐怕七爷也不会责她。倒时怕我就要如楚姨娘当初一般了。”

百喜想到楚宁当时差点难产而死的情形也唏嘘了一下,忙去将屋子里所有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

素锦轩那位暂且如了愿,可楚宁和叶蓁蓁还苦逼的在芳华阁里候着

。经刚才的一顿热闹此刻屋子里显得尤其安静。楚宁估计沈芳菲正堵了一口气找不着出口,当下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得比大学军训时都认真。

叶蓁蓁暗里偷偷瞧了沈芳菲一眼,忽然道:“奶奶,今儿的三字经还没读,不若让楚妹妹服侍奶奶歇歇,妾身给奶奶读一段吧。”

楚宁心里啐了一口,丫的,你倒是会挑活计。

楚宁想了想往前两步打开手中的三字经指着其中的一篇问道:“叶姐姐端的好心性,还记得读这三字经呢。正巧妹妹有几个字不识,想请教姐姐这句怎么读啊?”

叶蓁蓁眨着一双大眼睛十分正经的念道:“白子弟,欠见耳。知木米,识木文天道殊途最新章节。”

炕边刚端起蜂蜜水噙了一口的沈芳菲立时有一半呛在嗓子眼,咳得眼圈发红的看着叶蓁蓁,楚宁从那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叫“膜拜”的东东。

她忙快走两步一边给沈芳菲轻轻拍背一边道:“叶姐姐好学问。妹妹就认不全上面的字,但刚刚听姐姐一读想起这一段曾听父亲念过多遍,倒还有点印象,可与姐姐刚念的不大相同。妾身记得当时父亲念得似乎是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今儿看来原是妹妹一直记错了呀。”

叶蓁蓁瞬间脸色涨红,扭了两下胳膊没吭声。沈芳菲咳的嗓子微哑,喃喃道:“还是楚姨娘去读吧。”

如此两人一个读错词少字版的三字经荼毒未出世的娃娃,一个给沈芳菲轻捶着微肿的小腿。直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听得外面风声呼啸,紧接着是啪啪啪雨打窗棂的声音。整理过的罗衣才进来道:“这会子突然来雨了呢,风疾雨大的。”

沈芳菲一看赶紧吩咐:“快去前院让黄二驾了车驾去迎一迎七爷,别把七爷淋着了。”

“是,奴婢这就去。”罗衣一转身忙快步去传话了。

又稍等了片刻,听得外面雨势微有见小沈芳菲终于发了话:“天色不早了,两位妹妹回去歇着吧”。

楚宁跟叶蓁蓁拖着站得发酸的两腿退出来,却见两家的丫鬟都一脸愁容的看着外面。

楚宁问青歌:“看什么呢?走吧。”

青歌却一脸犯难道:“这会儿雨正大

。”

“不是带着雨具吗?”

“刚罗衣姐姐出来说要派人去迎七爷,恰巧房里的雨具被婆子刚刚用去了,便拿了奴婢的。”楚宁心里摇摇头,这借口委实拙劣。再侧身一看,叶蓁蓁的丫头妙珠也正连连点头,显然情况相同。

“主子且等一等,奴婢回去再取一把来。”青歌说罢便急急要往雨里冲。

“算了”楚宁忙一把拉住她,看了眼身后作势要关门的两个婆子,心里奔腾过一万只草泥马,嘴上却道:“反正不远,咱们走快些也就是了。”说完拉着青歌进了雨里。叶蓁蓁在后面眯着眼睛看了看也学了她的样子。

燕瑾当晚却并没有回府,直至两日后方回来。

房里有两个孕妇自然都要慰问一番。然而酉时自素锦轩回来后便黑了一张脸,将沈芳菲屋里的婆子丫头通通训斥了一遍。大意是:她们奶奶如今有孕在身,有些事可能顾不到,然做下人的却不可欺瞒着主子,背地里做些阴损之事!

沈芳菲暗暗思度,一众奴仆被骂的战战兢兢,燕小七同学一却拂袖跑到了梧桐院。

楚宁自那天淋淋了雨之后便有些微烧,此刻正晕乎乎的由着寒丫将她围了个严严实实。寒丫手里端着碗药汤狠呔呔的看着她,那架势明明白白的告诉楚宁——不好好喝的话我随时准备帮你吓得楚宁一闭眼不停歇的将一碗苦药灌进了肚。

青歌忙取了几颗蜜饯过来,好笑的道:“寒丫你把小姐裹得跟个蚕蛹似的,小姐都一头的汗了。”

蚕蛹楚宁想想这个比喻一阵恶寒。呃,青歌,你果然是重口味的。

寒丫左左右右的看了几眼,认真的点点头:“恩,被子若是棕黑色的就更像了。”

楚宁:

“七爷”,三人正说话间听见桂枝儿在门外脆脆喊了一声。青歌和寒丫对看一眼,燕瑾就进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