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几周,他爹把他和他兄弟叫到一起,拿出羊皮地图道:“这就是大青石里藏得东西。”

现在的河池城已面目全非,四周的城墙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高楼大厦。羊皮地图上的地名多是清代之前的,就连河池这个县名,历朝不知更换了多少次,程东自然看的一头雾水。

他爹知道的也不多,他爷死的时候,程东他爹也只有十岁左右,多是听程东大伯讲的,给程东讲时,也变了味,更多细节也忽略了,临了也只是猜测,程东他爷去西安后,便是显富的开始。

就这些个,程东也听的津津有味,心里隐约觉得,他爷显富的原因可能和羊皮地图有关。

程家自古便有传长子的习惯,程东这一门虽是庶系,可中国人讲究一变而多变,一通而多通。羊皮地图自然给了程东,他爹一再叮嘱他,别忘了老祖宗的功德。

现在70后的人,多过着迷迷糊糊的生活,上不能下不就,得过且过,程东自然也落不了俗套,回屋后,也没把羊皮地图挂在心上,随手夹到一本书里,躺在**跟他挂的马子通电话。

命运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往往一件小事,却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也该是程东跟这羊皮地图有一段纠葛。过了大半年,他的同学酒坛子打电话找他喝酒,下午便去了朋友的农家乐,差不多俩人喝了七八瓶啤酒,话匣子也拉开了,尽侃些《盗墓笔记》和《鬼吹灯》里的情节。

侃着侃着,程东便说到了那张羊皮地图。

酒坛子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样子,可他肚子里还是有些墨水,一些古东西上的文字基本难不倒他,平时也帮人看看古董之类的器物,可他自己从不收藏。

拿他自己的话说,现在这世道,就真的古董什么的,平常人几乎遇不到,不要说真的了,就是假的,你能看到也是缘分。

当然,酒坛子不是他的真名,他姓贝,单字一个善。听说祖上是什么旗人,也不知道是过去那个旗的,自己摆了个小摊子,卖些个玉石、镯子什么的,有空也帮人小孩起起名字、测测字什么的,ri子也过的挺潇洒。

唯一缺点就是看见酒,跟看到亲人一样,喝起来不醉不归,时间长了酒量也有了,和他喝酒就像跟个酒坛子喝似的,人家便喊他酒坛子。他自己也乐意听人家这么叫他,ri子久了,能记起他真名的倒少了。

酒坛子一听程东说到羊皮地图,一下就来了劲,狂跟程东碰了好几杯,非说以后发财了,千万别忘了他这个兄弟,并让他看看那张羊皮地图。

程东当时也喝的不多,不知什么时候答应了他。

第二天一早,酒坛子便本程东家里去了。程东这会酒劲还没过,摇晃着爬起来给他找,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找到。酒坛子便说程东骗他。

程东也是纳闷,明明把羊皮地图放在什么地方了,可就是想不起,听酒坛子一再的讽刺他,也没反驳,心里道:“全当我喝多了,放了个屁。”

之后,酒坛子好几天没理程东,倒把程东弄了个难受,给酒坛子解释,往了放在什么地方,可酒坛子就是不信。

程东一咬牙,屋子里里外外被他找了个遍,终于在一本书里看见了羊皮地图,赶紧的打电话让酒坛子过来看。

酒坛子拿到地图后,没吃没喝的研究了一天,临了对程东道:“哥哥,发财了,真别忘了我,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当时程东就蒙了,摸着酒坛子的头,说他是不是喝高了。酒坛子自然拿出浑身解数,让程东相信这就是一张藏宝图。

程东回想一下他爷的事,便对酒坛子道:“你就别做发财梦了,就算有宝贝,也早被我爷找到了。”接着便把他爷在老屋子里藏东西的事说了一遍,可酒坛子就是不信,非要照着地图找找才甘心,程东也没拦他,便复印了一份地图给他。

没过几天,酒坛子又来找到程东,神秘的说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并找到了藏宝的地方,而且他进到了里面。

酒坛子这人,别看他说的天花乱坠,十句里面绝对只有一句是真的,那句真的,估计也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蒙的。

当时,程东听酒坛子这么一说,心跳的很厉害。年初时候,逛街时遇到一个算卦的瞎子,说他今年有鸿运,财sè双全,说得他满心欢喜,狠心抽出张50的给了瞎子,到现在也没个应验,心里早把瞎子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难道说,鸿运要从今天应验?于是,便催促酒坛子带他去看。

酒坛子却故弄玄虚,让他先别急,等准备一些个行头装备,才好行动。

程东暗骂道:“又不是去盗墓,准备些个装备干什么,也不知要花多少钱。”转眼一想,管他什么装备不装备的,只要不让他掏钱,等多少天都行。

没过几天,程东刚躺倒在**准备睡觉,酒坛子便打来了电话,说现在就带他去找宝藏。

程东自然高兴,心喜道:“翻身农奴把家当的ri子来了。”问了碰头的地址,匆匆的奔出家门。

过了没多久,便见酒坛子背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撬杠来了,做贼似的让程东别说话,只管跟着他走。

很快便到了城北,从一个巷子里穿出去。程东抬头一看说道:“这怎么好像是吴山呀?”

