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地方?凶手想要藏身,难道不是应该躲在偏僻的地方吗?”眉目之间颇有些诧异的神‘色’,赵以成下意识地便对着顾白羽出声问道

“如果想要藏身不被发现,凶手大可以趁着严楷睿掌管调查权的时候偷偷溜出兰崖城,以凶手刚愎自大的‘性’格来看,他是一定会随时关注案件的进展情况的。所以,与其说他现在是躲着藏身,不如说是在悄悄地观察着我们,自然,也就不会躲藏在什么暗处。”

将目光转向出声询问的赵以成,顾白羽的解释言简意赅,既然选择了与他一同办案,那么,案子本身的事情,定然是不能再对他有所隐瞒。

“既然如此,那这排查藏身之处的事情,就‘交’给属下一部分吧。”

粗重的眉头微微的皱在了一起,赵以成沉着的脸庞上,并不能让人看出来他究竟有没有明白其中的缘由,然而还是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声,但却颇为聪明的,并没有将全部的排查工作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毕竟,苏墨轩和顾白羽既然悄悄潜入了兰崖城中,自然也是要亲自调查寻觅的,而且看着他们与严楷睿那并不和睦的态势,说不定,还会有些什么‘私’密的事情在其中。况且,他能在暗中调动的亲信捕快人数有限,那么贸贸然的将事情全都揽在身上,也只怕是会事倍功半,甚至,会耽误了案件调查的进展。

“两日为限。”并没有开口询问赵以成会如何在暗中排查兰鑫街附近可能的凶手藏身之处,苏墨轩只是淡淡的从口出吐出了四个字。

话语虽简单,然而真正的做起来,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两日的时间,说短不短,若是放在平日里人手齐全的排查,或许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但时至今日,既要对上瞒着严楷睿和常太守,又要应付明面上的调查工作,还要尽可能隐蔽的不打草惊蛇,两日的功夫,却也是说长不长了。

“苏‘侍’郎请放心,两日之后,属下定会给苏‘侍’郎一个满意的结果。”面上并没有为难和拒绝的意思,赵以成毫不犹豫地出声应下了苏墨轩的吩咐,随即便分毫没有停留的,离开了酒馆的雅间之中。

“也不知道两日的功夫,他到底能不能做得来。”等到雅间之外赵以成的脚步声再听不见,顾白羽方才幽幽地对着苏墨轩开口出声,那些显而易见的困难,她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更进一步,她对赵以成调查案件的能力,着实有几分担忧

“他虽调查案件的能力不怎么样,不过,用来排查那一小块的民居,也还算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我们都人在暗处盯着他,适当的时候,也会想办法提醒。”

抬手倒了杯茶,苏墨轩的语气中倒是没有顾白羽那般有着丝丝缕缕的忧虑。

“是我想多了,不管怎么样,他毕竟做了这么久的捕头,不可能连这个事情都做不利落,”点了点头,顾白羽觉得苏墨轩所言不无道理,然而那明若秋水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顿了顿,继续出声,道:

“既然兰崖城中的事情‘交’给了赵以成,那咱们就多看看其他几个地方的情况吧,不过,在其他几个地方搜寻凶手的时候,目标还应该是偏僻的地方。”

“嗯,其他几个地方的凶手,想来是不会有达鲁这样的胆‘色’和魄力。”赞同着出声,苏墨轩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却是并不打算再继续谈论案子一般地,将酒楼的店伙计唤了进来。

都折腾了这么久,就算他自己不惦记着吃饭,但是却始终惦记着,顾白羽不能再这么饿着。

两日的时光倏忽而过,第三日的清晨,东方的天边才刚刚泛起几许鱼肚白,赵以成那披着‘露’水的风尘仆仆的身影,便已经是出现在了苏墨轩和顾白羽的面前。

凶手藏身的地方,他和他的手下通过连夜的排查,基本已经锁定了一处背部临街的瓦房。

那背部临街的瓦房离兰鑫街那卖钓鱼线的店铺并没有多远的距离,处在闹市之中,却是僻静的背‘阴’里巷不管怎么说,凶手始终是个在逃避追捕的犯人,即便再是自大自傲,也不会招摇过市的住在太为扎眼的地方。

“属下已经派人在这里蹲守了两天,”抬手遥遥地指着对面街巷中的一处瓦房,赵以成沉着嗓音对苏墨轩出声说道,只是那深沉的嗓音中,多少带了几分沙哑的味道,显然,这两日白天黑夜的连轴转,也是将他累得不轻。

