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一会儿说是来找亲戚,见那个洗厕所的大妈,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来见张建中的,跟他约好的,你以为,这就可以提高你的身份吗?你还不就是业务员,身份比洗厕所大妈的亲戚还低。

“不要骗人了,如果,你们约好的,你会不知道他出差吗?”

敏敏被她问哑了,心里想,这女人是干什么的?看她那年纪,应该还是不副厂长之类的,最多也就是中层干部那一级别。

——妇女主任?

这是管妇女琐事的官,虽然也很八卦,却官的都是企业里的人,对这企业外的人大多不热心。

——厂办主任?

这倒有可能,这个职位的人什么事都管,什么事都看不顺眼,总把自己看得很重,有的甚至把自己视为一长之下,就是副厂长这类的副职领导也不放在眼里。

敏敏心儿跳了一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厂办主任了。

对于官场上的事,敏敏是略知一二的,知道办公室主任在一把手目中的位置,一个单位的办公室相当于这个单位的指挥部,办公室主任相当于参谋长,因此,每个单位一把手更换后,首先要挪位的就是这个主任,把前任信得过的人挪开,让自己人替代。

这个女人怎么会是张建中的人呢?

敏敏不得不认真打量余丽丽,刚才只是觉得她够八卦什么事都管,觉得她狗眼看人低,张牙舞爪,现在,还发现,她有一双很勾人的桃花眼,发现她身上随处都透着一股子**。

——张建中不会是被她勾了吧?

敏敏心儿跳得更厉害,想张建中那么不甘寂寞的人,扛得住她的诱惑吗?百分之百张建中是被她勾了,所以,把她调整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你是厂办主任吗?”敏敏还是不心甘。

“我是干什么的,对你来说并不重要。我说过了,就是厂里的普遍员工,也有权力盘问每一个擅自闯进厂里的陌生人。”

敏敏一定要弄清楚:“你是不是吧?”

“是又怎么样?”

“是张建中当厂长后,才提拔你的吗?”

余丽丽不知敏敏心里是怎么想的,冷笑了笑,说:“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一个外人,倒还管起我们厂里的人事安排了?”

“你别把话岔开,是不是他提拔你当这主任的?”敏敏有点儿当仁不让了,脸涨得通红,如果是以前,或许,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你太小看我了,厂办主任我当到不想当了。”

敏敏松了一口气,说:“原来你不是张厂长提拔的。”

“我告诉你,厂办主任在我眼里就是个跑脚的,张厂长就要提拔我到更重要的位置。你知道一个企业,最重要的位置是干什么的吗?就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业务员的。”

“那是什么位置?”敏敏没那么紧张了,呼吸恢复了平静。

“销售科长。”

敏敏心里又跳了一下,这的确又是一个重要位置,这个张建中,怎么可以把她弄到这么重要的地方?你怎么对一个女人那么仁慈,不让她当厂办主任,直接把她挪开就是了,为什么还那么顾忌她的感受。

她认为,张建中对余丽丽太心软,毕竟曾是厂办主任,不好意思安排得太次。

然而,她却是一个定时炸弹啊!离张建中越近就越危险,今天,她与张建中没关系,怎么敢保证明天就没有?她那双桃花眼,她那股子**,谁知哪一天就把张建中的魂给勾了?

司机等得不耐烦了,从车上跳下来,对余丽丽说:“余科长,别跟她罗嗦,回去打电话叫保安赶她出去。”

敏敏不是那种容易发火的人,见司机说了赶自己出去,一股无名火起,冲着他嚷嚷:“你敢?给你水缸做胆,你也不敢!”

“你看敢不敢?”司机没几个脾气好的,也发火了,指着敏敏说,“你敢再向前一步?”

敏敏还就不信邪了,迈前一步,说:“向前一步,你又怎么样?”

司机凶是凶,但还真没敏敏什么办法,毕竟,女人横起来,男人是不敢怎么她的?见敏敏B近,反而退了半步。这会儿,余丽丽挺身而出了,本来就对敏敏不怀好意,再说,她不帮司机,还帮你一个陌生人?

“你不要太过分啊!”她拉了敏敏一把,说,“这里不是你耍横的地方。”

敏敏说:“也不是无法无天的地方!”

“无法无天又你怎么样?”有余丽丽在中间隔着,司机底气更足了,谅你再无赖也不能冤枉他耍流氓,“这里是工厂,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

敏敏想推开余丽丽。

“你别动手啊!你别动手啊!”余丽丽一边说,一边反抗,两个女人却像打了起来。

“你们叫张建中来。”

“张建中出差了。”

敏敏愣了一下,情急之下,却把这事忘了。分神之际,反被余丽丽推了两把,后退了几步,差点没站住。

“你出去!”余丽丽手一挥,指着厂门,说,“再不走,我叫保安就不会对你这么客气了。”

“我不走你又怎么样?”

敏敏昂首挺胸,高耸得胸一起一伏,气得余丽丽真想一伸手把它抓破。她不是那种平胸飞机场的女人,但是,最看不得胸脯比自己丰满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那么漂亮,想她敢那么横,一定是电话里把张建中说晕头转向了。

一听见靓女的声音,男人没几个能把持自己,特别是那种不认识的女人。

认识的女人不敢放肆,不认识的女人,直接就可以电话调戏,说什么都可以,甚至说得口水从嘴角往下流。余丽丽不相信张建中会例外,有时候,越是一本正经的人,越会有这种嗜好。

“你不走不行!”余丽丽回头冲司机说,“你马上叫保安过来。”

敏敏也不示弱,冲着司机说:“你去叫王阿姨过来。”

司机哪知道王阿姨是谁?问:“哪个王阿姨?”

敏敏头一扬,说:“王副厂长的老婆。”

貌似也只有她才认识自己了。

“你叫她干什么?你认识她吗?”

“王副厂长不是也出差了吗?我只好叫他老婆了。”

余丽丽问:“你到底是谁?一会儿说要找张厂长,一会儿又说要找王副厂长。”

她的心儿“咚咚”跳,这个女人不会是张厂长的老婆吧?很快,她又否认了,他老婆怎么可以长得那么漂亮?在余丽丽的心目中,张建中的老婆长得不是丑八怪,也很平庸,否则,不会一直不露面。

“你别在这虚张声势。”

“你把王副厂长的老婆叫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余丽丽冲着司机说:“你去叫,你去叫!”

看着面包车离开,敏敏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她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人,从来没有因为老李或郝小萍对谁大发脾气,从来没有因为张建中对谁大发雌威。

还不是给这个女人气的吗?谁叫她有那么一双桃花眼?谁叫她有那么一股子**?谁叫她咄咄B人?

“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余丽丽又咄咄B人。

敏敏说:“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

“你想不吵已经迟了。”

“我向你认错行不行?”敏敏说,“刚才都不我不好,刚才没抓伤你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倒提醒了余丽丽,她看了看手臂,只见呈现出一道道抓痕。

“你自己看吧!”她把手臂伸到敏敏面前。

其实,也就是几道红印,敏敏手臂上的抓痕比她还多,手背还被她抓破了,沁着血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