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低垂着头不再啃声,几个大男人沉默着,这时酒坛子长出了口气,大家伙以为他醒过来了,一看却不是这么回事,倒像是烧的更严重了,大胡子用手指在鼻孔处一试,呼吸已经若有若无,脉搏也很弱了。

大胡子心里一酸,哽咽着说道:“酒坛子快不行了,再不能折腾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你们要是顾忌什么,我一个背他过去,先救活他再说。”

程东也眼泪兮兮的道:“让我去吧,反正我是个无业游民,坐上几年牢出来还是老样子。”

眼镜也跟着参合进来,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要背酒坛子去关卡处,争得脖子脸红的时候,突然刀疤大喝道:“别争了,我一个人无牵无挂,做过班房、杀过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我去最合适。”

大胡子和程东还想说什么,刀疤摆摆手让他们别再说了,眼镜沉默着似乎赞同刀疤的决定,一切都像是三人商量好的,只有刀疤自己提出来才合情合理,众人的心里也不会感到愧对酒坛子。其实刀疤也有自己的打算,本身自己的伤势也很严重,拖得久了也会有生命危险,再者他需要一次机会,一次博得程东他们信任的机会。原先他对程东并不感兴趣,直到在吴王城内,才真正醒悟过来,只有这个人才能解开谜团,也只有这个人才能找到宝藏,他现在需要做的便是修正自己的思路,只要跟着程东,宝藏到手只是时间的问题。

时间不等人,决定已做,刀疤忍着疼痛背起酒坛子朝关卡处走去。看着刀疤远去的背影,程东和眼镜心里多少有些歉意,虽然和他有些个人的过节,但归根结底这个人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伤害,相反在跟毛脸猴兵们战斗的过程中,刀疤损失很严重,到现在光杆司令一个,自己的朋友伙伴都死在了山里,却丝毫没有撼动刀疤肩上的任务。

宝藏对一个人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或许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者一生,但在寻找宝藏的过程中,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程东、眼镜、大胡子都这样在内心问自己,可谁也给不了完美的答案。望着刀疤阑珊却坚定的步伐,这一刻,三人已把刀疤当成了自己人,有些时候,不必在乎太多,只要你觉得值得付出,那么不要犹豫,勇敢点,像个男人一样,用自己宽阔的肩膀挑起这种责任,为自己,也为别人。

三人仿佛看到刀疤转身正朝他们微笑,他们挥挥手,眼角落下一滴热泪,转身躲进了山林里,等到林jing用车把刀疤和酒坛子送走,撤掉关卡,他们才趁着夜sè溜进了镇子里,连夜租了一辆车进了河池。

过了几天,程东托人打听刀疤和酒坛子的情况,据可靠人士透漏,俩人因为伤势过重已经送往兰州救治,具体的便不知道了。

眼镜在河池道观里待了几天,便南下去了杭州,临走留了一封信给程东,信中内容多是鼓励之类的词句,倒是有一段说他这次去杭州,主要是详细了解在河口买藏宝图的过程,以及追查那人,并代他向大胡子和刀疤问好。

从道观出来,程东去金店找大胡子,店里只有一个看店的小丫头,说大胡子去西安接姓雷的老板了,可能会直接上兰州看刀疤。

程东无聊的在家里睡了几天觉,一天早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原来是酒坛子托人打来的,说他算是把命捡回来了,让大家别担心,顺便告诉程东,jing察可能会找到河池找他讯问进山的事情,一再叮嘱程东不要承认和他一起进过山,具体的等以后再说,jing察看守的很紧,并让程东给他母亲给点钱,先照顾着他老人家。

程东接完电话,就从银行里取出自己仅有的一笔钱,打车赶到酒坛子家。刚进门酒坛子的母亲就问程东见没见到她儿子,程东自然编了些谎话瞒过了老太太,临走把五千块钱放到桌上,说是酒坛子托他转交的。

回家没多久,派出所的同志和一个说普通话的便衣jing察找了来,一见面便像审讯疑犯似的,问程东有没有和酒坛子进过山。当然,讯问的语气和词语多是旁敲侧击,好在程东心里有数,一口咬定不知道酒坛子干嘛去了。正巧酒坛子他母亲过来找程东,还没等老太太张口,程东便说是jing察也在找酒坛子,急的酒坛子他母亲抱着派出所同志的腿——要人。

jing察同志架不住酒坛子他母亲的哭天喊地的撒泼,于是便衣jing察打电话请示过领导,决定由程东陪同酒坛子他母亲上省城照顾酒坛子。当天便专车直达兰州,在医院里终于见到酒坛子。

酒坛子很是惊讶程东也会出现,顾不上打招呼,躺在病**听他母亲唠叨,到了晚上,他母亲睡着了,俩人才有机会说话,但害怕病房里有监听或监视之类的东西,只聊了会天,程东便回招待所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程东给大胡子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酒坛子现在的状况,并问了刀疤的事。大胡子说刀疤还能捞出来,只要一口咬死那个枪械专家不是他杀死的,找人花些钱应该没什么问题,并嘱咐程东,现在风声正紧,一切关于进山或者寻宝的话题等等,都一字也不许提。

和大胡子通完电话,程东出了招待所往医院走,路上遇到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看着挺面熟的,但一时又想不起在那见过,跟程东擦肩而过,香气冲人,程东模糊记得这女人好像大胡子领过,就是大胡子安排和刀疤、雷老板他们吃饭的那次。

程东刚想要跟那女人打招呼,可那女人看也没看他,人已经飘远了,程东也没在意。到了医院正巧酒坛子他母亲没在,俩人说了一会话,酒坛子突然想起什么,嘴上又不能说,便拉住程东的手,在手心里写下“玉”,程东这才记起从山里出来时,大胡子把酒坛子的背包给了他,当时忙着打听他俩的情况,所以给忘了,而背包里正是在“叁天”的棺材里掏出的玉器,心里便笑酒坛子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发财,便在酒坛子手心里写上“知道了,完事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