“只见过一个行踪有些躲闪神秘的中年男子进去过,因为不敢靠得太近,所以并没有看清楚那中年男子究竟是一副怎样的容貌,但能够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乔装打扮过的。”

略带沙哑的嗓音中充满肯定的味道,赵以成身为一城之捕快,一个人究竟是乔装与否,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面‘色’沉寂而淡漠,苏墨轩顺着赵以成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染着令人说不清楚的情绪,将那灰‘色’的瓦房收在眼底,却似是琢磨着什么一般的,并没有立刻开口。

赵以成也不敢再开口催促,只是下意识地向着顾白羽所在的方向看去,却在发现她也是一脸琢磨之‘色’的看向那瓦房时,便收敛起了自己的好奇之‘色’,耐心的等着他们两个人有所反应。

沉默不语,盯着那灰‘色’的瓦房看了片刻,苏墨轩虽然仍旧是没有开口,却是忽然抬起了脚步,向着那灰‘色’瓦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顾仵作,属下是不是要先多派点人将那瓦房包围,然后再悄悄的潜入到那房子里?”

眼看着苏墨轩都要快要走到那瓦房‘门’前却还是没有出声吩咐一句,赵以成到底有点儿沉不住气,却又不敢出声询问苏墨轩,便只好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顾白羽。

“不用,就让他们这样守着就行,”脚步沉稳地跟在苏墨轩身后,顾白羽清淡的嗓音平静无澜,抬眸看向那近在咫尺的房‘门’,她还没来得及再对赵以成多解释一句,率先走到房‘门’前的苏墨轩,便已经是抬起了手,毫不犹豫地敲上了那紧闭着的房‘门’。

“咣咣咣”

苏墨轩面‘色’淡漠依旧,敲‘门’的右手,却是没有分毫的吝啬力气。

神‘色’顿时浮起了几分紧张,在听到‘门’被敲响的一瞬间,赵以成几乎是下意识地便要对着苏墨轩阻拦出手,却好歹是硬生生地将自己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但却还是一脸紧张和震惊地,看着面‘色’泰然的苏墨轩和顾白羽两个人。

这究竟是唱得哪一出?两天之前,不还是千叮咛万嘱咐的不能打草惊蛇吗?

“吱呀”一声,房‘门’在众人的提心吊胆之中,缓缓地被人从里面打开,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眸地看着面前忽然敞开的大‘门’,心中诧异着,不知道眼下的形势究竟会向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毕竟,在他们做捕快地这些年里,像今日这般光明正大地去敲响凶手藏身之处大‘门’的举动,他们着实是第一次看到,而且,全都在心中惊得不轻

“苏‘侍’郎。”房‘门’内响起的声音略有些古怪,却是并不妨碍周遭的众捕快听得出那话语中散发着的森然寒意。

“达鲁。”清冷的嗓音淡漠如斯,苏墨轩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中年男子,容貌粗犷,身形壮硕,那饱经沧桑的脸庞不用再看第二眼,便知道是经年累月的奔‘波’在苍茫的风雪之中。

“我就知道,苏‘侍’郎你聪明得紧,当年他们没有能够将你彻底的杀死,果然是为今日留下了太多的祸患。”

冷笑一声,达鲁对着苏墨轩出声说道,说出口的夸赞词语虽然声调依旧怪异,但却没有分好的嘲讽之意,脸上的表情落在近旁捕快的眼中,倒也是真心真意的夸赞。

“我们大兴王朝有句古话,叫做‘斩草必定除根’,否则,便是现在你我对峙的这个结果。”

尽管已经是看到了达鲁身后的屋子里捆绑着的又一个受害者,然而苏墨轩面上的神‘色’却是没有分毫的改变,甚至,连那沉稳的嗓音,都没有丝毫的异样。

“那今日,苏‘侍’郎你同我,究竟是谁会被斩草除根呢?”眸子里的傲慢之‘色’清晰可见,达鲁说话的时候,下巴止不住地微微上抬。

尽管上抬下巴的动作十分微小,然而却是没有逃过顾白羽那敏锐的目光。

比起苏墨轩来,达鲁终究是欠了几分沉稳。

“必定不会是我。”嗓音淡漠依旧,苏墨轩盯着达鲁的目光,没有挪开分毫的位置。

“苏‘侍’郎果然够自信,”满是沧桑的脸庞上竟然浮起几分笑意,达鲁看着面前的苏墨轩,继续出声,问道:“只不过,苏‘侍’郎,你难道就没有看到我这屋子里还绑着一个人么?”

“早就看到了,那又如何?”

眸‘色’沉稳,苏墨轩语气平淡。