忙问酒坛子,不会是带他来盗墓吧?

酒坛子一眼的严肃劲,摆了摆手示意程东,什么也不要问,只管走。

程东心里哪个凉呀,自古华山一条道,这吴山有屁的宝,墓到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吴玠墓。

一想到到盗墓,程东便浑身起鸡皮疙瘩,许是《盗墓笔记》看多了,竟担心起不会遇到粽子,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心里道:“我可没小说里描写的身手,别把命丢了就成,到时候形势对咱不利,对不起了兄弟,该逃命时就逃命。”

俩人偷偷摸摸来到山上后,酒坛子直接领着程东到了最北一个倒塌的土堡旁,接着酒坛子利索的从坎上跳下去,用撬杠朝着土层就是几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露了出来。

见露出洞口,酒坛子便招呼程东下来道:“这是入口,我一个人没进,念着哥哥好,进去找到宝藏了一人一半。”

程东伸头在洞口边瞧瞧,心里诧异,酒坛子不是说他进去过么,怎么又说他没进过,便疑惑着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我们不像个找宝藏的,倒像个盗古墓的,你不会忽悠我吧?”

酒坛子苦笑着道:“哥哥,我怎么能忽悠你,我是照着地图找到的,要忽悠也是你家老祖宗忽悠。”说完就照着程东的屁股一脚,只听里面传来程东吱哇喊疼的声音。

程东一时没防备,竟着了酒坛子的道,长长地趴在洞里半天没起来,心里不知问候了酒坛子祖宗几辈。

这时,酒坛子打着手电进到里面,照了照四周,只见两边墙壁和顶子用长石条砌成,地上铺着一层细细的沙子,前方漆黑一片,也不知有多深。

程东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到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吓的程东头发都竖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手电两闪,一个窜了出去。

程东也没犹豫,利索的爬起来拔腿就往外面跑,一出去便见酒坛子气喘吁吁站的老远。程东一下就来了气,过去给他两脚,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酒坛子反而问他:“你看见了什么?”

程东愣住道:“你不跑我能跑么。”

酒坛子说了句:“那声音怪渗人的是不是。”

程东差点没被他呕倒,原来酒坛子比他还胆小。一把夺过手电筒,也没理他,转身自己进了洞口。

酒坛子紧跟住他。虽是两个人,可三更半夜的在个地道中瞎摸,任谁也要害怕。

俩人便慢慢的顺着石壁往前走,走了大约半支烟的功夫,程东站住脚步,照了照四周石壁,见并没什么使人不舒服的地方,便又转身照了照洞口。可能是他们没走多远,洞口能清楚的看到。

程东见没什么情况,转身又往下走。就在这时,酒坛子却拍了怕他的肩膀,声音颤抖着趴在耳朵上道:“你说没灯的情况下有影子么?”

程东瞪了他一眼道:“有个屁,我先说明,不要自己吓自己呀,小心等会出去了揍扁你。”

酒坛子一把拉住他,用眼角示意看下面。程东用手电照了照脚下,见没什么便转过头,想他骂他,脑子里却突然发觉不对,猛然全身打个冷战,汗毛也竖了起来,胆颤心惊的重新用手电筒照了照脚下,只见脚下清清楚楚多了一个人的影子,吓的程东用胳膊肘,捅了捅酒坛子,牙齿打颤着道“后面有……是不是僵……?”

酒坛子点点头,问程东怎么办?

程东心里拔凉拔凉的,早知道就不跟酒坛子出来找屁的宝藏,现在倒好,不往里走,怕无缘宝藏了,脑子一转,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更要命的是,他们走,那影子也走,他们停,那影子也停。没多久,程东心里七上八下的,哆嗦着问酒坛子道:“该不会从后面偷袭我们吧?”

没想到,酒坛子更害怕,用极小跑了音的调调对程东道:“我尿裤子了。”

要放在平时,程东肯定会大笑不止,可这会儿,听酒坛子一说,居然也有种想尿尿的感觉。更可怕的是,洞里又是“砰”的一声,俩人不约而同吓的趴在地上,齐声喊道:“僵尸爷爷,别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