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开木屋后,程东又返回旅店去拿包,包里的东西可以不要,但银行卡却一定要拿到,里面有好多钱,不然不好给酒坛子交代。

旅店大门紧闭着,程东在远处观望了一会,确定没有jing察才溜了过去,推开门进去,沙发上坐这一个姑娘,她是老板娘的外甥女,程东遇见过几次,所以打过招呼,便进了204室,包放在窗户旁的案几上,程东拿到包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对面一个服饰店里两个穿jing服的公安,正指着旅店比划着。

程东心里咯噔一下,感情公安在对面蹲点,心说可不能被公安逮到,可现在出去立马会被盯住,于是坐了下来,脑子飞速的运转着,能找出最佳出去的方案,可惜程东不是这方面的高手,无外乎就是化妆、从后门走等一些电视上常见的方法,想破了头也想不出好办法。

正当这时,大胡子打电话来问他快了没,jing察已经在各个路口设置关卡,如果现在不离开这里,就迟了。于是程东便把目前的情况说了,让大胡子和眼镜想办法,只要能引开那俩个jing察他便能出去。

通完电话,程东焦急的在房间里等他们的回音,没过几分钟,程东便听到窗外传来吵闹声,原来是一个恶汉在追打他老婆,两口子在旅店门口扭打着,哭声、喊声、叫骂声混杂在一起,引来过往的行人住步观看,一时间旅店门口围满了人。

围观的人群似乎遮挡住了服饰店jing察的视线,俩人便从店里走到街上,想近距离监视旅店。程东在二楼窗户旁看的清楚,见那俩个jing察出来,知道机会来了,便出了204室,在旅店大门后面等待机会。

那俩个jing察刚从服饰店出来,挨打的婆娘便一眼看见,哭喊着冲上去,紧紧抱住一个jing察的腿,让他们给她做主,接着恶汉也上来抓住另一个jing察的胳膊,让俩人评理。

程东可不知道这两口子是大胡子花钱雇的,为的就是托住两个jing察,好让程东有机会逃跑,而程东虽然不知道这出戏是大胡子安排的,但他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jing察的视线刚被堵住,程东便溜出旅店。

等到两个jing察摆脱恶汉和他婆娘的纠缠,跑进旅店一问老板娘的外甥女,这才知道程东已经跑了,赶忙给领导打电话。过了一会,jing察们全出动了,询问程东的容貌,以及在204室采取指纹和脚印,幸好程东住店的时候,并没有用真的身份证登记,而是编了一个假名字和一个假身份证号。

却说程东溜出旅店,大胡子和眼镜已经租车在不远处等他,没等jing察完全封锁河口时,三人已离开了,先到了凤州火车站,然后又坐上了去兰州的火车。

程东知道回旅店取包的时候,已经被jing察锁定了,这会有可能已经成了嫌疑犯,说不定jing察正部署缉拿他的方案,所以他和大胡子眼镜分开了,当火车在一个小车站让车时,他花钱买了一身路旁民工的衣服,换好后躲在车厢不显眼的地方。

西行的列车摇晃的人晕晕yu睡,程东半曲着坐在车厢的一处角落里,目光散乱,脑子里却回忆着所有关于眼镜的事,从他们在魁星楼认识,到铁山的头天、贰天、三天,一直到河口。眼镜总是显得很神秘,每次在非常关键的时候,要么不在现场,要么突然出现,时间似乎掐的很准时。而这次在河口的三条命案,虽然找不出怀疑眼镜的理由,但他每次在死人之前都离开过程东,而发生命案之后又非常及时的出现在程东面前,可真的找不出他在命案现场的任何线索。

最重要的是,旅店李老板为什么非要说眼镜和彭建利早就认识,而彭建利却矢口否认有这回事,他们到底谁在说谎,目的又是什么?还有那个给彭建利提供消息的老板娘,为什么会把羊皮地图这么重要的事说给彭建利,又为了什么要把程东他们的行踪告诉他,她的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在利用彭建利么?

一条条的疑问似一团散乱的线团,无法找出线头和线尾,而河口的所有事件,似乎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网的每一处设好陷阱,等待着猎物自己往陷阱里钻。程东想象不出,是谁织就得这张大网,自己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探究,似乎离真相越近,杀机也更加的浓烈。

自己确是别人网中的猎物,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虽然老人彭东庆这条最重要的线索断了,可程东却发现了更重要的,那就是照片上的那个人,如果不是看到他同彭东庆的合影,程东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怀疑他,而这个人程东至始至终都是非常信任,从不容许自己有半点怀疑的人。

程东正沉浸在猜想中,另一节车厢里的大胡子却找了过来,装做等待水开的乘客,靠在椅背上侧着头对程东道:“你觉得彭建利是不是眼镜杀的。”

车厢里声音杂乱,程东一时没挺清楚大胡子说什么,便微站起身,装作伸腰的动作,问大胡子说什么。于是大胡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程东还没有回答,便见大胡子紧张的离开椅背朝水炉走去,顺着人群之间的缝隙,程东看到眼镜在车厢的一头,不停的往大胡子这边看,一只手放在衣服里面。

程东在木屋时从背后看眼镜的那种感觉又开始出现,冷颤打过,程东忙坐了下去,生怕被眼镜看到,而心里不愿相信的,这时却坚信起来,如果现在能回答大胡子,答案便是:彭建利是眼镜杀的。

一个人对一个人的怀疑便是如此,往往某人的一个暗示、一个动作、一句话,便会推翻心里坚信的东西,而对于程东这种意志力不坚定的人来说,这些怀疑的因素会加倍的成为催化剂,彻底的使程东失去对眼镜的信任,就像现在,程东已经无法容忍自己和眼镜有什么瓜葛,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如何摆脱眼镜,而眼镜在他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危险的人,有可能随时随地会要了他的xing命。

当大胡子经过他的身边时,程东非常快速的做了一个逃走的手势,大胡子立刻会意,不动声sè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